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5.母亲
第二天清晨，屋代文子又是靠在门柱上，一晚上就这么凑合过来。
冬川永太起床后，到之前他们住的房间看了一圈，早就已经没人了。
夜樱鹿子早早就离开了，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几人也没有再和冬川永太他们联络，估计也已经回了东京。
冬川永太心想正好，之前还想怎么和他们解释呢，这下正好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在神道站坐公交车，转三路，步行15分钟，冬川永太带着屋代文子来到奶奶的给他们的地址。
廉价的出租公寓，斑驳的墙片上爬满了常青藤，被灰色的围墙围住，公寓外面是一块未经修剪，长满杂草的草坪。
此刻，草坪上，站着一男一女，冬川永太只看见那女人正扒着那男人的领带，揪住了不让他离开，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矛盾，在剧烈地争吵着。
屋代文子远远地看那女人看了半天，神情突然有些激动，声音也变得些许颤抖。
“好像就是她，...妈妈。”
还没等冬川永太说什么，那女人先哀嚎起来。
“不要走...，不要走啊，我做错了什么我会改的，拜托你，不要离开我！”
一边这样哭喊着，那女人竟然直接在地上跪下了，一只手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另一只手依旧死死地抓住那男人的腰带。
看见女人这样，男人很明显有些不忍，不过很快露出决绝的样子。
“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我们已经没有再继续一起生活下去的必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女人有些神经质地叫喊着，频繁地哭泣已经将脸上的妆容冲花，此刻看上去更像是个疯癫的巫婆。
她从地上站起来，死死地抱住那男人的身体，手不安分地在男人的后背上随意抚摸着，同时将嘴唇凑上去，拼了命地胡乱亲吻着男人的脸颊。
男人被她这样亲，刚开始还站在原地不动，可没过多久就受不了了，又将那女人推到地上。
“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知道么？我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没有办法呼吸，我今天必须要走了，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相互冷静一下吧。”
一边说着那样的话，似乎是怕那女人追上来，男人快步地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面回头看。
“不要走，不要走！”
被推倒在地上的女人伸出手，看着跑远的男人，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四肢并用，朝着那男人跑过去。
“不要...，不要啊，滚远点！”
看见那女人的样子，男人只觉得惊恐，大声地这样呵斥着，那男人很快就坐上了路边的出租车。
女人也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冬川永太见状，立马拉着屋代文子也上了车。
那女人坐在后座，用手抓着出租车司机的肩膀，用急切的语气说道。
“师傅，麻烦你追上前面那辆出租车！拜托你，我真的很着急。”
冬川永太开口说道。
“那个...，你好...。”
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冬川永太的话，那女人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看着前方。
冬川永太无奈，只好伸出手来在她的面前摆了摆。
“你好，能听见我说话么？”
那女人终于反应过来，回过头看了眼冬川永太，又看了看屋代文子，看到屋代文子的瞬间，眼底很隐晦地划过一丝情绪波动。
不过她很快就要转回脸去，重新注视着道路的前方那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麻烦你跟紧一点。”
“喂，女士，我在和你说话呢。”
冬川永太又伸出手来抓住那女人的肩膀。
那女人一下子看向冬川永太，眼里的冷漠一览无遗，之前的那丝丝感情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到底有什么事?麻烦说清楚一点。”
“你或许还记得，之前你曾经有过家庭，还有一个孩子呢。”
女人的眼神从屋代文子的身上划过，眼里划过一丝了然，随后冷漠地说。
“不记得。”
“你曾经的女儿长大了，现在正在上高中呢。”
“烦死人了，都说了我不记得了，要啰啰嗦嗦到什么时候！”
“你难道不想见一见她么？”
听到这话，那女人一下子凑过脸来，直逼冬川永太的面庞，两人近距离地对视着，冬川永太能闻到她身上劣质的梨花香水味。
那表情，明明是爱慕，可近距离的观看，大张地嘴巴与没有焦距的瞳孔只让冬川永太觉得异常荒诞和怪异。
她伸出手，竖起手指。
“我再说一遍，我压根就不记得。就算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也好，就算她真的是我的女儿也好，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干我事！你要是再啰啰嗦嗦的，我追不上我的男人，我就杀了你！”
那女人说这话的状态意志坚定异常，不像是在胡说。
冬川永太下意识地拉远了和这女人的距离。
这家伙，是实打实的疯子啊，恋爱疯子。
冬川永太此时此刻才相信了之前屋代文子和她奶奶的说辞。
转过头看向屋代文子，那家伙已经把脑袋低了下去，冬川永太注意到，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长长地指甲已经陷在肉里，渗出一丝丝的血迹。
冬川永太想，不管是谁，被多年未见的母亲这样对待，大概都会伤心。
想罢，冬川永太赶忙从兜里掏出几张万円钞票，偷偷地塞到女人的手，大声地问道。
“等等，我稍微确认一下，请问，您是屋代上雅女士么？”
屋代上雅，正是冬川永太从奶奶那里得知的屋代文子的妈妈的名字。
一边这样说着，冬川永太一边露出哀求的表情，对着那女人轻轻摇了摇头。
摸到了冬川永太偷偷塞到她手里的钱，那女人犹豫了一下，随后用冷漠地声音大声回答着。
“不是啊，早就说你认错人了，屋代上雅是我的邻居，早就搬家走了。”
车辆停了下来，前方正好是红灯，之前那男人的黑色别克同样没过去这个红灯，那女人立马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朝着男人的车冲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亲爱的，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改正的，拜托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跑动的时候，那女人回头望了屋代文子一眼。
那眼神，竟然是羡慕。
随后，冬川永太听到那男人的惨叫。
出租车停在原地，司机有些疑惑地从后视镜看着冬川永太和屋代文子。
冬川永太则是小心地观察着屋代文子的反应，见屋代文子迟迟没有动静，冬川永太用手推了推她。
“文子酱，你听见了么?我们认错人了，你妈妈她已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