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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捧着手环哭了很久。

惊动了镇守在客厅的顾瑾,惹得她连敲门都忘了,风风火火打跑进来,那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显然是误会纯一欺负了顾南。

顾南又哭又笑,好不容易把人哄出去。

然后对着顾问青的生平,再次泪眼婆娑。

她只活了短短36年,但那36年间四处奔波,几经风雨,甚至好几次遭受牢狱之灾,差点命丧黄泉,难以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挨过来的。

问青问青,她问的是头顶那片湛湛青空吗?

顾南心疼得不能自已,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问纯一:“荔枝呢?她过得好不好?”

“荔枝过得比忆南轻松一些,但也谈不上多好。”纯一再次在搜索栏输入荔枝的名字。

姜韫真。

顾南连连点头,“这个名字起的真好……”

下一秒,她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因为姜韫真的百度百科是这样的:姜韫真(xx14年1月2日-xx63年6月21日),字荔枝,x代膳食大家。

字荔枝。

顾南:“……”

纯一:“荔枝喜欢吃,在膳食上非常有天赋,死前正要奔赴皇宫做御厨。”

顾南吸了吸鼻子,荔枝最起码吃到了好吃的,活得也比问青久,不错。

虽然49岁也谈不上长寿就是了。

顾南翻了翻荔枝的生平履历。她的经历没有顾问青那么坎坷,但也充满波折,在衙门里几进几出,好几次都是靠顾问青捞出来的。

顾南翻回人物关系栏,两个无父无母无女无夫的女孩儿,互为好友。

一如顾南所期望的那样,她们守望相助,互相扶持了一辈子。

一人熬着心血写词,一人深钻膳食厨艺,各有所长,虽然艰辛,但都是自己选择的,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活法。

顾南抹着眼角的泪,抽抽搭搭,“能看到她们俩出现在一块,我死而无憾了。”

纯一捏了下顾南的手,警告道:“不要说胡话。”

顾南正感动得无以复加,闻言十分配合地连连点头,破涕为笑,“看见她们俩,给我乐发财了。”

纯一嘴角抽动了一下,没绷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凌厉的眉眼微微一弯,宛如积雪消融,好一番绝丽的春色。

他抬手擦去顾南脸上的泪珠,“别伤心,我和她们见过几次,她们都对自己选的路很满意。”

“忆南每一次见我都和我说,幸亏你没要求她苦学四书五经,不然她或许找不到那条她想走的路。”

书会骗人,环境会驯化人,想要自由选择想走的路,必须保留一点作为动物的野性与敏锐。

顾问青的阅读不拘泥于四书五经,看得多,想得多,再敏锐一点,她就是那个时代找不到剑鞘的剑,锋利得能割伤一切世俗。

“还有我啊。”姜婉莹从窗户飘进来,“怎么能把我的功绩抹掉?”

顾南眼睛一亮,姜婉莹笑眯眯地看着顾南,语气却凉丝丝的,“我们俩一起捡的娃娃,你走了,我不得好好负责?”

顾南脖子一缩,这事儿她的确做得不如姜婉莹。

全靠顾问青有良心,给自己取名叫顾忆南,不然谁晓得她顾南。

姜婉莹翻了翻匣子里的信,凉沁沁的笑容淡去,捡起放在最上方的那封信,面上露出了怀念而哀伤的神色,“这封信是忆南死前写的,写完不久就去了,我没能陪在她身边。”

那是一封落笔于中秋的信,百科上记述的死亡日期也是中秋后。

或许顾问青心有所感,于是写下了这封诀别信。

偏偏信的末尾还写着:思念愈甚,转寄文墨,早通消息。

她死前还记挂着顾南,希望能早点得到顾南的消息。

她的一生波澜坎坷,却始终心坚如初。

“好久没看这些信了,一起看?”姜婉莹提议。

顾南:“好啊。”

姜婉莹抱起匣子,注意到旁边还放着个卷轴盒,随手打开,取出卷轴。

“哗”地一声,卷轴散开。

是一幅画。

画的是一个穿着喜服的女子,云鬓花颜,明艳至极。

姜婉莹挑眉,“嚯,这幅画都带下来了。”

顾南一眼就认出那画上的人是自己。

是她与纯一在石山村成婚当天的下午,她坐在喜床上,纯一笨手笨脚地揭开了盖头的场景,这是纯一画的,他眼中的新婚之夜。

这幅画被保护得很仔细,除了纸面泛黄,略有折痕外,几乎没有破损。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顾南问。

姜婉莹:“你自己看咯,丙午年,忆南死的同一年。”

也就是说,这幅画距今已有两百一十一年的历史了。

顾南一遍一遍仔仔细细地看,看到最后,慨叹道:“原来你还会画画。”

这画上的人情态逼真,神韵十足,寥寥几笔就把顾南的面容与神态勾勒得栩栩如生,画功了得。

话是对纯一说的,却是姜婉莹接的,“会画个屁,他自己跟我说是他后来学的,学了十多年才敢下笔画你。”

“画功勉强看得过去吧,算不上大家,就是挺传神的。”姜婉莹不客气地点评,“不过就这幅画得好,其他的都不行。”

他画过许多顾南,但只有第一次画的最好。

就像一个人有限的灵气一股脑全融进画笔里,灵光一现,情至浓时才有这惊人的一笔。

“他最宝贝这幅画,只放在法源寺后山的木屋里,终于舍得拿出来给你看了。”姜婉莹挑眉看向纯一,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在说:你小子可真会表现。

纯一无视姜婉莹的挤眉弄眼,只定定地盯着顾南看。

顾南看着画中弯眸浅笑的自己,心中慢慢升起细细的酸涩,针扎似的疼,“好像把我画得好看了。”

“有吗?”姜婉莹看看画,看看顾南,“好像真的是画好看一点。”

一直沉默的纯一却突然道:“你好看,画不及你。”

画再好看也是死物。

但眼前的顾南是活着的,哪怕是冷着脸骂他也比画中人好看千百遍。

顾南忍下泪意,笑了一下,“我就当你夸我好看了。难怪常清认得我,原来你把我挂在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