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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差不多到了”。

希言唇边扬起一抹笑,那一抹笑像是盛开的白兰花,美如梦幻。

而这一幕恰巧就落入了药逸眼中,他愣神片刻,接着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一个妖孽,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笑?”。

“少谷主今日想来告别了?”。

希言见到来人,嘴角不再上扬,顷刻间气质就变得冷冽起来。

“你怎么知道?”。

药逸见到希言突然就又变成之前的那种淡漠,心中不由地起了一丝波澜。

他这是很讨厌自己吗。

他身为药谷少谷主,头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之前原本想给这人下毒,好让他得愿以尝,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人身上居然有解毒珠。

他走在哪里不是受人欢迎,可偏偏这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你在我这里待了将近三月,时间太长了,那些人该找上你了”。

希言声音轻灵,似是涓涓流水、沁人心脾,可是若是细听,又会听出她语气之中带着的漠然。

“我觉得你是一个奇怪的人,你明明不染尘埃,那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药逸曾派人查过希言,他将这三年来希言的所作所为都仔细看过,看得越是多,越是不解。

而且他还知道这人在这三年间居然没有收受任何的贿赂,甚至没有因公徇私。

明明是一个生性高洁、不染凡尘的样子,那又为什么会步入红尘?

希言缓慢走到药逸身前,微微弯腰,眼底的冰蓝色双眸睁开。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药逸,淡淡金色流光划过,显得神圣无比。

若是有人看到,便会浑身发颤,那双眼睛不该存于世间,仿若九天之上的存在向着世间随意投下一丝余光。

(希言比药逸高上一点)

而药逸在希言动的时候就心中暗自警惕,那步伐虽是缓慢,但就像是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头一般。

直到希言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他才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他只感觉到周身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自己胸膛之中那“咚咚”的心跳声,眼中只看得到这人。

他不知对方白绫之下的眼眸是什么样子,但如果能看见,那或许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又或许他的眼眸中会充斥着对他的轻蔑,不,应该会是无视。

他想或许从未有人入过他的眼。

当初是因为他不愿用他的眼看这肮脏的世界才缠上白绫的吧。

“世间上一切皆有定数,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要在这里而已”。

没错,不因为其他的,只是因为冥冥之中的天意要她在这里而已,而她一开始为自己选择的便是顺应天命。

“定数?那你能算算我的命运吗?”。

药逸这才想起对方的卜算能力也是鼎鼎有名,这世间不知多少人想请天佑国师为他们卜上一卦。

有人愿为此一掷千金,有人愿为此甘愿当他的属下,.......。

可是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只为有缘之人算上一卦。

“你并非我的有缘之人,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警告,莫要相信任何人”。

希亚不再看向药逸,而是错过药逸,径直向着屋外走去。

“莫要相信任何人”。

药逸低下头最终咀嚼着这一句话,眼神中闪过什么,又悄然逝去。

“你也不能信吗?”。

药逸回头看向即将踏出屋内的希言,他的背影也是那样孤傲卓绝。

这世间,希言的存在吸引到很多的人的注意,其中最多的便是待嫁闺中的少女们。

京城中曾有一位素有美名的女子曾机缘巧合之下见到希言,有幸与希言交谈片刻,自那以后她甚至放言出此生非君不嫁。

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

“我,自是不能相信”。

希言没有停顿下来,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她与药逸又没有任何关系,之后她是不可信的。

今日不过是看在药逸以往救治的人,她才会给他一个警示。

“知道了”。

药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有些哀伤,明明只是与这人相处了三月而已,而且这三月这人基本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他望着希言,直到希言的背影消失在屋外,他努力忽视心中那点奇怪的感觉,也踏出了屋内,向着国师府外走去。

他将往日里戴的面具再次戴上,只是他莫名地觉得这样做很压抑。

国师府外有人见到药逸的着装,迎了上来。

“少谷主,武泽的武王有请”。

“知道了”。

一如往昔般难听至极的声音再次出现时,药逸竟是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真是好生奇怪,明明他就是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为什么感觉像是待了许久。

之前的种种竟都恍如隔世一般。

他坐上了马车,随着马车行驶,国师府也慢慢消失在远处。

他抚摸上了自己的心脏之处,这种感觉是不舍吗?

药逸将帘幕放下,外面柔和的光线被挡,马车内顿时变得昏暗无比,异样阴沉的感觉慢慢笼罩在药逸身上。

“呵”。

武泽武王,他最好祈祷自己身上的病症能引起他的兴趣,否则定要让他尝试尝试他的分筋错骨之痛。

..............

“国师大人”。

花入乍见希言很是高兴,可是在看到希言身后的沥初之时,伤心、愤怒、嫉恨、委屈等一股脑全涌上她的心头。

以前那个位置一直是她的,可是如今却物是人非。

“何事?”,沥初代替希言询问。

花入瞪了沥初一眼,那一眼似是在说,关你有事。

沥初摇头轻嗤,现在他才是国师大人眼前的红人,花入居然还敢瞪他,回头就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明白现在的现状。

“既然无事,那就不要耽误国师大人的时间。

国师大人,丞相还在等候”。

“走吧”。

花入只得将道路让开,垂下头来,国师大人的事情她耽误不得。

现在的她没有资格站在那人身后。

要问当初的事情她后悔吗?

或许后悔,又或许不后悔,若是再重头来一次,她或许还是会那样做的。

沥初最后回头看到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花入,狭长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寂寥地站着。

他似乎是过分了些许?

接着他又连连摇头,以前花入做的比他还过,如此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吧。

国师大人是很护短的人,这次应该只是想给花入一个教训罢了,再过一段时间花入就会回来了。

到时候他又只能恢复到从前那样,每次只能在国师大人需要他的时候他才能出现在国师大人的眼前。

两人来到大堂

“国师大人,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丞相见到希言到来,迎了上来,还带着常年浸淫在官场中那仿佛烙在了他脸上的微笑。

“丞相”。

希言回应,她知道丞相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君珩离。

丞相回头看向他带来的下人,挥退了他们。

“国师大人,不知可否让这些人下去?”。

丞相对着希言陪笑,他今天还是拉下了他那张老脸。

“沥初,你们下去吧”。

“是”。

沥初最后将房门关上,还让守在门外的侍从退下去。

“国师大人,不知你觉得我的外孙君珩离如何?”。

丞相转着手上大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看着希言的眼光中也带着深意。

“三皇子吗,能力虽可,但性情方面差了些许”。

希言简单地概括成一句,她今日倒想听一听这个老狐狸的说辞,反正也是闲来无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