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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京城的圣旨传来,一个震惊天地的消息却先灌入众人耳中。

赵国放话,以玉王与他的孩子要挟,换禹朝萧氏遗孤安康公主,天下人这才知道,范娉婷有了叶云骁的骨肉。

京城皇宫里,大部分臣子都纷纷附议,应该交出安康公主,换回禹朝战神,毕竟叶云骁是因为坚守阵地才被俘虏,于情于理都不能不救。

按说,两个皇室血脉,换个异姓公主,这笔买卖怎么算也是不亏的。

但皇上却是大手一挥,拒绝了这一附议,说前朝已经亏欠萧氏,再不能让遗孤萧长乐陷入险境。

双方僵持不下,皇上强势退朝,将自己关在御书房,谁也不见。

几位大臣没有办法,只能去万寿宫求见太后,将事情利弊一一分析说透,太后最终答应前往御书房。

皇上可以不见朝臣,却不能不见太后,听见内侍来报,说太后过来了,忙将人请进去坐下。

不等太后开口,皇上便铿锵有力的说:“母后放心,您已经失去过乐儿一次,这次无论如何,儿臣都会全力保她。”

太后面露苦涩,摆摆手,艰涩难忍的开口:“不,哀家过来,是劝皇帝同意赵国的请求,用乐儿换回玉卿和他的孩子。”

皇上惊诧莫名:“母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随即,朝内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出去。

内侍躬身,很快带领御书房服侍的人全部出去,将房门关上。

屋内只剩母子二人,皇上走到太后身旁的高椅坐下,再次确认:“母后?”

太后闭了闭眼,随即睁开:“哀家还不糊涂,玉卿的性命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萧家只有他一个了。”

皇上据理力争:“可是母后,您已经舍弃过乐儿一次,如今好不容易母女团聚,你还要再舍弃她吗?”

太后面色挣扎,眼里涌起泪花,痛苦的哭诉道:“哀家能有什么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如果不救玉卿,你舅父一脉当真绝后了,而乐儿,乐儿就当从没有找回来过吧!”

说到最后,太后泣不成声。

先皇昏庸,受妖妃蛊惑,将她母子二人打入冷宫,可怜她当时已经身怀六甲,在冷宫独自生下了女儿萧长乐。

冷宫的生活异常艰难,宫里是个人便会给她们脸色看,尤其是有些内侍,不是完整的男人,却总喜欢抓小宫女或是处境艰难的小姑娘调戏,甚至猥亵。

太后身居后宫多年,深知其中龌龊,为了保护女儿,太后自幼将她扮做男孩儿养。

皇上的孩子多,不受宠的也多,对于冷宫妃嫔所生的孩子,众人根本不屑一顾,没有人会自己找事去怀疑一个孩子的身份。

是以,直到萧柱国回朝,强势接母子三人出宫,所有人也都认为,萧长乐是个男孩儿。

叶云骁比萧长乐大三岁,在萧府的那两年,两人时常同吃同住,异常要好。

先皇派人斩杀萧府满门时,耐不住朝臣们的以死相谏,不得不先接回自己的血脉,太后母子三人才幸免于难。

为了给萧氏留下一脉,临走时,太后忍痛割爱,让萧长乐和叶云骁互换身份,并拔下长嫂的梅花簪,在萧长乐眉间烙下印记。

想到此,太后痛心疾首:“那个狗皇帝何其狠毒,不仅杀了萧氏全族,甚至最后连他们的尸首都不肯放过,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没有下令寻找的原因,所有人都误以为,萧长乐也已经葬身火海。

萧府出事那年,皇上已经九岁,经历过那样一场生死离别的场景,无论如何也不会遗忘,想到当时房间里,萧长乐被留下,眼眶里含着泪珠,却就是倔强的不掉下来,心就一阵一阵抽痛。

“母后,正是因为我们已经舍弃过乐儿一次,您怎么忍心再次舍弃她啊?”

声音里满是悲恸,对于他来说,叶云骁和萧长乐同样是自己的手足兄妹,两人份量一样重,可萧长乐因为叶云骁已经承受过一次伤害,没有道理让她再一次被迫承受痛苦。

见太后只是殷殷啜泣不松口,皇上又道:“母后,乐儿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我朝真真正正的皇家公主,可是你看看她这些年都过的什么日子,在宁阳侯府,吃不饱穿不暖,还差点就死了,若不是冒着大不为告到开封府,这一生,您哪里还有机会见到她?”

太后捂着脸打断他:“别说了别说了…”

皇上继续:“儿臣知道,这些年您将对女儿的思念,全部寄托在范娉婷身上,对她百般呵护,万般宠爱,为了她,您甚至精心布局,拆散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姻缘,难道您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啪!”太后扬起手,狠狠一巴掌落在皇上的右脸:“你以为哀家愿意吗?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难道我不希望她好吗?可是哀家没得选,如果不是你舅父回朝,不顾圣意,强硬将我们接出宫,现在不止没有乐儿,连你我也早已是地底下的两副森森白骨,是我们欠了你舅父一家,我为他们保住玉卿有什么错,难道换作是你,能看着萧氏灭族吗?”

皇上语塞,显然不能。

萧家不仅是他们的亲人,更是恩人,飞来横祸,为他们保住血脉,怎能说是不应该呢?

皇上颤抖着声音说:“可,可是,乐儿何其无辜?”

太后重重吐出口气,似是发了场怒,力气被耗尽,虚弱的跌坐回椅子上,声音也淡了很多:“活在这个世间,谁人不无辜,环境逼迫下不得已的选择,我们能怎么办?与天抗衡吗?”

一句话,道尽了世间无奈。

可皇上却如醍醐灌顶,被这话点醒,他坐正身子,郑重说:“母后,既然朕身为天子,为什么不能跟天斗,凭什么他赵国说什么,朕就只能选择答应与不答应,哼,他们不是喜欢玩阴招吗?那朕便找个比他们更阴损的法子,让他们不得不释放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