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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参加比赛的姑娘们都陆续换了骑马装出来,花红柳绿各具风采。

往年跑马参加的人也不少,但今年直接翻了几倍,算起来,足有五十余人。

毕竟彩头太过贵重,但凡一样,便足以炫耀一辈子,尤其是点翠和红宝石头面,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世间珍品。

沙场已经被打扫干净,舞台中央摆了面大大的箭靶。

知礼见沈泠鸢出来,忙跑过去道:“姑娘,这身衣裳太宽大了,不方便舒展手脚。”

范娉婷给的大红骑马装又长又大,跑马和射箭都是大开大合的动作,这样不合身的衣裳,十分影响发挥。

沈泠鸢笑着拿出几块布条,朝范娉婷那边努努嘴:“方才用她的衣裳撕的,四肢绑紧一点,没关系的。”

知礼只得忧心忡忡叹口气,蹲下身为她将脚上长出来的部分绑起来,交代道:“姑娘还病着,上去做做样子便罢,千万不要为了脸面逞强,跑马时伤着碰着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嗯,放心!”沈泠鸢点点头,一边自己绑手腕上的袖子。

知礼心道,哪能放心,方才换衣裳时,她问沈泠鸢可会骑马,沈泠鸢回答摔不死,如此这般,怎能叫她不担心?

可国公夫人摆明了想让她出丑,若是连应战都不敢,怕是会被人嘲笑怂包,依着沈泠鸢这倔强的性子,定然更不能接受。

知礼只得再三劝她,莫要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先过去了。”沈泠鸢拍拍她的肩膀,便往挑马点去了。

四肢束缚起来,衣裳便显得合身许多,穿在身上鲜艳的好似大红牡丹,妩媚华贵。

知礼皱着眉头,小脸满是紧张,回头望了望帐下的叶云骁,他今日好像变了个人,冷漠的像不认识她们。

为了公平起见,所有的马匹都是赛场准备,姑娘们可以随意挑选,先到先得。

沈泠鸢来回走了一遍,正要去牵棕色汗血宝马的缰绳,范娉婷快她一步夺下,回头朝她做个鬼脸:“这是我的。”

叹口气,转而去牵另外一匹,范娉婷忙朝一个姑娘使眼色,那姑娘立即霸占了马匹。

沈泠鸢还是没有说话,走到一匹黑色瘦弱的马匹前,作势要取缰绳,果然,又有人窜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姑娘取缰绳的瞬间,她飞快闪身,牵了旁边白色骏马的缰绳。

转身朝范娉婷灿然一笑,牵着白马去起点准备。

路过范娉婷身边时,只听她道:“别得意的太早,玉卿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沈泠鸢充耳不闻,大步往前去了。

赛事规则,所有姑娘一起出发,每人三支箭矢,边跑边射,谁的速度快,命中率高便算胜出,没有时间限制。

不一会儿,所有参赛的姑娘都到了起点集合,内侍将刻了各自名字的箭矢交给她们,沈泠鸢接过自己的,塞进了背上的箭囊里。

参赛人数太多,沙场不足以平行铺开,只得将姑娘们分为五排,每排十人,范娉婷被安排在第一排最好的位置,而沈泠鸢则在最后。

许多姑娘小声抱怨分配不公,但碍于范娉婷的郡主身份和势力,敢怒不敢言。

很快,众人准备妥当,内侍大喊一声开始,姑娘们立即纵马飞奔,因着人委实太多,不出半圈便有一人跌落,紧随而至的跟着被绊倒,一个叠一个,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沈泠鸢本就排在最后,前路被挡,只能左闪右躲小心前行。

纱帐下,知礼绞着衣袖,抻着脖子在那溅起漫天灰尘的迷雾里寻找沈泠鸢的身影,眼瞧着范娉婷已是领先半圈,心里焦急的不行。

与知礼一样焦急张望的人不在少数,有担忧自家女儿受伤的,也有操心女儿落后的。

片刻,一袭红衣跨马飞出,见马蹄就要踩踏地上的姑娘,猛然一拽缰绳,身体轻盈腾空,连人带马一起旋身,与地上的姑娘擦身而过。

贤妃拍拍狂跳不止的心口,赞道:“到底是国公夫人慧眼如炬,这沈大姑娘的马上英姿当真是骑师也不及,最难能可贵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还是能顾着别人。”

国公夫人脸黑的不像话,她哪能想到,一个从小被虐待的丫头,居然真的有此骑术,原本想让她丢脸,让叶云骁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好的姑娘,可没想到竟叫她出了风头。

然而心里愤愤,嘴上却不得不迎合贤妃,讪讪笑道:“娘娘过誉了。”

突然,皇上一拍御案说:“好,好个娉婷郡主,居然能以如此速度接连射出两箭,且都是正中靶心,看来今年这些彩头又是她的了。”

国公夫人忙转头去看,果然,舞台中央的箭靶上,正正插着两只箭矢。

范娉婷跑马本就领先众人,此时两箭皆中,只需再射一箭便是稳拔头筹,国公夫人难掩喜色:“娉婷自然不会辜负皇上厚望。”

比赛如火如荼,皇上哪有心思搭理她,只一瞬不瞬的看着赛场。

不少姑娘已经被清理出沙场,只剩十几人还在坚持,沈泠鸢三支箭矢均未射出,倒是一心跑马追上了范娉婷。

其余几人陆续射箭,不是未中靶心便是掉落在地,统共三次机会,只要两箭未中,那最后一箭就没有必要再射,不过一会儿,眼见无望的几名姑娘也自觉退下,场中只剩下了一箭未射的沈泠鸢和只剩一箭的范娉婷。

国公夫人见胜券在握,笑着说道:“沈大姑娘跑马是不错,可这箭术怕是逊色了些,或许那天丞相府是有人帮她作弊了吧!”

说着,拿帕子掩住口鼻:“不过也没关系,她能跑马追上娉婷也算虽败犹荣。”

沐君离端着酒杯,浅浅啜了一口,呛声道:“国公夫人的意思,那日在丞相府的宾客都是睁眼瞎?”

这话却是将那日参加寿宴的权贵都拉下了马,国公夫人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忙讪讪说:“我,我哪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