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视线落在镜头里的少女身上，对方支着下巴，黑亮的眼眸仿佛看透了她心里的阴暗。
一时间她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哭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精神小狗：主播脸色怪怪的，感觉憋的有大招】
【不开心：阿姨好可怜，一个人拖着孩子长大，好不容易到成家立业时候了，对方家里还嫌弃单亲】
【去看牙：我只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真的有缺陷】
【苏苏糖：你这也太绝对了吧】
……
“演的不错，怎么停了？”姜词打了个哈欠，语气也是散漫的不行。
吴佩兰脸一黑，面色不善的冲着镜头翻了个白眼，而后勾起唇角嘲讽，“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贪财，你为她说话，难道是赞同这些吗？”
说完心里还暗暗赞叹一下自己，只要对方继续和他狡辩。
那根本不用她说什么，弹幕里就有人愿意出头。
姜词又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低头笑了笑，“你让你儿子拿着协议去女方家里谈结婚。”
“你觉得人家为什么要愿意？”
“你怎么知道，你……”
“你可别乱说！！”
吴佩兰脸色一变，嘴里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哪怕及时的改口，但飘忽的眼神也还是引起了水友们的注意力。
“我怎么知道？”
“我是干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词翘着二郎腿，嘲弄的看看对方。
女人脸色一僵，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小不点：到底啥啊！急死我了！】
【尴尬：啥协议？不会是婚前协议吧？那人家生气也是正常的，人家是跟你结婚，又不是和你搞合作】
【你是小猪：就算有婚前协议又咋了，只要你不做里面事不就行了？】
……
姜词也收敛了坐姿，目光沉静，看到弹幕里的话后也是点了点头，“婚前协议？倒也没说错。”
随后话锋一转，语气也变的怪异，“但只对一方有利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说是不是，吴阿姨？”
少女声音清冽，无端的让吴佩兰升起一阵凉意，硬着头皮怼道：“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做的这些还不是为了两个人好。”
“女方必须接受男方家里无条件备孕手段？”姜词手指轻点桌面，眼睛微微眯起。
女人身上一麻，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真的连内容都知道。
“我这……我这也算正常吧，但凡有机会，谁不想抱孙子，我也是为了小两口以后着想。”
“现在还好，等两人以后老了怎么办，肯定要有个孩子才行啊。”
吴佩兰虽然心虚，但她并不觉得这条有什么错。
她还专门找人买了偏方，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总会有办法。
【演技好：虽然有点过分，但理解】
【可乐瓶子：理解个屁，无条件没看到吗？就等于说哪怕男方家里拿一些三无产品给她，她也要接受！】
【可乐瓶子：她不是生育工具！你们到底有没有妈妈啊！】
……
“你现在没结婚，你不懂做父母的心。”
“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自然知道了，我这都是为了他俩好。”
女人说的情深意切，柔和下来的五官还真有慈母的样子了。
“女方婚后需归还彩礼钱十万？”姜词又道，视线紧锁女人，想看她什么反应。
“彩礼钱本来就是给小两口的启动基金，而且都是一家人了，这十万给谁不一样吗？”吴佩兰对此不理解。
“我结婚时候也没要彩礼啊，那时候嫁人都是为了爱情，哪像现在的小姑娘，张口闭口都是要钱要房的？”
“网上说的对，以前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现在是嫁人都在算计。”
吴佩兰双手抱胸，鼻孔对着镜头，一副高高在上，尔等都是凡人的模样。
【包包不吃：啥玩意儿，白嫖啊？合着彩礼钱还要给你带回来，咋不上天呢】
【美甲师：别，我们太子怎么能入赘！】
【李十二：你们女的可真急啊，不是天天说只要有心意就够了吗？现在又搁这谈价钱呢？】
……
“刚刚不是叫嚣天价彩礼吗？”
“你儿子这么拉胯吗？嘴上说着优秀，实际上十万就要了命？”姜词捂住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吴佩兰又被气到，老花镜也被这一动作溜下来一些。
姜词对她的气愤也不当回事，嬉笑着继续说道：“反正都是给他俩的，要不干脆入赘女方好了，我觉得女方肯定也同意。”
“那不行！那算什么样子！”
“自古都是女嫁男，哪有男嫁女！”
吴佩兰连一点思考都没有，所有的话都是脱口而出。
姜词也不说话，收敛笑容后就看着她。
女人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弹幕里的水友也都在嘲笑她。
“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就是女人的一片天。”吴佩兰扶了扶眼镜，表情难得严肃。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说给对方，还是说给自己听。
【不想睡觉：说白了，就是想白嫖，一分不花就想娶老婆？】
【特别关心：婚姻不是交易，阿姨说的挺对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要骂】
【小鱼干：既然不是交易，那主播让她儿子入赘，她为什么不愿意？】
……
弹幕上吵成一片，姜词看到女人捏住衣边的手，慢悠悠的扔了块糖进嘴里，“所以你心里不是挺明白吗？”
“你是女人，但你看不起女人，也下意识将女性放在男人下面的位置。”
“你其实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你不会承认，”
吴佩兰沉默，眼睛也闭上几秒，再睁开时情绪也进去稳定，声音有些小的嘀咕着，“我吃过的苦，她当然也要吃一遍。”
是的，这就是真正的原因。
她痛恨自己当初什么都不要，但她也同样痛恨什么都有的人。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抬头便对上少女幽深的眼眸。
少女右颊含着糖，白嫩的小脸也凸起一个包，语气清浅，“你有这种想法，我也只能说你活该吃这个苦。”
“但别人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