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距离这节课开始还有五分钟，连清扬支着下巴，装作不在意地看着窗外树上衔着木枝筑巢的小鸟。
“一个学弟。”
一个他不知道叫什么的学弟，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哼，我看是烂桃花。”
说完，连清扬把头埋进交叠在桌上的臂弯里。
他露出一只眼睛，语气酸的不行：“阳星言学长魅力真大。”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老醋的味道。
阳星言抿着唇，压制住想要翘起来的嘴角。
他不自然地舔了舔嘴角，反驳道：“你见过一上来就傻乐不要微信的桃花？”
连清扬被他反问的哑口无言，脖子一转，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手臂里。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看着阳星眼笑得跟朵花一样的学弟，目的绝不单纯。
直到教授带着教材走进教室里，连清扬才抬起头。
他凑到阳星言的耳边，轻声问道：“敢不敢打赌？”
“不打，”阳星言眉头轻挑，示意他看桌上的纸条，“你先把自己的桃花处理清楚再说吧。”
连清扬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空无一物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写了字的纸巾。
阳星言侧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清扬——”
他捏着那张散发着浓郁的古龙水味的纸巾，一抬头就对上了身边人打趣的目光。
教授在讲台上做了个手势，教室里嘈杂的说话声陡然变小了。
阳星言刻意压低声音，用一种又细又长的语调说出那两个没说完的字：
“学、长。”
他的声音很小，可连清扬还是听出来最后一个字上扬的语调。
就像一根感受不到重量的羽毛，轻轻划过他的耳廓。
手中柔软的纸巾被捏做一团，小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的凸出来，在教授话与话之间停顿的空隙，连清扬装作捡东西，弯着腰躲在了桌子下。
他握住阳星言露在外面的脚踝，隔着布料在近在咫尺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嘶——”
正在记笔记的阳星言被连清扬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水性笔在课本上擦出一条五厘米长的黑线。
他把笔放在了桌上，手探到了桌子底下，捏住了下巴抵在大腿上的连清扬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哪里来的小狗？”阳星言用口型问他说。
连清扬嘴唇微张，舌尖舔弄着虎牙。
他的手掌附在阳星言弯曲的膝盖窝里轻轻揉捏着，以相同的方式静音回答说：
“汪。”
……
年底，辰星公司团建加年终酒会，阳星言和连清扬都收到了邀请。
但好巧不巧，辰星和连氏集团的酒会在同一天举行，作为摆在明面上的连氏集团继承人，连清扬不得不跟着连曜鸿一同出席酒会。
酒会这天，连清扬一大早就被接去公司，难得研究所放假，阳星言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所以他准备去学校的图书馆自习一会。
连清扬给他约了下午三点去工作室做造型，工作室所在的商城距离q大就两站地铁的时间，自习结束后去工作室正正好。
临近期末，图书馆里人满为患，阳星言跑了五层才找到一个空位。
人一旦进入了学习状态，时间就会变得异常快。
等到他完成今天的学习计划、收拾好书包时，距离三点还剩半个小时。
阳星言单肩背着包站了起来，一边朝升降电梯的方向走，一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
他自习前随便吃了点东西应付，所以紧绷的精神一放松，饥饿感就涌上了大脑。
走在去校门口的路上，阳星言去便利店买了个拳头大小的饭团。
“你好，一共五元，请问怎么支付？”
校内的便利店除了可以用微信支付宝扫码支付外，还可以刷校园卡，前提是学生给校园卡里充了钱。
“微信吧。”他今天出来的时候没带校园卡，进图书馆都是走的人工输入的通道。
“好，”收银员把饭团放进身后的微波炉加热，然后对阳星言说，“麻烦旁边稍等三分钟。”
“下面一位。”
等待加热的过程中，阳星言瞥见了眼前柜子上的糖果。
苹果味、草莓味、桃子味和清凉薄荷。
腾的一下，阳星言的脑子被烧断路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被连清扬带坏了，怎么能看着无比正常的糖果铁盒联想到晚上必不可少的某样东西？
最离谱的是，货架上那几种糖果的口味，刚好是他们亲身体验过的味道。
阳星言不自在地扭过头，试图将脑子里的废料全部清空。
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与此同时，坐在连曜鸿办公室百无聊赖的连清扬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不在焉地翻动搭在腿上的文件——
也不知道他出发了没有。
今天工作室给阳星言准备的衣服是连清扬三个月前定做的。
食指不自觉地捻着大拇指，脑海里回忆着昨晚上的画面——阳星言最近瘦了不少，骑在他身上的时候，胸下的位置能隐约看见肋骨的形状。
想也知道，阳星言在研究所的时间里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如果这样的话，那三个月前量的尺寸现在穿就不合身了。
……
谢均走进便利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收银台前垂着脑袋的阳星言。
他抬起手，刚想要打招呼，就注意到阳星言一张微红的脸。
最近学校里不少人流感发烧，谢均心下一紧，关切地问：“你生病了吗？”
“脸这么红。”
出神的阳星言被唤醒，盯着地板的瞳孔微微颤动，不自在地捂着发烫的耳朵。
他下意识回答道：“没事。”
说完才抬眸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处。
这回，他终于记得谢均的脸了，但是这张熟悉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找不到对应的名字。
“啊，”阳星言眨眨眼，沉默了几秒说，“你是……”
“谢均。”
谢均并不在意对方不记得自己名字的事，反倒对阳星言脸上反常的红很关心：
“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想探一探阳星言额头的温度，但是又觉得这样做太过了。
停在半空的手握成拳头，谢均迅速的把手收到了身后。
还没缓过劲来的阳星言没注意到他虚晃一枪的动作，他摆摆手，声音虚的不行：“没有，这里面太热了。”
“你好，饭团好了。”
收银员的声音适时响起，冒着热气的饭团被放在了取餐的地方。
“谢谢。”
阳星言回头，隔着餐巾纸把烫手的饭团拿了起来。
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想跟眼前的人多聊。
“我还有事，下次聊吧！”
说完，他快步流星地离开了便利店。
谢均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他都跑的这么快？
属兔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