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人和睦相处的一幕。
九连环被重新锁上，许然和郑远山在比谁解的更快。
许沅坐在哥哥旁边，兴奋地举着小手为哥哥加油。
“哥哥快解开啦！”
倒衬得一旁孤零零的郑远山有些可怜。
看榜的人太多，白芷挤了好久才看到自家公子考了解元，又是一路走回来的，不像郑远山有马车可坐，自然就回来得晚了些。
“公子公子，你考上解元了！”
白芷老实，没想过许然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还在高兴地告诉许然这个消息。
“嗯，我知道了。”
许然解九连环的空隙抬头回了一句，说完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说是和郑远山在比谁解的更快，其实许然更多的是在教旁边的许沅要怎么去解。
即便怎么教许沅，许沅都学不会。
许然也依旧乐在其中。
“许兄，我解开九连环了。”
郑远山举起手上的九连环，还在高兴自己终于赢了许然一次。
结果转头就看到许然时不时低头问许沅：“这个地方看懂了吗？没看懂我再来一遍。”
许沅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然后郑远山就眼睁睁地看着许然把刚才解开的那个环不知怎么又合上去了，重新演示了一遍动作。
许沅没看懂？那很好解决，许然再重新解一遍。
就这么说吧，只有郑远山把这个当成了一个比赛，许然则是把这个当成了陪妹妹玩的活动。
嗯，兄妹之间的亲子活动。
郑远山看着手中的九连环，又看看不远处的许然兄妹俩。
真是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
“许兄，走，去悦来楼吃饭，今天我请客！”
心大的郑远山只是稍稍失落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性格，笑得乐呵呵的。
不管怎么样，我可是许兄最好的好朋友。
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和许兄的友谊！
许然欣然答应，准备带着许沅一起去，临走之前还给白芷放了一天的假，给了三两银子的赏钱。
白芷拿着银子，心中无比感谢许然和许沅，当年天天在家里洗衣做饭，还要照顾弟弟，就这样还要经常被爹娘打骂，吃不饱穿不暖的自己哪能想到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主家心好，还大方，逢年过节都有赏钱给，干的活还比以前在家里干的少多了。
在心里衷心祝愿主家好人有好报，公子和姑娘都能越来越好。
悦来楼，上等包厢。
桌上的美食可全都是厨子们使出看家本领做出来的，没别的原因，就因为郑远山是悦来楼背后的少东家。
“许兄你们快尝尝，这个西湖牛肉羹可是王大厨的拿手好菜。”
郑远山热情地介绍哪样菜色好吃。
“好吃，好吃。”许沅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
许然想着有一段时间没带许沅出来吃饭了，就多给许沅夹了点菜，谁知道一不小心就夹多了，许沅小碗里的菜都冒尖了。
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许沅是个来者不拒的，饭桌上又有哥哥照顾着，哥哥夹什么菜就吃什么菜。
偶尔碰上喜欢的就让哥哥再夹一些，“哥哥，我要吃那个虾。”
许然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夹过来，再把虾给剥好，放到妹妹碗里呗。
兄妹情深和谐相处的一幕让在场的第三个人羡慕不已。
“要是我也有个妹妹就好了。”
郑远山满眼都是艳羡，有许沅这么可爱天真的妹妹多好呀，天天冲你撒娇，别说给妹妹夹菜了，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做哥哥的也想试着去摘一下。
不过一想到许沅的心智不全，郑远山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有许沅这么个妹妹固然是好，可她的心智不全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平日里要好好照顾着，精心呵护，其中耗费的精力就够人受了。
万一哪天再不小心走丢了，那可真就是一辈子都会沉浸在其中走不出来。
“郑兄这个年纪就别养妹妹了，还不如回去养女儿来得好呢。”
许然半是调侃地说，眼神里闪烁着点点笑意。
许然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郑远山比许然大上几岁，今年二十岁出头。
前几年因为学业耽误了婚事，今年年初在长辈的操持下，才和从小就定了亲事的门当户对的姑娘成亲。
所以许然说郑远山都成亲了，还不如回去和妻子生个小女儿来的好。
郑远山闻言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想到家中感情甚好的妻子，周身都开始冒粉红泡泡了。
等一下，郑远山猛地拍了下脑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懊悔地说：
“许兄不说，我差点就忘记今天出门前还答应了云娘，说只要看完榜，不管中还是不中，都要第一时间回去告诉她的。”
谁知道郑远山一看自己中了，就跑到许家和许然报喜去了，完全忘记了有这回事。
云娘在家肯定急坏了。
家有娇妻，郑远山只能对不起好友了，“许兄，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今天的单都记在我账上，许兄若是觉得桌上的菜还不够，尽管再点就是。”
许然微微颔首，能理解郑远山的做法。
毕竟妻子还在家中等待。
“郑兄去吧。”
郑远山匆忙离去，背影都透着一种惊慌失措。
许然默默为好友默哀了一下，之后几天应该是见不到郑远山了。
低头继续给许沅剥虾。
“多吃点菜，不要挑食。”
——
小四元许然。
这个名头在清河郡愈发响亮了起来。
清河郡读书人多，文风浓厚，其他地方的秀才受人尊敬，甚至在偏僻点的地方，还可以开私塾收学生。
但清河郡的秀才何其之多？
一砖头砸下去，十个人里面能有五六个秀才，说不定还有个举人，剩下的也能来上几句孔孟之言。
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清河郡的科举竞争能有多激烈。
就这么说吧，其他郡的乡试解元到清河郡来考，可能进前十都够呛。
能在这么多学子中考上解元的许然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许然，十七岁，小四元。
这些并不难查，甚至是摆在明面上的。
出生一个小山村，家境一般，还有个心智不全的妹妹，这些东西许然也从未隐瞒过。
只要有心这些都能查到。
有人钦佩许然在这种条件下依然坚持念书，没有中途放弃，并一路努力考上了解元，有人则是打上了另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