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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柔晗的话一句句在齐天恒耳边炸响,他脑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余下乐柔晗那一句。

“我真的深深记住你了。”

犹如魔语般在他耳边循环、吟唱,让他痛不欲生。

“呕。”他痛苦地干呕,胸腔进气越来越少,心脏也蜷成一团,他喘不过气来了。

“儿啊,你怎么了?”齐大夫人大骇,忙拍着他的背惊慌地喊,“快叫大夫来,快啊。”

“我就是大夫。”云然没好气地掐住齐天恒的虎口,又去把他的脉。

齐大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是大夫?这么年轻的大夫。”

云然看了半天的戏,格外讨厌这个齐大夫人:“想你儿子能活下去你就闭嘴。”

齐大夫人不敢说话了。

“柔晗。”乐听冉走到她身边,抱住乐柔晗大滴大滴地落泪。“是姐姐没保护好你,是姐姐的错。”

“跟姐姐没关系。”乐柔晗摇了摇头。

那一年姐姐忽然从教坊司离开嫁进温府,她再也联系不上了。

但姐姐走时把所有银子都给她了,还让教坊司里的姆妈照顾她。她只要再平安等一年,暗卫营的人就能渗透进教坊司。

可凡事都有例外,她没有那个时间,或者说她没有那个命。

后来她进了暗卫营,义无反顾地进入最残酷的刺客训练。在那些剑与血相融的日子里,她才渐渐觉得活了过来,教坊司里的事也渐渐忘了。

相比生死,相比她手中能握紧的剑,清白名誉都不重要。

等她几年后训练出来在暗卫营里看到齐天恒时,她甚至一时都没认出这个人。

但齐天恒主动介绍了自己,乐柔晗瞬间记了起来。

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烙进了她的血肉中,同她那一年身心都被不断被摧残的日子,一起镶刻在骨头上。

齐天恒以为她的冷淡,是因为早不记得他了,还在她面前提起年少青梅竹马的无忧时光。

他是齐家三少爷,就算进暗卫营,齐律也没让他沾手见不得光的事。

他一无所知地跑到她面前,一副遇见故人的惊喜表情。

乐柔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只冷淡地说:“不重要了,婚约已废,你我只是陌生人。”

齐天恒讨了冷脸,但自那以后他还是莫名其妙地缠着她,莫名其妙地对她好。

乐柔晗赶过他很多次,只差没拔剑砍了他。

但不管她怎么赶,第二日齐天恒依旧没皮没脸地出现在她面前。

打打不走,踹踹不走,乐柔晗索性不管了。

时间一久,她也以为那些过往不重要了,直到她遇到齐大夫人。

女人永远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今她亲自撕开伤疤,将流着脓水的伤口袒露人前,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乐柔晗撇开脸,没去看齐天恒。

齐天恒如何都不该由她去心疼。

乐听冉抱着乐柔晗不住地哭泣,哭到昏厥。

她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受了这么多的苦,她嫁进温家后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妹妹她都没护好。

是她无能。

云然忙坏了,二夫人昏了过去,齐天恒吐血又呆滞的模样若不治,怕也会疯。

齐律走上前,让人将齐大夫人带回去。

齐大夫人抓着齐律的手着急地说:“老二你去我们齐家军中,请个靠谱的大夫来。你一定要治好你弟弟啊,你不能让他有事。”

齐律额头青筋直跳,咬牙说:“娘,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守着老三。”齐大夫人哭喊着捶打齐律的手臂,“我要是回去了,你又得找人看着你娘。你个不孝子,你娘你都敢关,你大逆不道啊。”

齐大夫人痛哭,若不是她借了温家老夫人的光,她根本出不来。若是她不出来,老三真的要将一个青楼女子领进门了。

齐律铁青着脸,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走到齐大夫人身边。“夫人冒犯了。”

说完他直接架起齐大夫人的两条手臂,齐大夫人愤怒的话还没喊出口,被侍卫敲了脖子敲晕了。

等将人架走,齐律才松了口气。

但他看看乐柔晗,又看看目光呆滞的齐天恒,心口重重沉了下去。

云然直接打晕了齐天恒,在他眉心扎了一针,才去看了乐听冉。

好在乐听冉只是情绪太过激动才昏的,云然给她喂了一颗药,让温嘉将她送回屋躺着。

乐柔晗道:“我来。”

她抱起自己的姐姐往营帐走去,段逍拉住她的手臂,压下眼底复杂的神色道:“柔晗,虽然你没叫过我一声哥,但我臭不要脸一直拿你当妹妹。”

“妹妹别舍不得使唤哥哥啊,有事……随时找我。”

段逍一向吊儿郎当的脸色如今认真起来,让乐柔晗不由地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还冲他笑了一下,才离开。

温迎朝温嘉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照顾好他娘和他小姨,她一会儿去看她们。

没剩几个人了,温老夫人冷着脸说:“不像话,不像话!”

温迎道:“祖母我让你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温老夫人背起手,往营帐的方向走,忽然回头冲齐律说,“你娘这事办得不光彩,手段还低下。”

齐律羞愧,无话可说。

温老夫人冷哼一声,怒气沉沉地回去了。

云然还在给齐天恒的人中施针,温迎对陈最说:“哥哥你身上有伤你先回去。”

齐大夫人做的事,陈最很看不上。但怎么说齐大夫人也是长辈,温老夫人能开口,他不能开口。

这会儿他沉着脸说:“这事交给齐律,这是他们齐家的事。”

温迎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柔晗是我朋友,我得去看看。”

陈最抿直了唇点了点头,楚骁推着陈最离开。

温迎问:“云然,三表哥怎么样?”

云然将一套针收了,满头大汗地说:“暂时没事了,心绪波动太大,悲怄过头,身体没承受住。”

温迎对齐律道:“二表哥将人带回去吧,若是三表哥哪里不舒服,你们再来请云然。”

齐律点头,随后神色犹豫道:“柔晗那边表妹帮我们看照一下,再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温迎道:“这话恐怕你得自己去说。”

齐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和乐柔晗认识这么久,又同在暗卫营,但他从来不知道他娘做过这样的事。

乐柔晗从来没提过,他们如今面对她只有羞愧。

温迎离开了,段逍扛着齐天恒跟齐律回去。

段逍忽然问:“前两天你让人将你娘看守起来了是吗?”

齐律一怔,随后苦笑:“你都知道了?”

段逍道:“营地就这么大,没有什么消息是能瞒得住的。若只有我知道那没事,但陈最和温迎那边,你们齐家要给一个说法了。”

齐大夫人暗地里将温迎说得这么难听,今日还当着温老夫人和温迎的面,指着二夫人骂,还牵扯到温迎头上了。

这事齐律再想按下去就难了。

如今陈最和温迎虽都没计较,但这事若不敞亮处理,只怕会扎下一根刺。

齐律看了看昏迷过去的齐天恒,狠狠揉了一下眉心,苦笑地说:“我知道了。”

他何曾想到他娘给他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如今齐家军和赤鹰军刚并到一起,就出了这样的事。

若不是温齐两家是亲戚,只怕温迎今日就要翻脸了。

“我会跟爹还有大哥他们商量商量,这两天柔晗怕是不想看到我,你帮着去照顾照顾。”

段逍道:“这话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只是……”

段逍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肩上的齐天恒:“今日过后,天恒和柔晗怕是没有可能了。”

他们是看着齐天恒和乐柔晗长大的,也乐见其成看着他们两人一个追、一个躲这么多年了。

在他们心里,其实不仅将他们当亲人看,也将他们当一对看了。

但今日乐柔晗将自己不堪入目的往事揭开,她就抱着决裂的心思了。

此后齐天恒也没有脸去靠近乐柔晗。

齐律也看了一眼齐天恒,心中不由替自己弟弟难过起来。

他知道天恒有多喜欢柔晗,这些年抗拒着家里的安排,甚至连家都不回,整日嬉皮笑脸赖在乐柔晗面前,就是想等哪一天乐柔晗会心软接纳了他。

他看似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心思却格外细腻,有关乐柔晗的一切他都特别在乎。

但娘做的事,彻底将齐天恒和乐柔晗之间的可能斩断了。

齐天恒爱了这么久,又等了这么久,他何曾想到早在很多年前,他娘就摧毁了乐柔晗爱上他的可能。

此后天恒又该怎么办呢。

另一边温迎还是带着云然去看了二婶,但到营帐外温迎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在营帐外徘徊。

“温迎。”从生看到她脸上有些尴尬,此前他还让温迎承诺,不在乐听冉面前暴露他的身份,如今他自己倒是跑了过来。

“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听冉有没有事?她现在怎么样了?”

温迎对云然说:“云然你进去看看二婶。”

“哦。”云然点头,进去了。

温迎正想开口,就见温嘉从营帐里出来了。

“姐姐。”温嘉走过来,眼睛还通红着。但他见到旁边有陌生人,立马收了情绪。

“姐姐这位是?”

温迎没开口,从生自己道:“我是赤王的部将,替赤王过来看看。”

温嘉听他这么说,冲他点了点头便看向温迎了。“姐姐,进去吧。”

“嗯。”温迎扫了从生一眼,“你在外面等着。”

从生松了一口气:“是。”

温迎进了营帐,云然已经给二婶把完脉了。

温迎问:“二婶身体怎么样了?”

云然说:“二夫人心情波动太大才昏的,我扎两针,喝点药睡醒就能好。不过二夫人身体本就弱,不能再受刺激。”

温迎想到门外的从生,心里有了思量。

温嘉也松了口气,跟着云然去抓药煎药。

温迎走到乐柔晗身旁,坐了下来。“二婶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乐柔晗点了点头、还冲温迎笑了一下:“我姐她好好的,温嘉也好好的,我便能好好的。”

温迎看着她说:“最近我们跟河东驻军马上要打起来了,等这一仗打完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乐柔晗抱起手臂看着温迎,笑说:“温迎你不用担心我,也别想着让我离开,避一避齐天恒,没这个必要。”

“我好不容易和我姐姐侄子们在一起了,我哪也不去。从前的事我放下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乐柔晗说的潇洒,温迎就算担心也不能显露出来。

她站起来说:“齐家那边我会让他们给你一个答复。”

“不用……”

“用的。”温迎打断她,“齐大夫人做了什么事,他们既然清楚了,便不能无动于衷。”

乐柔晗道:“其实……我今日是故意说出来的。”

温迎诧异:“你想报复齐大夫人?”

“对,说出来她这个三儿子只会跟她更加离心。当年她那样对我,如今也该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乐柔晗说着这话,脸上却没多少痛快的表情。

这只不过是个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

更何况今日伤的不止是齐大夫人,还有齐天恒。

乐柔晗从不在齐律齐天恒他们跟前提起齐大夫人的事,未必没有不想他们伤心的缘故。

温迎点了点头:“最近你陪在二婶身边,我身边有人守着。”

“嗯。”乐柔晗点头。

温迎从营帐里出来看到从生神色怔怔,她道:“云然的话你也听到了,从叔还是别在二婶面前出现。这么多年都没出现的人,一辈子不出现也没什么问题。”

从生察觉到了温迎话里的怒意,他悻悻地没开口。

确实是他有错,他无可反驳。

这日夜里,齐天恒醒来了。齐律和齐九钧一直守着他,见他睁眼忙问:“天恒你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齐天恒怔怔盯着营帐顶部,目光呆滞,毫无神采。

齐九钧和齐律对视一眼,齐九钧不擅长言语,只能让齐律开口。

齐律想了好久才说:“天恒……”

但他话刚开口,从齐天恒眼角忽然流出一行泪,齐律心中一痛。

“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齐天恒问,“她怎么能……那时柔晗才几岁?!怪不得她不愿出教坊司,无论我怎么劝她都不愿出来,她是根本不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