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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纪委书记任洪波把医院处分龙醒三的始末缘由告诉了沈从文,沈从文一听立时泄了气,确实,不管什么原因,一个人刚刚得到纪律处分绝对不适宜提升,何况龙醒三既往工作也是吊儿郎当,口碑极差, 沈从文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提议,罗帆又问大家有没有其他事情,所有人都表示没有问题,会议结束。

次日院周会上,罗帆公布了医院的决定,医院暂不执行与“公平医药公司”的业务合作,同时宣布了一项新规定,为了严格支出管理,今后凡是2万元以上的支出,必须有自己的签字才能生效,否则财务部不予结算报销。

这项规定一出立即引起沈从文的不满,院周会刚一结束,沈丛文就找到罗帆,气急败坏地当面质问罗帆出台这项规定是什么意思,是否合理,为什么出台此规定之前没有与其他副院长商量,自己作为医院常务副院长,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现在连2万元的审批权都没有,这是变相剥夺自己的权力,直接影响自己开展工作,他绝不同意。

面对沈从文的诘问,罗帆冷笑一声道:

“沈副院长,说话注意你的身份,请你搞清楚状况,医院我才是院长,是医院法人,有权做出我认为是正确的决定,你虽然是常务副院长,也仅仅是一个副院长而已,必须在院长的领导下工作,做好你分管的工作就可以了,要那么大的财务审批权做什么,如果你不满意自己现在的工作,或者不能很好地完成工作,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再重新分工。”

罗帆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沈从文注意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副手,必须服从院长的领导,并且努力做好自己分管的工作,否则不介意调整你的分工。

这一段时间,沈从文上下活动,没少搞事情,罗帆早就受够了沈从文的嚣张与不敬,所以这次罗帆也没惯着他,索性撕破脸,将事情挑明了,你沈从文不满意可以提出辞呈,否则不但得受着,还得接受考核。

罗帆的回答差点把沈从文气冒泡,心说你罗帆也太狂了,老子在省城总院也不是一般炮,何曾受到如此对待,买二两棉花访一访,无论是省厅还是省城各大医院,就凭自己的身份背景,那个厅长院长敢对自己不敬,你一个地级市小小三甲医院的院长竟敢如此蔑视老子,真是岂有此理。

“罗帆,罗院长,好,你行,你搞专制,搞独断专行,你等着,这里不能说理,我们有说理的地方,我们走着瞧。”

沈从文放下一句狠话,气冲冲摔门而去。

看着沈从文气哼哼离去,罗帆思考了一下,一个主意出现在脑海,当天下午,罗帆来到市卫生局局长赵宏义的办公室,把自己的想法对赵局长说了,赵宏义听了当即表示支持罗帆的决定,自罗帆兼任东平市卫生局副局长以来,罗帆一直谨言慎行,尊敬老前辈,因而与局长赵宏义的关系非常融洽,就是因为罗帆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一直都把赵宏义和其他三个副局长当做老领导和老大哥,处处尊敬有加,博得了大家的好感,而赵宏义也把罗帆当兄弟看待,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情,赵宏义都是让罗帆放手去做,从不干预。另外,赵宏义作为官场的老手,有足够的智慧平衡各种关系,他深知罗帆的实力,抛开罗帆所取得的成就不说,单是罗帆与叶家的关系,就是自己难望其相背的存在,所以他从来不把罗帆当成下属对待,这样二人互相尊重,把东平市卫生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当罗帆提出要设立一个院长助理帮助开展工作时,赵宏义二话不说,当即同意了罗帆的决定,赵宏义马上召开局领导会议,会议一致通过了罗帆的提议,批准文件将于次日送到中心医院。

会后,赵宏义把罗帆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密谈,赵宏义提醒罗帆一定要重视沈从文这个人的能量,沈从文并不是一个人战斗,从省委副书记李大刚到市委书记李伟民再到副市长李剑飞,这一条线下来,俨然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沈从文这次从省城来到东平,目标绝不仅仅是副院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赵宏义让罗帆妥善应对,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又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部署,看看下班的时间到了,罗帆邀请赵宏义一起吃饭,赵宏义欣然接受了罗帆的邀请,当晚二人在香格里拉酒店西餐厅共进晚餐,饭后罗帆亲自开车把赵宏义送回家。

下一次院长办公会,出乎大家预料,罗帆宣布任命办公室主任赵远方为中心医院院长助理,负责医院日常工作,并且把原来属于沈从文分管的工作的很大一部分都调整到赵远方的名下,沈从文听了差点气吐血,当即质问罗帆为什么这样做,罗帆不紧不慢地说这是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经过市卫生局党委批准,完全符合程序,沈从文知道是罗帆在捣鬼,冷笑道:

“什么局党委批准,完全是你针对我一手策划的阴谋,否则你怎么以前不设立院长助理,单单等我来了就设立院长助理。”

罗帆则面带微笑道:

“随你怎么想,不满意你可以去投诉。”

沈从文再也控制不住怒火,还没等会议结束他就拍案而起,怒冲冲出门直奔市政府而去。

副市长李剑飞正在办公室与东平市第一医院院长毛盾谈话,办公室外面还有几个医院院长排队等待李市长的接见,这些院长都是被李市长召来汇报关于落实各个医院与“公平医药公司”合作事宜的,连日来,尽管市政府连续发文强调全市各医疗单位必须尽快落实这一决定,但是各医院还是动作不大,或者说没有动作,理由很简单,医院不能承受这种合作带来的损失,各医院院长异口同声地诉说医院已经是入不敷出,或者是在负债经营,哪里有肉分一份给“公平医院公司”吃,“公平医药公司”什么事情都不做,倒倒手就要3%的纯利,和过去的皮包公司有什么区别,吃相也太难看了,面对众口一词的各院院长,李市长只得把院长们一个个叫到办公室训话,声称市政府的决定必须遵守,这是组织纪律,大是大非问题,不换思想就换人。

当沈从文怒冲冲推门而入时,李剑飞正扯着嗓子对着市第一医院院长毛盾怒吼:

“我们有一些干部就是缺少大局观,天天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把全市反腐工作当回事,没有一点政治敏感性和责任心,今天我把话搁在这,谁如果再迟迟不动,我就查查他,先从经济问题入手,再查他的男女关系问题,祖宗八辈一查到底,我就不信他是四面净,八面光,没有一点毛病,一旦查出问题,市纪委立即介入,严肃处理。”

对面的毛盾院长则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满脑袋都是汗,他嘴角咧了咧喏喏地说道:

“请市长放心,我回去立即组织院班子成员开会统一思想,不管有多大困难,坚决落实市政府工作部署,以实际行动支持全市的反腐工作。”

“哎,这就对了嘛,我就说毛院长是明白人,有大局观,知道轻重,希望市第一医院认真领会市委市政府决议精神,做出表率,打响合作第一炮,成为落实市政府工作的先锋。”

见毛院长服了软,李剑飞缓和了语气说道。

看到沈从文脸色铁青地闯进来,李剑飞知道又是谁惹到了这为大爷,他挥挥手让毛院长退下,从烟盒里抽出两只九五至尊牌香烟,一支扔给沈从文,另一只叼在嘴上,沈从文从兜里掏出zipo打火机先给李剑飞点燃,再给自己点燃,李剑飞本来不经常吸烟,为了陪沈从文吸烟只能是做做样子,他深吸一口烟对沈从文说道:

“怎么了,急吼吼闯进来,发生了什么事?”

沈从文吐出一口烟说道:

“罗帆这个无赖气死我了”

“哦,怎么回事。”李剑飞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沈从文就把罗帆设立院长助理,剥夺自己大部分权利一事对李剑飞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李市长,罗帆这家伙太目中无人了,竟敢对我使手段,下绊子,这是专制行为,你一定要介入,制止罗帆这种独断专行的做法,恢复我的合法权利,必要时罢免罗帆的院长职务。”

听到沈从文这样说,李剑飞心中好笑:

“什么合法权利,你以为是在美国,一个公务员都敢跟国务卿叫板,这里是中国官场,下级必须服从上级,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有什么合法权利之说。”

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说道:

“稍安勿躁,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去中心医院走一趟,到时候一并解决此事,还你一个公正,让你满意。”

“对了,关于与“公平医药公司”合作的事情,中心医院是怎么部署的?”

“部署,我们那里根本就没有部署,医院刚刚开过会,决定暂不执行市政府的决定,什么时候执行待与市里充分沟通后再定,什么充分沟通,这都是罗帆那家伙的主意,我看他就是在讨价还价,变相反对。”

“什么,中心医院就是这个态度,这可是反腐倡廉的大是大非问题,你就没有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大家讲清楚吗?”

“怎么没讲,我和丛院长的态度十分明确,坚决支持市政府的决定,可是不管事呀,罗帆他们3票对2票,不但驳回了我们的意见,还把我们好一顿奚落,李哥,我看这件事前景不乐观,除非把罗帆拿下。”

沈从文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

“唉,你以为我不想拿下罗帆,拿下罗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李剑飞摇摇头说道。

“有什么为难的,你们官场不都是官大的说了算,作什么决定不都是上头一句话吗?”沈从文不解道。

“哪里有那么简单,这里虽然讲究长官意志,下级服从上级,那是对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言,象罗帆这样的人背景深厚,省里市里都有人替他站台,拿下他必然会得罪他后面的那一群人,闹不好还会受到他们的反噬,所以撤掉罗帆必须要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表面上的公平还是要讲的嘛。”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容忍罗帆胡作非为吗?”

“不会的,从现在起我们要监视罗帆的一举一动,用放大镜寻找罗帆的过失,无论是男女关系还是贪污受贿,一旦抓住罗帆的罪证,哪怕是芝麻大的问题也要做成西瓜,把姓罗的往死里整。”

李剑飞咬牙切齿地说道。

论对罗帆的仇恨,李剑飞还要比沈从文大十倍百倍,无论是“儿媳”杨诗扬的出走,还是儿子李鼎的入狱以及致残,都与罗帆脱不了干系,每每想起这些,李剑飞都是对罗帆恨的牙根痒痒,几乎晕厥,只是不便对沈从文说明而已。

“好的,这件事就交给我,从现在起,我和丛院长会打起12分精神,一天24小时全天候,无差别,无死角地盯着罗帆,只要抓住姓罗的一点毛病,我都会向你汇报,到时候就看你的雷霆手段了。”

“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他姓罗的究竟是人是鬼,能不能经得起调查。”

李剑飞说道。

两个人又埋头策划了调查的具体细节,沈从文才满意地离去。

三天后上午9点,副市长李剑飞到中心医院调研,罗帆带领医院领导班子成员到医院大门口迎接李剑飞一行。

李剑飞的随行人员有秘书陈建国,卫生局长赵宏义以及卫生局的部分工作人员。李剑飞还是他一贯的清廉官员做派,国产蓝色衬衫洗的有些褪色,松松地掖在裤腰里,有效地遮盖住凸起的肚子,皮腰带满是斑驳褶皱,搭扣磨损严重,下面的裤脚已经起毛,脚下皮鞋虽然很亮,但鞋帮已见磨损,只是大背头依然明光铮亮,面色依然红润。

罗帆快步走向李剑飞,对李市长来医院调研表示热烈欢迎,李剑飞公式化地与罗帆等人握握手,但是当握住丛昆昆的手时,李剑飞用拇指暗暗地勾了勾丛昆昆的手背,丛昆昆心领神会地对李剑飞微微一笑,这一幕别人没有看见,却逃不掉沈从文的眼睛,沈从文见状心里暗骂一句老色鬼臭不要脸,装作没事人似地跟着众人走进医院门诊大厅。

在罗帆的引导下,李剑飞视察了医院门诊楼,病房楼,科研楼以及职工之家,在会议室听取了罗帆的工作汇报,李剑飞询问了医院门诊量,住院病人数,手术量以及手术的种类,手术级别,听取了医院科研论文介绍以及财务情况介绍,对中心医院的各项工作表示满意。

下午,李市长一行又去中心医院高等医学研究院视察,听取了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陶关山的工作汇报,还兴致勃勃地来到研究院搏击俱乐部观看了搏击队员的训练,调研结束,一行人来到会议室听取李市长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