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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许家的插曲,怀夫人的寿宴也算得上圆满。结束之前,怀夫人还将她的姜木斋举荐给了许多夫人小姐。

送走宾客,已经是酉时,院内外皆掌上明灯。她私下如实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全数告知怀夫人,夫人已经让侍卫从知竹苑中带走了阿芜,郁枳并未多言,毕竟阿芜并非她之侍女。

只是怀岁聿,将她从镜湖带回前院后,人便消失不见 一下午都未寻得踪迹。

翌日清晨,郁枳刚从榻上坐起身来,桑桑便火急火燎地奔进屋来,面色带喜。

“小姐小姐,您可知今日发生了何事?”

桑桑一边手脚麻利地服侍郁枳更衣,一边带着笑意同她讲话。

“何事?”

郁枳倒也不是很关心,她眼底困意还未散尽,此刻有些迷迷糊糊地系着腰带。

“一则是,今日听闻许家那二小姐,昨儿夜里早不知缘何,落水了!且恰好被路过的一位浪荡公子哥给捞了上来,众目睽睽下失了女子名节,太守老爷做主,将她许给那公子哥。”

桑桑眼底有些幸灾乐祸,天道好轮回,苍天到底是有眼,那许家是如何算计小姐的,今日便尝到了同等苦果。

要知晓,那公子哥寻欢作乐的名声,与许大公子相比可谓是不相上下

郁枳手上动作微微顿住。其实她一直对所谓“女子名节”嗤之以鼻,只不过是古代用来绑架禁锢女子的名头罢了。不过这事儿加在那许凌梦身上,她心中也无甚多的感想,毕竟人家作恶在先。

“还有呢小姐,这许大公子被状告上州衙了!”

这下,郁枳就有些讶异了。照昨日许凌嘉在自己跟前大放的那番厥词来看,似乎他仗着太守府权势,一直都在这江州城中顺风顺水。

“据说,这回状告他的,可不止一人。是他八个小妾,再加上十来个昔日曾被这公子调戏、欺辱是良家女娘。”

桑桑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恶寒颤。

听到此处,郁枳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只是这怕也太凑巧了,难道这位许大公子,踢到了不能踢的铁板,亦或是真的是恶人自有恶报?

指尖划过梳妆台上的玉坠,她脑中,忽然想起昨日怀岁聿在众人面前,所说的话来。

难不成,是阿兄?

岁寒苑内,沉香淡雾缭绕,室内清光明亮,轩窗半敞,日光竹影映照于白墙和书架之上。

公子端坐书案之间,眼底随书卷翻动明灭不定,面色淡然,青衣白袍,乌发半披,像是居于俗世之外。

“公子,事情已然办妥。”

青玄昨日才从盛京抵达江州,连夜便又得到公子急召。虽做了些让他有些觉得不太光明磊落的事儿,但过程和结果却挺大快人心。

“嗯。”

怀岁聿仍未挪开视线,喉咙间轻轻溢出一声来。片刻后,他放下书卷,抬头,看向恭敬站于案前的侍卫。

“辛苦你了。盛京之事,做得极好。”

“皆为属下职责。不过,公子打算何日启程返京?”

青玄此次回江州,第一是为将今日搜集来的情报一一悉数汇报给公子。二来,则是亲自护送公子回京。

其实,公子从盛京回江州,半年来抱病家中,并非是如民间传言那般,为逃避圣上赐婚。而是因着上一桩大案触及朝中许多重臣利益,回江州不过是暂避锋芒,暗中养精蓄锐,布下一场大局,如今也该回京收网,同时着手韦氏一案。

闻言,怀岁聿并未回答。而是合上手中的书卷,掀开肩上的披风,站起身缓慢踱步至床边,六月晨间的清风,携带着些竹叶清香,原本清神抒怀,怀岁聿却觉得心中有一口无法消解的郁气,让人难以理清。

情绪之中,罕见地涌上些落寞和涩意,又像是无端有些自我怀疑。良久,他微启薄唇,声色平淡。

“两日后,启程。”

罢了,眼前错案重重,又岂能因他心中困惑,而懈怠耽搁身为大理寺少卿之职。

“青玄知晓了!”青玄心中有些激动,如此甚好,自己整日在盛京之中做密探,探听朝中之事也颇为无聊,还是回大理寺同公子一道探案有趣得多。

怀岁聿转身,像是想到些什么,眉头微蹙。继而,又开口朝青玄道:

“另,再劳你前去叶县一堂,将大理寺主簿云书,接来江州。她日后将同我一道回盛京。”

“青玄领命。”

青玄离开后,书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一侧案几之上,怀夫人早上送来的糕点,仍旧完好如初。

不知为何,他脑中突然回想起,数月之前,郁枳第一次踏入这里,痴痴地盯着他的糕点的模样。

倏尔,修长白皙的指尖,缓缓伸向最顶上的那块樱花糕,糕点触及唇瓣,一股有些让他不习惯的甜意弥漫唇齿之间。

他眉头微拧,却还是鬼使神差般,将糕点咽了下去。瞥见指尖的碎末,他不禁唇角一勾,眼里荡漾着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暖意。

两日匆匆,时光在怀府一草一木之间缓慢流逝。眨眼之间,怀府又从两日宾客散尽的清冷样貌,变成了府前浩浩荡荡。

仆从与侍女悉数肃立府前,怀老爷和怀夫人站在最前侧,郁枳手牵着晚芦,乖巧地候在一侧。连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也像是多了几分离绪愁感。

两辆马车缓缓从东街驶来,一众佩剑侍从紧随其后。街坊邻居都探出头来,颇为好奇地看着这肃严场面。

怀岁聿今日仍旧着一身便衣,但玉冠高束,剑眉星目,眉间带着往日掩藏起来的威压。腰间系着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令牌,整个人身上更显清冷矜贵。

“父亲母亲,不必相送。只是日后 兴许无闲伺候在身侧,若府中有事,可传信于我。”

怀岁聿低垂着眉眼,只有在面向家人时 眼中才会染上几分柔和来。

怀母心中十分难受,她知岁聿此次赴任,定又要面对些腥风血雨。

“平日里,莫要因着公务就不顾惜身子。莫废寝忘食,还有,这你自己心中也有数,在朝为官,一定要万分谨慎。”

怀夫人用软绢擦拭了眼角热泪,有些哽咽地细致嘱咐着他,眼中尽是担切和不舍。

“岁聿知晓,谨遵母命。”怀岁聿无奈地一笑 伸出手,安抚地抱了抱她。

怀老爷欲言又止,话都被夫人说了,他也懒得多费口舌,便清了清嗓音 正准备公式化地讲两句,儿子却径直掠过了自己,走向身旁两个小姑娘。

怀老爷:……我的爱就不是爱了吗?

“晚芦,日后也需认真求学,尊敬夫子。兄长不在家中,便需你来照顾关心父亲母亲。还有,再不许同姐姐闹脾气了。知晓否?”

他半蹲下来,视线与小晚芦齐平,大手揉了揉小团子毛绒绒的头顶。语气虽有些严肃,但眼神却温柔得紧。

“……”

晚芦眼眶有些泛红,但心中又鼓着一口气,使劲儿地憋住眼泪。她已经是七岁的小女娘了,再不能如此爱哭鼻头,人家都会笑话她的。

怀岁聿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团子肉嘟嘟的小脸。语气又放柔了些,道:

“我虽向来对你严厉,但也并非希望你将情绪内敛,若是想我了,便托母亲传信来,日后我得空了,便接你我盛京玩,可否?”

晚芦狠狠地点了点头,眼泪珠子终于绷不住,像一颗颗小珍珠般往下坠。郁枳见状,赶紧抽出来软娟递给怀岁聿。

怀岁聿先是定定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接过绢布,轻轻为晚芦拭泪。

等晚芦止住哭意,怀岁聿这才起身,又看向郁枳。只是这回,他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

郁枳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来,犹豫片刻,她还是先开口道:

“阿兄,此去盛京路途遥远,唯愿一路平安。”

怀岁聿眸中浮光闪动,瞳孔倒映出小女娘乖巧软糯的样子来,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不轻不重捶了几下,泛着淡淡的酥软。

“嗯,盛京确实遥远,马车一路疾驰,两三日之内也能抵达 若是你想……”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几声马蹄音。

“大人。”

“公子。”

怀岁聿拧了拧眉头,转身,便瞧见骑马上的青玄,以及云舒禾。

对上云舒禾的视线,他只点了点头,示意知晓。又转身准备继续和郁枳讲话时,却见着小姑娘定定地瞧向马背上的云舒禾,颇有些失神。

他心地霎时便有些不爽,转头沉沉出声道:“云主簿,先下马,入马车内。”

云舒禾本来也正笑着准备冲郁枳打声招呼,猛地被大人点名,她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千里马,但抬头又对上大人有些不愉快的眼神,心中悻悻然,便翻身下马。

云舒禾: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见人从眼前消失,怀岁聿有些满意地转头,却发现小姑娘此刻已经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太想搭理他。

他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察觉周围都瞧着他们。便又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袖间的手指不由得有些蜷缩起来。

心中长叹一口气,他也不再多言,只是又低声说了一句:“若有事找我,随时传信,莫要再被旁人欺负了去。”

随后,便转身,朝马车上走去。只是高大的背影莫名有些落寞。

马车远去,随行的侍从渐渐也望不见身影,众人目光仍在追随。

郁枳也抬眼望去,却最后什么也没捕捉到。像是一阵风从心头沸腾的热水中吹过,温度骤然下降 一股从头到尾的冷意,让她指尖有些发麻,眼角却莫名有些湿润。

她动了动唇角,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再见,怀岁聿。

(附:发得有点晚,因为想把这个情节写完。所以发完又二次补充了些 t^t 明天继续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