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决定，姚晚凝心情便没有那么纠结了，喝下安神汤后，再次上床躺下。
心里虽然无比愧疚，可相较于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她也别无选择。
许是窗户没有关严实，微风吹着烛火，光影在床顶摇摇晃晃，看着看着，竟慢慢睡了过去。
她许久未曾做梦，今夜却显见的做梦了，且感受异常真实。
一间封闭的密室里，摆着两张床板，上面躺着两个昏迷的男子，一个面如冠玉，一个面目全非。
她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刃，按着古籍记载，削下两张面皮，将两人的面皮调换。
接着，场景切换，变成了萧长乐瘫坐在一座新坟前哭的撕心裂肺，手指从上到下，抚摸墓碑上雕刻的字迹。
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上面是沐君离三个大字。
她走过去，想出声安慰，可手径自穿过萧长乐的身体，根本碰触不到她一星半点。
“鸢儿，你不要这样，他死了，还有我陪你你，我会和他一样，不，我会比他做的更好，你相信我！”
姚晚凝顺着声音转头，就见沐君离正在痛苦的望着这边，眼里满是祈求。
然而，虽然面颊一模一样，但再不是那双特别的紫色瞳孔，还有她亲手钉上的假梨涡，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这人不是沐君离，而是阿沈…
萧长乐冷冷的瞥了眼阿沈：“你永远也代替不了他，因为你不配，我的阿离，纯真赤诚，决不会像你一样为了一己之私伤害别人，你以为换上阿离的脸，我就会接受你？你错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不可能得到我的爱，我真后悔救了你…”
话落，靴刀寒光一闪，萧长乐脖子鲜血直流…
场景再次转换，变成一个她没见过的山庄，两个被抱养的小姑娘依偎着长大…
“鸢儿！”姚晚凝从梦中惊坐起，额头冷汗涔涔。
冬虫夏草闻声，慌忙进来询问：“少夫人，是做噩梦了吗？”
姚晚凝嘴里喃喃：“快，备车，去公主府，马上，即刻！”
天尚未亮，冬虫夏草想劝，可自昨晚，见她心神不宁，怕她憋出病来，只得点头答应。
此时，丞相府一片寂静，只有门房被从睡梦中叫醒开门，见是冬虫夏草，只胡乱抹了抹眼睛，说了句“二位姑娘又要出去”就放行了。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公主府，看门的侍卫见是姚晚凝，忙开门将人请了进去。
萧长乐看中姚晚凝，阖府皆知，没有人敢怠慢，只是刚要让人先去禀报，就被姚晚凝阻止：“不必，我自己进去，别打扰了让旁人休息。”
侍卫闻言，笑着答应，只嘱咐让她小心。
公主府她不是第一次来，很快到了萧长乐的院子，萧长乐素来不喜欢人伺候，院子里也不安排人守夜，她让冬虫夏草在外面守着，径直敲响屋门。
“鸢儿，鸢儿！”
萧长乐听见是她的声音，披了外衣起身。
门咯吱一声打开，萧长乐伸手便将她扶进里屋，十月的天气，已经异常寒冷，屋子里烧了地笼，会舒服许多。
“姐姐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你现在身怀有孕，可不能这么冲动，有什么事，让人来通报一声我就过去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萧长乐一边给她倒热水，一边关怀的埋怨。
姚晚凝却是忙不迭将她手中的茶杯放下，抓着她的手在身旁坐下，苦涩道：“鸢儿，我想起来，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萧长乐一怔：“想起什么了？”
姚晚凝看着她，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沈，清，樾。”
萧长乐蓦地瞪大眼睛：“姐姐，你想起前世了？”
姚晚凝点点头，又摇头：“鸢儿，千年前并非我们的前世，现在的我们才是我们原本的前身。”
萧长乐被她说的云里雾里。
姚晚凝解释道：“并非我们占据了别人的身体，现在的你我，本就是千年前的你我，轮回转世，因缘际会，才让我们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见她还是一脸懵懂，姚晚凝说：“阿沈，阿沈才是沈清樾，是他换了世子的脸，是我，是我助主为虐，才会让他活了千年之久，为害世人。”
信息太多，萧长乐一时间没有消化过来，笑道：“姐姐，沈清樾是赵国大王，他已经死了，这一世，他还没有炼制出不死药丸，怎么可能会是阿沈呢？”
姚晚凝激动的掏出阿沈昨日给她的香囊：“鸢儿你相信我，昨夜阿沈去找我，他挟持了翊哥哥，要求我帮他换脸，前世，因为换脸引起并发症，世子不幸离世…”
说到这儿，她开始哽咽起来：“不久后，你也殉情在世子坟前，我因为愧疚，日日郁郁寡欢，没有保住孩子，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翊哥哥在我的灵堂前拔剑自刎…”
萧长乐满脸震惊：“可是既然有并发症，为什么阿沈能活下来！”
姚晚凝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换脸前跟他说过，风险很大，除非自愈力极强，否则很有可能活不下来，最后，他活下来了，并且成功换走了世子的脸。”
想到赵国城破那日，阿沈失踪的几天，他本就是赵国贵族，会知道赵国大王在哪里炼丹也属正常，难道那时就是去取丹药了？
萧长乐咂摸着说：“可是阿沈为什么要换阿离的脸？”
平日阿沈并有表现出他多在意自己被毁的容貌。
姚晚凝皱眉：“难道你真看不出来吗？你喜欢世子，阿沈喜欢你，他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他要取代世子。”
萧长乐有些震惊，阿沈时常与沐君离针锋相对不假，却好像从没有表现出来喜欢她的样子！
姚晚凝见她犹豫，抓住她的手说：“鸢儿，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萧长乐忙答：“我不是这个意思。”
想了想，又道：“姐姐，不如这样，你先答应他，但在换脸前，必须让你见你夫君一面，阿离那里，我会让他配合，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阿沈真是沈清樾，我绝不会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