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柳淑慧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方芮缓缓放下茶盏，黑框眼镜里带着幽光，先是看向一直看戏的何颂，男人嘴角微勾，却很快用喝茶的动作掩饰，却还是没能逃过方芮的眼睛。
他心里颇为诧异。
还是平生第一次见何颂为自家妻子骄傲的场面。
可真稀罕。
乔星想明白之后，很有耐心。
很是优雅的给自己也道了一杯茶，那样子，竟然跟何颂的动作有几分重叠。
看来传闻是真的，何颂的确爱护自己的新婚妻子。
“乔小姐，其实柳淑慧对我来说，不足为惧，所以你所谓的条件，在我这里，并不起作用。”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说，乔欣很可能觉得对方只是在讨价还价。
可方芮这么说，她真的会信，因为柳淑慧很厉害，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只是跳梁小丑。
“不过，真要严格算起来，我跟何颂还是表亲关系，那你就是我的表弟妹，都是亲戚，我也就不计较你的逻辑漏洞了。”
乔星：……
她艰难点头，也忍着没指出对方这句话中只能带给人困惑的问题。
“明人不说暗话，乔小姐，你的诉求不就是想对付我二伯一家，这个我的确可以帮你，不过嘛……”
他给了乔星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乔星：……
这家伙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又把自己降到求人的位置了。
那到时候办成事儿，自己岂不是还多欠对方一个人情。
果然商人心黑，一边亲亲热热拉关系，一边坑你没商量。
她看了一眼何颂，对方还没有打算说话。
乔星稳了稳心神。
她必须守住底线，对付柳淑慧或是周萌萌甚至是方昊，不是自己这次的目的。
当前最紧急的，是帮关桃和方昊解除婚约。
可方芮不同，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关桃是哪家的阿猫阿狗。
所以两个人的目标明显是有差别的，谈判最忌讳这个，被别人带着跑，这个是大忌。
守住那条线，决不能后退，否则就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不不不，我可没有说要对付谁谁谁，我只是看不惯她们随便拉姑娘，利用姑娘联姻，想救人于水火，给教训只是顺便，就看表哥你下手轻重了，我真的无所谓。”
乔星将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绝不留把柄在自己手上。
没有把柄，就不会有掣肘。
“成。”
“挺好。”
方芮忽然笑了，“你这丫头，还有的练，但还算不错，可惜早早结婚了，真是一大遗憾，不然我还能……”
“咳。”
方芮话没说完，就感受到房间的空气降到冰点，随之而来的就是何颂黑沉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呵呵。”
方芮慢悠悠的将茶盏递过去，老气横秋道：“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干什么，来，喝点茶，消消气。”
乔星看明白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喜好复古，而是故意打扮成这样，装老，再以长辈自居，然后占据伦理高地，对其他人进行教养，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明明跟她没差两岁，想到刚才她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幸好后来警醒，不然这谈判，还没有谈，直接失败。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
被何颂这么一闹，气氛倒是缓解了，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乔星知道，这场合作，算是成了。
方芮将平板递过去，乔星看了眼何颂，男人似乎没打算窥视，她直接拿起。
上面显示的竟然是这些年来，柳淑慧手下管理的各个公司，上市的，没有上市的，都在，还有一些不动产，以及拍卖会的珠宝首饰都有记录。
可以说，柳淑慧嫁进方家来之后，做得所有事情，都有明确记录，简直无所遁形。
乔星：从今以后，她佩服的人，增加了一个。
“或许从这里下手，可以方便一点。”
方芮直接拉到后面那一页，指着里面的一个小品牌公司道。
乔星翻了翻。
“这品牌，不是前两天爆出质量问题了吗？”
她忽然扒住平板，凝眉道：“你的意思是说？”
“我可没说。”
方芮连连摇头，就差切腹自尽证清白。
这男人，老狐狸一只。
跟何颂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何颂更直接，喜欢明着来，他本身也是话事人，所以也用不上方芮这些手段。
“差不多行了。”
乔星正想说什么，何颂忽然道。
男人危险的盯着方芮，让他不要太过，怎么能事儿两个人办，风险只让乔星一个人承担呢。
“成成成。”
方芮摆手。
“不过这个柳淑慧似乎比想象的更加难缠，所以我这么些年一直忍着没动手，怕得就是两败俱伤。”
必须先把可柳淑慧的底牌挖出来。
他也告诫乔星，“别玩得太过。”
乔星才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想先把关桃从泥潭里拉出来。
按照关桃的说法，关家没有靠得住的，那就得将视线转移到方家来。
要么让柳淑慧主动放弃联姻，要么让关家觉得，跟柳淑慧联姻的利益还不如让关桃在公司上班来的利润大，那自然而然也会放弃。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乔星的目光落在方才方芮指着的品牌丑闻上。
她又仔细翻了翻柳淑慧名下的资产，发现这些年，方老爷子的确不待见方家二房，可是柳淑慧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为自己扒拉了可观的资产，就算跟方老二离婚，柳淑慧也能继续过人上人的生活。
“有件事儿你们或许会感兴趣。”
方芮神神秘秘。
“怎么？”
乔星凑上去，却被何颂及时拉住，男人将她拉到正常的社交距离上，这才转头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啧。”
这男人结婚之后，简直得了被迫害妄想症，看哪个男人都觉得对方在觊觎自己的妻子。
这是一种病。
大病。
变态一样的病。
不过在何颂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下，方芮道：“我二叔似乎并不真的只守着柳淑慧跟方昊。”
这话说的委婉。
乔星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立马两眼放光，迫切的想要知道个明白。
“你是说，方老二在外面养了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