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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精神一振,“外婆,我想画画。”

“画画啊。”老太太意味不明地重复一句,眯着眼睛没说什么,苍老的面容依旧严肃,滴水不漏的表情让人猜不出她的想法。

裴星顿时精神紧绷,一口大气不敢喘。

老太太早年在政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从政数十年,以清正廉明的作风与雷霆般的手腕留下无数赞誉,今年她已经80岁了,退休二十年来依旧有人记得她。

毫不夸张的说,她手里的人脉资源完全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一夜实现阶级跃迁,从此平步青云。

不过她不屑这样做,她的子孙个个都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辛苦打拼,数代积累,才有崔家军、政、商三界相持的辉煌。

裴星选择画画,在崔家孙辈中算得上是格格不入。

不过还好,他妈也画画,而且崔明珠才算是崔家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作为老太太最小的女儿,从小备受宠爱,大学学了画,一毕业就和男友裴鸿结婚,之后满世界跑,到处开画展,浪够了才想起自己有个儿子,开始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她的行事作风受画家氛围熏陶,三分浪漫,三分反骨,剩下的都是不着调。

她不管其他人死活,只管自己开不开心。

比如今天,她想来老宅就来了,直到晚上吃饭裴鸿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带儿子回老宅忘记和他说了。

崔明珠见裴星一脸紧张,坐到老太太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娇声道:“妈,宝宝随我,他喜欢画画就让他画嘛,咱们家还不至于死板到连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做吧。”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

老干部锋利无比的眼刀,崔明珠却好像看不到,继续说:“再说了,小劭都能画,为什么宝宝不行,宝宝画的比他好多了。”

她口中的小劭,就是曾画出《臣服吧,世界!》的崔劭。

老太太面皮一抽。

手里发痒,恨不得立马变出一根手杖来再把小孙子打一顿。

天知道她刚看到那本漫画的时候简直想把崔劭送过去见他死去多时的爷爷。

太丢脸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那本破漫画!

她冷下脸,重重一哼。

崔明珠笑盈盈的,一点坑侄子的歉意也没有,保养得宜的双手轻轻在老太太胳膊上捏来捏去。

“妈,孩子的事情我们做大人的管不着,随他们去,能闯出名堂来是他的本事,丢脸了大不了断绝关系,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起身晃晃悠悠走了。

裴星想上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

裴星:“……”

崔明珠斜斜倚在沙发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对满脸无措的裴星招手,裴星坐过去,她怜爱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个不停,“宝宝放心画画吧,你外婆那边妈妈帮你搞定了。”

裴星担忧地躲开她的手,“妈,这样真的好吗?”

全家上下也就崔明珠和崔劭敢公然和老太太唱反调。

裴星一见老太太变脸就害怕。

“傻孩子,你想做的事,妈妈不管怎样都会支持你。”崔明珠笑着说:“喜欢就大胆去做,家里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你委屈求全。”

裴星感动的想哭,“妈,你真好。”

“不过还是要学一点金融知识,像你劭哥哥那样就挺好的,爸爸妈妈也有不少产业是跟着你劭哥哥投的呢。”

裴星连连点头,“我会的。”

母子俩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裴星就提起那条丢失的黄钻手链。

崔明珠惊讶,“妈妈不是和你说有家推不掉的宝石展要借一段时间吗,前天刚好取走了。”

裴星愣住,“没丢?”

崔明珠:“我亲自盯着工作人员取走的,当然没丢。”

裴星拧眉,既然手链没丢,那今天杨宏那出算什么?

他懊悔不已,早知道就多问一句了,闹出一个这么荒唐的乌龙。

齐厌平白遭了场无妄之灾。

崔明珠追问,裴星把白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道:“都是我的错,齐厌一定很伤心。”

崔明珠安慰:“没关系,宝宝好好向他道歉,解释清楚就好了。”

裴星有些犹豫地点头。

他愿意道歉,可齐厌未必会接受。

顾南和齐厌乘轻轨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两人吃完一份打包的饭菜,顾南去刷牙洗漱,齐厌去厨房炖排骨。

今晚是喝不成汤了,但明天顾南在家休息可以喝,他上学之前再炒两个菜留冰箱,她就不用吃外卖了。

顾南先去睡了,齐厌炖好排骨,迅速洗了个澡,然后把羽绒服挂起来,用湿毛巾仔细擦拭衣服上的灰尘脏污。

那件红色的羽绒服没来得及换,他明天得穿这件去上学。

但有些地方擦不干净,只能洗,自己洗了怕糟蹋羽绒服,拿去干洗又要等,齐厌想着明天干脆穿旧校服去上学算了。

他把衣服取下来,仔细折叠好放在沙发上。

关了客厅的灯,推开门,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顾南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上床,刚躺好,顾南就睁开了眼,眉心微蹙,“什么时候了?”

“快十二点了。”

顾南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却不想才一个多小时,一时有些恍惚。

“是不是手疼?”齐厌问。

顾南抬手看了眼手背,给她缝针的医生技术挺好,基本看不出走线,但药劲过了,伤口一扯一扯的疼,“有一点。”

齐厌侧过身,“那我陪姐姐说说话。”

顾南好笑,“大晚上说什么话,快睡觉。”

齐厌没说话,也没有闭眼,显然不愿意睡。

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怎么可以盖着被子干瞪眼呢。

顾南对他勾了下手,“过来,亲一下。”

齐厌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然后十分乖觉地凑过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亲完,还替她掩了掩被子。

顾南:“……”

啊,太纯情了,好想带坏他。

“还记得我早上怎么亲你的吗?”顾南道:“好好回忆一下,给你个机会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