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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建善寺里,锦安已经在寺里待了有一个多月了。

阿若实在着急,忍不住在锦安身边转悠,嘴上念叨着:“郡主,我们要不还是回京城吧。长公主这个时间也应该回京城了,我们若迟迟不回去……”

“阿若。”锦安手掌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你已经念叨好些天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郡主!”阿若急的嘴唇都快起火了,“郡主要是还不回京,下次回去长公主一定会狠狠罚你的。”

锦安不怎么在意地说:“就算我现在回去,不是照样会罚。”

“那怎么能一样,时间越久长公主会越生气的。”阿若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她就怕郡主被罚,每次她都心惊胆战的。郡主一跪就要跪许久,经常站都站不起来。她从小跟在郡主身边,每次都心疼的厉害。

锦安无奈道:“我知道了,再待两天我们再回去。”

阿若擦了擦眼睛说:“那奴婢,奴婢去给郡主绣一个护膝,不然郡主回京膝盖又要疼 。”

锦安叹气,摆了摆手让人离开,她好清静一会儿。

她迟迟不离开建善寺,只是觉得这里远离京城,安静闲适。

若不是她有个郡主的身份,她是真的想留在这里出家算了。

最起码佛经简单明了,不像京中那么复杂。

锦安没待两日,忽然有一日发现建善寺里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安静的寺庙也嘈杂吵闹起来。

她找到妙音大师,妙音大师告诉她:“最近河东不太平了,到处都打起来了。”

锦安问:“打起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妙音大师叹气:“先是河东驻军的一支两千多人的卫所竖旗造反了,随后是河东杨氏整族落草为寇,占据了德州一带。如今两地百姓到处逃难,我们寺里能收留多少,就收留多少了。”

锦安皱起眉。

她没想到河东一带竟然起了战事。

若是边疆出事,她还能理解,怎么在中原重要的中心地带也会有百姓起事呢。

到了第二天傍晚,整个建善寺挤满了来逃难的人,所有寮房都住满了人。

妙音大师眼见寺庙里收留不了这么多人了,况且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食物,便想着关闭寺门。

可一旦他们关门,这些难民又该去哪。

“寺里的食物只够我们这些人吃三天了。”妙音大师叹气,“这又该如何是好。”

锦安皱起眉道:“我出去想办法。”

“郡主!”阿若着急,“现在整个河东都兵荒马乱的,你到哪里去找食物回来啊。”

“你在寺里待着,等我回来接你。”锦安一扯缰绳,只留下这一句就策马离开了。

阿若急的眼泪花花的,郡主就算要出去,也带着她一起啊。

她没有什么其他本事,但有她在,郡主最起码不会吃太多苦。

锦安策马从建善寺离开,往附近的浦平城赶去。

浦平城是整个河东的中心,也是河东地带最繁华的城池。

锦安来这里是想让浦平城的知府出面,这些难民若没有官府插手,光靠一个寺庙出面很难解决。

但锦安到了浦平城城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如今浦平城戒严,没有路引的人一律不许进城。”

不论锦安怎么说,这守城的侍卫都不让她进去。

而且她发现城门外也有许多逃难来的人,这些人想进城也进不了。看来浦平的知府为了防止这些难民进城,直接封锁了城池。

锦安眉头锁紧,浦平城指望不上了,还能指望谁。

锦安骑马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她现在就算策马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她索性牵着马,找了一家开在浦平城外十公里处的路边客栈歇一晚。

明日再想办法。

客栈里只有一个满面愁容的伙计,还有一个瘸了腿的厨师。

“我们掌柜的昨日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东边要打起来了,于是跑了。留下我们两个有什么用,我看啊,我也得赶紧想办法跑路吧。”

伙计一肚子抱怨,收了锦安的钱后脸色才好转些。

锦安也不指望在这种客栈能吃到什么好的了,她只随意吃了点干粮就准备睡了。

睡到夜里,她隐隐约约听到有无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猛地惊醒,立马抓住枕头边的鞭子。她披上衣服正准备躲起来,此时她的房门忽然被踹开了。

一群手持长刀的士兵冲了进来,锦安一看这形势就知道她就算拿了鞭子也不管用,里里外外的人太多了。

“一个女人?”随后又进来一个带刀男子,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才看向锦安,皱眉道,“客栈我们征用了,把客栈里所有人都绑到一楼去。”

锦安没不识相,乖乖被绑住了。

但当身后有个男子从她手腕上摸了一把时,她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锦安被人押着往一楼走,客栈唯二的两个伙计都被绑着押了出来。

锦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人。

他们不仅有武器,有军衣,行动间皆像是受过训练的士兵。

锦安想起妙音大师说的,有支卫所兵造反了的事,看来这群人应该就是那支卫所兵了。

她心口一沉再沉,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瞳孔骤缩,怔住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走?!”身后的人训斥。

这里的动静将一楼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崔临看到锦安时,眼神猛地一颤。

但就在锦安的注视下,崔临又撇开了视线,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锦安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被推到跟伙计他们一起蹲下,她都没反应过来。

崔临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

这些人若是那支起兵造反的卫所兵,崔临和他们在一起,岂不是意味着崔临也叛变了。

锦安脑中闪过无数想法,这边崔临对卫所领头的男子道:“浦平城历来城防坚固,守卫凶悍,指挥使想强攻只怕很困难。”

“所以依你的意思呢?”钱济博问。

“钱指挥使不防再等等……”

“等不了。”崔临话没说完就被钱济博打断了,“我收到消息赤鹰将军快回京了,而河东是他回京必走的路。若我迟迟不拿下浦平城,等赤鹰军一到,两面夹击,我没有任何胜算。”

钱济博想的很清楚,他要趁着陈最还没赶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浦平。

等他以浦平城为据点,就算赤鹰军来了他也不怕。

崔临一思索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建议。杨家在青云山落草为寇,也聚拢了一批人。若是赤鹰军赶到,他们也无路可走,不如我们和杨家联手拿下浦平。”

钱济博忽然恍然:“我想起来了,杨家跟你们崔家是亲戚吧?我没记错的话,杨家应该是你的外祖家。若由你前去劝说,想必杨家会答应合作。”

崔临没拒绝,直接应下:“崔临愿意一试。”

*

到了后半夜,这些士兵都去休息了,只留下两个人守着他们。

客栈两个伙计也早歪着脑袋靠着墙壁睡了过去,锦安始终提着心神,但夜里太长她也实在熬不住了,满腹心绪也只能暂停下来。

她闭上眼靠在一只桌腿上,昏昏沉沉地眯了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她的嘴被人捂住了,身体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用力拖了出去。

“唔唔……”锦安用力挣扎,但制住她的男子力气格外的大,她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拖到了客栈后面的一个柴房里。

男子刚松手,锦安就要出声,下一瞬又重新被捂住了。

“小娘们敢叫唤,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男子将她掼到旁边的草堆上,欺身覆了下来。

“你老实一点,让小爷我痛快了,我还能留你一命。若是你不老实,我在这里弄死你了,也没人知道。”

锦安脸色非常难看,唇色寸寸苍白。

她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羞辱,她是郡主,光这个身份摆在这里,就没人敢对她露出这种淫邪的心思。

但现在郡主的身份在这里根本不管用,甚至她要是露出了她的身份,很可能这些人会更快地弄死她。

男子见锦安安静的很,以为她听了他的话不敢乱动了,他立马猴急地开始剥锦安的衣服。

锦安死死咬住了唇,闭上了眼。

她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只要她能活下来,她定要亲手割了他的脑袋。

哐!

忽然一声闷响,覆在锦安身上的男子栽到了一旁。

锦安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崔临。

崔临立马放下手上的长凳,蹲了下来。“郡主你没事吧?”

锦安闭了闭眼又睁开,抿着唇没有出声。

“对不起,是遇之来迟了。”

崔临愧疚将锦安拉了起来,解开了绑着她手腕的绳子。

崔临道:“郡主你得立马离开这里,马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外。你骑上马,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到建善寺。”

“崔遇之。”锦安叫他。

“嗯?”崔临看向她,温润的面容不复以往的从容和温和,反而平添了几分担心和着急。

锦安说:“我脚麻了,动不了了。”

崔临低头看向她的脚,锦安忽然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崔临急忙扶住她,却被锦安扑了满怀。

“崔遇之,我走不了了。”锦安抓着他手臂上的衣裳,抖着声音说。

崔临不由地收紧了喉咙,脸颊发烫。但他只是略一迟疑,便道:“郡主,遇之冒犯了。”

说完他弯腰将锦安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刚才那人的命给本郡主留着。”锦安抱着崔临的脖子还在惦记着这事,“我要亲手宰了他的脑袋。”

她说话时贴在崔临的耳边,出口的热气喷在崔临的薄薄的耳骨上,很快那一块就泛起了红意,借着夜色才没人看得清。

“好。”崔临顿了顿,才应道。

崔临抱着她走了没一会儿,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锦安问,她顺着崔临的视线却看到了,客栈门外钱济博挡在他们面前。

“崔公子这是……”钱济博看看锦安,又看看崔临问。

锦安紧张起来,她今日真的处处不顺。现在好了,还连累了崔临。

崔临面色丝毫不慌:“钱指挥使,崔临有一事相求。此女是无辜被卷进来的,请指挥使放她离开。”

钱济博眯起了眼:“你们之前认识?”

“嗯。”崔临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钱济博意味深长地笑道:“我素闻崔家大公子为人清正,从不沾女色,没想到这是也有红颜知己啊。”

崔临脸颊微红,他动了动唇,最终默认了。

锦安的郡主身份不能透露,只能委屈她了。

钱济博道:“既然是崔公子的红颜知己,那就别走了。之前是我的人不懂事,我让他给崔大公子赔礼道歉。”

崔临还想说什么,被锦安暗暗拧了一把。

锦安似嗔似羞地道:“多谢指挥使,若不是指挥使发话,崔公子还真准备把人家送走了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找过来的,崔公子之前装作不认识人家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想赶我走。”

钱济博的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崔家的公子清正持礼是所有人皆知的事。

但实际上男人么,总是躲不开红颜祸水。

这不崔家的公子都与女子私相授受了,世上哪会真的有不好女色的人。

钱指挥使自认为看透了崔临,于是戏谑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崔公子还等什么,还不将美人抱回房去好好安慰安慰。”

崔临只能硬着头皮将锦安抱回自己的屋中,他将锦安轻轻放在床榻上,反身将门关严实了。

他再次走到锦安面前,弯下腰向她赔罪:“今晚得委屈郡主和遇之共处一室了。”

“崔遇之。”锦安站了起来,这会儿她已经缓和了过来。

她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后道:“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虚礼,再说没有你,刚才本郡主早被人糟蹋了。”

锦安忽地顿了顿,对于刚才的事她心有余悸。

说到底她身为郡主,哪怕与自己母亲不和睦,也没吃过底层百姓的苦。

她不知道没了她郡主的身份,即使有点腿脚功夫,她身为女子在这个世道也寸步难行。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所有的骄傲、不屈和叛逆,都来源于她的郡主身份。

除去这一层身份,她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