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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在周晚窗外不远处响起,与容子钰从宴席园回来,本打算休息的周晚,听到这个声音,顿时白眼翻上了天。

她端起茶水,刚入口,她便一口喷了出来,她拿起茶壶左右看了看,把盖子打开,凑近闻了闻,没异常啊,可能是她味觉太过敏感?

可她也不想再喝一口了,这里的酒酿了有些年头了,还是很不错,这几天还是喝酒算了。

她丢开茶盏,从窗翻了出去。

后院那棵参天大树上,吊着一条腿,那双绣着金丝边的锦鞋晃荡得无精打采。

轻轻一跃,她也在竖叉上仰躺下来,把手枕在脑后,斜了旁边魂游天外的人一眼,“你现在把原因说出来,再道个歉的话,我们还是朋友。”

见孙青不吭声,周晚给了他一脚。

庭院灯火阑珊下,孙青的脸隐在树影中,随着风吹树叶,忽明忽暗。

“你说,容子钰以己身震慑天下妖魔,是世间良善之首。可是就不会犯错么?若犯错又该如何?”

周晚眸光微动,默了默,寂静的夜里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她忽觉有些冷,“以他的为人,自会尽力弥补。”

可是,已经无法弥补了。不过,也没人会计较,除了他江青……孙青双眼放空,早已没了往日的嘻哈。

“别人犯错,你又何必惩罚自己,竟是连自己的姓都摒弃了。”

孙青抬起自己的手腕,盯着上面那条已经很浅淡的伤疤,他指尖搓了搓,原来不疼了呀,伤痕能愈合,那心呢。

周晚也学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孙青偏头看她。

“有一个男子,有一天,他和他父亲说,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自己出去闯。他父亲与有荣焉道,很好,果然是我儿子,有老子年轻时候的风采,当年我也是对你爷爷说,闯不出名堂就不回家。那男子就说道,这就是我从没见过爷爷的原因? ”

孙青听了前半段,以为周晚在含射自己,听到后面,便直接僵硬在了原地,见过安慰人的,可没见过这样的。

周晚瞥见孙青黑着的脸,终于不再是刚刚那副死了爹的样子了,颇为自豪。

周晚心情颇好,又踢了踢孙青的脚,“哎,问你个事,你们江家家大业大,有没有听说过天火灵珠啊。”

孙青目光一凝,眼珠往女子那边转了转,他坐起身,轻轻松松落到地面,一边拍锦袍上的灰,一边答到,“那你可真看得起我,看得起江家,我们除了有几个臭钱,啥能耐没有,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上古法器啊。”

周晚不屑,“不知道就不知道,一问你就跑,不是心虚是什么。”

拍灰的手一顿,孙青眼中多了一份认真,“我劝你别找了,消失上百年的东西,指不定被何人给炼了呢。”

周晚朝她摆摆手赶人。

孙青走后,周晚依旧一动不动躺在上上,也越来越静,也越来越凉,许久,一道极轻的声音从树上传出,“就算是被人吃了,我也要把它挖出来。”

躺了一会,周晚发觉晕乎乎的,宴席上的酒后劲太大,此刻才有反应,她跃下大树,三步一晃得往回走,走到院子里,竟然发现容子钰房门没关。

这么晚他还不睡,不睡也要把门关上吧,这样多没安全感,万一被像她这样的登徒子闯入,被占了便宜,该多可惜啊。

她来到门前,十分守礼地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会,没人应,周晚就想着关门回去睡觉,毕竟头越来越晕了。

她站在门外伸手够门边,她忘记了,自己如今醉酒晕乎乎的站不稳,“啪叽”一声,她被门槛绊倒,姿势十分不雅地跌进了门内,与不知为何站在内室门边却不应她的容子钰四目相对。

这么一摔,肚子里的酒晃动声自己都能听到,周晚觉得更晕了,她爬起坐在地上,冲平静无波看着她的容子钰打招呼,“挺晚了哈哈哈,怎么还不睡。”

容子钰眼中闪过疑惑,没有回答。

“那……我我回去了。”周晚开始大舌头。

容子钰依旧没有说话,眼中疑惑更浓。

刚站起来,周晚就是一个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脸着地了,然后……真的脸着地了。

“需要洗漱。”趴在地上的周晚,听到了容子钰清清冷冷的声音,确实是对着她说的。

周晚再次坐在地上,以为容子钰说自己脏,她给自己捏了个净身诀,下一瞬,别说脏,简直是一尘不染。

“需要洗漱。”容子钰眉心轻拢,似乎在嫌弃她为什么听不懂自己的话。

周晚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容子钰似乎不认识自己了,此刻他头发用一根竹枝半束,衣襟微松,一抹玉色从衣襟中罕见露出,仅披着月白长袍,如此纤尘不染,明显就是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望着他眼尾那抹红,周晚咽了咽口水,试探问,“你是说让我伺候你洗漱。”

只见容子钰轻轻瞥了她一眼,便转身回了内室,周晚打量一圈,果然在一旁看到了盥洗之物,她合理怀疑这容子钰是动作一半,醉酒了,忘记了,刚好自己进来了,竟把自己当做他竹舍的竹子精宗仆了。

周晚自诩千杯不醉,可每次饮酒都忘记了,如今她的身体可是一位娇娇小姐啊,此刻完全靠着自己的意志在撑,摇摇晃晃间还知道用术法将水护住,才没把这盆水打翻在地。

进到内室,容子钰已经在床边坐好了,她一进来,便淡淡瞥她一眼,周晚看出来了,嫌她慢了。

把水放到他脚下,周晚还在想,她为啥要那么听话啊,她也是被人伺候的主啊,可当容子钰那双清泉般的眸看过来时,周晚觉得她定是被他下了迷魂咒。

周晚心甘情愿蹲下,试探地去撩容子钰的衣摆,“那……那奴先替公子洗脚。”

把他的衣摆撩到膝盖处,伸手握住他的鞋子,轻轻脱下,期间,周晚一直观察着容子钰的表情,只要他一抬手,她定能第一时间躲闪。

只是,当她的手摸到他的云棉袜的边缘时,男子依旧一动不动,周晚松了一口气,一把扯下他的袜子,捧着他的脚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

“这容子钰真是哪哪都长得好看。”

周晚一边仔细地帮容子钰洗脚,一边夸赞道,不知周晚摸到了哪里,忽然男子抬脚,一脚踹上她的肩膀。

周晚“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没多疼,抬眼望去,发现容子钰眼下微红,对自己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