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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过分熟悉的嗓音,景飞鸢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姬无伤?

姬无伤苏醒了?

景飞鸢呆了一瞬,随即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床榻!

看到薄纱帐幕下那个披散着长发静静倚着床榻面朝她温柔微笑的英俊夫君,她的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

她守了一天的人,终于醒过来了。

能望着她笑,能喊她的名字,再也不是那个躺在床上怎么呼喊都毫无反应的木头人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上的男人,心绪翻涌,喉头发涩,她轻轻喊了一声姬无伤的名字,然后再也忍不住。

“姬无伤……”

她跨进门槛三步并作一步地跑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一把抱住了她的夫君。

她用力抱着她差一点就失去的挚爱,哽咽道,“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姬无伤早在景飞鸢冲过来的时候就笑着张开了双臂。

这会儿,姬无伤将人接了个满怀。

“是,我醒了——”

他低头看着依偎在他怀中紧紧抱着他的妻子,听着妻子嗓音里的颤音,他满眼都是柔情和爱意。

他轻轻吻了一下妻子的头发,柔声说,“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从早昏迷到晚上,一定把你吓坏了吧?”

景飞鸢埋头在他肩窝里,摇头说,“你醒了就没事了,你醒了就好了。”

姬无伤笑了一声。

他轻轻抚着景飞鸢的背脊,低声说,“我知道你吓坏了,你上午趴在我心口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你以前只知道你喜欢我,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喜欢,直到看到我吐血,看到我昏迷,你才知道你有多害怕失去我……”

想起他的心上人对他一声声诉衷情,他就浑身愉悦。

他眼里涌动着让人沉醉的笑意。

修长手指轻轻抬起景飞鸢的脸颊,他温柔凝视着景飞鸢的眼睛。

“鸢儿,受伤昏迷本来是一件难受的事,可是今天有你陪伴,有你一直对我轻声细语念念叨叨,我却觉得这样昏迷着比什么都甜。能听到你对我示爱,能听到你发自内心的说不能失去我,我真的,真的特别高兴。”

他微凉的嘴唇吻了吻景飞鸢的眉心,轻轻笑道,“我的鸢儿,我的爱妻……我很高兴,我对你如此重要,不可或缺。”

景飞鸢懵逼地望着姬无伤,眼睫毛眨了眨。

这也太猝不及防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趁姬无伤昏迷时说的那些话,姬无伤竟然全都听见了。

想到自己当时都说了些什么,景飞鸢顿时感到羞耻,尴尬得脚趾头直挠地。

老天爷这不是在耍她么?

景飞鸢都不敢看姬无伤的眼睛,她红着脸颊低声羞愤地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不是一直在昏迷中吗,怎么会听见我说话?”

不等姬无伤回答,她忽然抬头盯着姬无伤,捏着姬无伤下巴故作凶巴巴地逼问,“你说实话,你今天是不是在跟大家装昏迷?”

姬无伤失笑。

他握紧景飞鸢的手指拿到嘴边亲了亲,“我要是装昏迷故意来吓唬我的鸢儿,那我岂不是罪该万死,嗯?”

他柔声说,“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吓唬你,即便我要装昏迷来迷惑外人,我也必定会事先跟你通个气,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守着我陷入害怕无助的折磨里——”

景飞鸢这才饶了他。

他一边为景飞鸢梳理着头发,一边继续说,“至于我为何能听见你说话,我也不知道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能确定我人是昏迷的,但我对外界偏偏又有感知,我能听到你们说话,能感觉到你开窗时有风吹过我的脸颊,我想醒过来,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掌控身体,无法清醒。”

景飞鸢若有所思。

她问,“那你刚刚为什么又能清醒过来了?是阿澜帮了你的关系吗?”

姬无伤摇头,“不是,阿澜尚未进入房间的时候我就已经能慢慢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是我重伤昏迷了一天,身体疲惫,没法忽然间就醒过来,所以我一动不动地适应了一会儿,缓了一会儿,他刚走出去,我就能睁开眼睛坐起身了。”

景飞鸢听到这话,觉得更奇怪了。

如果是阿澜动了诅咒,姬无伤才苏醒的,那便能解释姬无伤一整天的昏迷是诅咒影响。

可是他说并非如此。

阿澜还没动他体内的诅咒,他就已经有醒来的征兆了。

那他今天身体昏迷脑子清醒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们家开药铺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症状。

景飞鸢正琢磨姬无伤的病,姬无伤却提起了赵管家。

“晌午时分,我似乎听你趴在我心口跟我呢喃,说赵管家是个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这事儿可是真的?”

姬无伤摩挲着景飞鸢的下巴,低声问她。

景飞鸢不再去想姬无伤昏迷的事,跟姬无伤探讨起了赵管家。

“是真的。”

“之前在皇宫确定了秦太后是当年的国师夫人之后,我们不是担心那个跟国师夫人狼狈为奸的神秘人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么,所以我便借着你昏迷的事,想搜查一下府里的人,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一番搜寻,府里其他人都没有古怪,唯独赵管家,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吓。”

“他经脉宽拓,丹田充盈,一看就是内力深厚之人。”

“依我的判断,他的内力比你,比燕离澜,比郑知恩,都要深厚许多,你们三个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姬无伤听到景飞鸢这些话,脸色变得凝重。

他从不知道赵叔竟然身负武功。

他记得,赵叔的出身并不好。

听母后说,赵叔家里很穷,五岁那年家里揭不开锅了,又恰逢赵叔的父亲生了一场重病,买不起药就将赵叔卖进宫里做了小太监——

这样一个五岁就进宫做奴才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绝世高手?

他一直居住深宫之中,能上哪儿学得一身绝世武功?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身负绝世武功,那他既然有了自保之力,为什么不离开皇宫去过潇洒自在的日子呢,他为什么要在宫里做个被人践踏被人呼来喝去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