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深竟然吹了个口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我们的合作...”
“你也会死在我手里。”时元的语气愈发冷漠，“狄深，比起他，你更丧心病狂，你更毫无人性。”
狄深眼神一冷，“没想到，你心志这么坚定，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动手吧。”时元向一旁走了两步，没有管站在原地怔愣着的盛澜清。
狄深长长地叹了口气，“哎...不能成为伙伴，就只能成为敌人了~”
——两波鬼气就这么互相冲撞了起来。
时元身上是纯粹的鬼气。
狄深那边，则是那些被他养着的厉鬼散发出来的。
纯粹程度丝毫没有办法对比。
可狄深胜在数量庞大。
时元杀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源源不断。
他却还分心，用一小撮鬼气把盛澜清保护了起来。
盛澜清看着周身正在奋力抵挡恶鬼攻击的鬼气，眸色闪了闪。
他的小剑，能杀鬼，自然也能消除鬼气。
玄门的东西本就是针对鬼气的。
狄深才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但与厉鬼合作，还暗中圈养了这么多。
难怪他的结界能大到覆盖住整个商场！
恍惚间，盛澜清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是狄深的声音。
他一边指挥着厉鬼攻击时元，一边却还能给他传话。
他说：“盛澜清，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盛澜清心神不宁，“我...”
“时元已经知道了你的嘴脸，就算你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他也会亲手杀了你。”
盛澜清：“你闭嘴...”
“筹谋这么多年，最终却连心爱的人都留不住，你真的好没用啊盛澜清。”
狄深的每句话，都在盛澜清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你的目的达到了，让时元与我作对，可你没命享啊？”狄深阴阳怪气道，“不过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也算是你的能耐了。”
盛澜清的心神在那一刻被彻底摧毁。
他恍惚着，望向身前还在挣扎的小剑。
他...
他最终还是...亲手弄没了他最在意的人...
元元...不会再原谅他了...
“我要是你啊，我都没有脸再活下去，”狄深字字珠玑，“你怎么面对时元啊？你怎么面对沈风闻和白无常啊？”
盛澜清身形摇摇欲坠，“我的元元...”
“那不是你的元元了...他已经不爱你了，他现在对你只有恨，他只想杀了你！”
“不...就是我的元元...”盛澜清还在挣扎。
狄深的声调陡然拔高，“赎罪吧盛澜清！事到如今，你只有以死来赎罪！！”
盛澜清的脑子被这一声高昂的吼激到空白。
脑中只留下了一句话——只有死才能赎罪。
他的胳膊不受控制的抬起，抓住了那柄小剑。
小剑明显察觉到了他心神不稳，正在他掌心死死挣扎。
可盛澜清的眼神已经恍惚了个彻底，大力握住剑柄，喃喃自语，“我的元元...”
狄深没说话，而是目光轻蔑。
盛澜清的心志其实已经算是很坚定的了。
在这种时候，都能从幻境中脱离出来。
可他没想到，时元还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
加上自己这些话的催动，盛澜清已经彻底陷入了泥潭。
拔不...出来了。
“我的元元...”盛澜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着小剑，对准了自己胸口。
“盛澜清！！”时元看到了这一幕，远远喊道，“你干什么！盛澜清！！”
盛澜清完全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只不停重复着：“我的元元...”
眼见那柄小剑真的要刺破胸口，时元的心尖忽然猛地刺痛了一下。
这一瞬，那个女鬼飞到了他面前，掌心聚集鬼气狠狠朝他拍了过去！
时元飞速向一旁躲闪开来，下一秒就向着盛澜清的方向飞奔。
可是。
他被重重厉鬼挡住，还是没有来得及。
最终，他眼睁睁看着那柄小剑没入进了盛澜清胸口。
盛澜清也缓缓阖上眼，嘴角勾起，倒了下去。
时元单薄的肩膀不停抽搐颤抖着，脑袋像是被锤击了一般，头皮发麻，眼前一片晕眩。
“澜清！！！！！！！！！”
他双眼发红，一股巨大的鬼气迸发，将面前的厉鬼全部撕到粉碎。
它们连哀嚎都没有发出来。
远处的狄深见到这一幕，眼中露出了诧异。
时元飘到盛澜清身边，把他环进怀里，“澜清！澜清！”
他颤抖着手抚上盛澜清的脸，“你在干什么...你看着我！你不能死！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你不能...”
“元元...”盛澜清强撑着精神，握住他的手，此时已是气若游丝。
“我好想让你知道...我在幻境中看到了...”
话没说完，盛澜清就闭上眼睛，彻彻底底，停止了呼吸。
“澜清！”时元眼前一片黑暗，眼泪无法止住地流下来，在脸颊上形成 一道道印记，“啊！！！”
这声崩溃的哭喊，让时元身上的鬼气达到了顶峰。
一瞬间，将整个商场全部覆盖。
结界也开始从边缘寸寸破碎。
狄深的眼神难得露出了慌乱。
他是不是低估了时元对盛澜清的爱？
不然为什么，他会因为盛澜清的死而崩溃？
狄深一咬牙，往后悄悄挪了两步。
他真的小看时元，也小看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了。
按理来说，得知另一半是骗子，不应该很希望他去死吗？
为什么现在的时元，浑身的杀意就快要冲破他的结界了？
眼见自己养的厉鬼都开始瑟瑟发抖准备临阵脱逃，狄深只能心一横，“先撤！”
他急忙转身，往商场的大门跑。
时元瘫在地上，怀中搂着冰凉的尸体，面庞呆滞，鬼气却追在狄深身后，一步步逼近。
狄深大吼一声：“帮我挡着啊！”
厉鬼们没有办法，只能挡在狄深身后，为他抵挡着鬼气的攻击，一个接着一个被撕碎。
狄深跑出大门口，才松了口气，转身望向身后的商场，口中渗出低语：“时元，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音刚落，他的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
身后响起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狄深狄长老，想往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