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黑了。”
季时鄞洗漱完，换了干净衣服从楼上下来后，这是姜灵看见他的第一句话。
季时鄞：“……”
和姜灵在这重逢，是意外中的惊喜。
他洗漱时，把脸上伪装都卸掉了。
经历末世三年，风吹日晒时常在外，又是厮杀的，没变化根本不可能。
不过也没那么黑。
比古铜色再浅点。
下巴削瘦，线条轮廓比以前更分明了。
凌厉如锋。
姜灵从外表看，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变化。
看来，她没吃苦。
那就好。
“饿了吗？”
季时鄞问着，一边朝厨房里走去。
他空间里有吃的。
姜灵托着下巴，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周柯和程勋他们呢？”
“……”
被她这么一问，季时鄞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把在二十里地外城市里等着自己的程勋，给忘了……
*
天已经黑了。
更多的丧尸游荡，无数藤蔓攀爬，让荒芜的城市里更加阴冷恐怖。
等窗外的藤蔓爬过去，程勋才松了口气，松开捂住身边小男孩嘴的手。
“别说话！”程勋低声跟他说道，“我出去看看。”
季时鄞说出去看看，这一看就一下午没回来。
这都到晚上了，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程勋虽然担心，但也稳住了心态。
末世这三年半，他末世前的轻佻性子，早就被磨平，变得稳重起来。
屋里这个小孩，是他下午独自碰到的。
小孩父亲出去找吃的了，到现在没回来。
小孩才八岁，也觉醒了异能，是个大力王。
不管城市还是荒野，夜晚危险都最大。
最好不要出门。
程勋也没打算出门，只想着到门外看看，回到隔壁自己躲的那间房子里。
他怕季时鄞半夜回来，找不到自己。
梆梆——
程勋刚走两步，门突然被敲响了。
程勋微顿，回头冲小男孩做个“嘘”的动作，两人同时又屏住呼吸。
“彬彬。”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后，传来一道人声。
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程勋怔了下，侧头看向小男孩。
“是我爸爸！”
小男孩眼睛一亮，就要跑去开门。
程勋一把拽住他，用极低的声音问，“你确定门外的人是你爸爸吗？”
这里的门上没有猫眼，他们也没精神力，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如果外面不是他爸爸，而是别的，这扇门一旦打开，他们就会陷入危险。
“彬彬，我是爸爸，快给爸爸开门啊。”
“彬彬……”
“这个声音……”彬彬被他问的有些紧张，“的确是我爸爸……”
程勋还是不放心，“你问几个问题。”
彬彬知道他这样也是为了自己和他的安全，点头，小声的问外边，“爸爸，我身上的两颗痣在哪？”
门外的声音很快就说道，“屁股。”
“那……我们之前去过什么基地……”
“西工。”
彬彬一共问了三个问题，对方都答对了。
“真的是我爸爸！”彬彬兴奋的跳起来。
程勋觉得哪里不对，可还不等他想起来，就一眼没看住，彬彬已经跑去把门打开了。
门打开那一刻，从缝隙里传来股腐臭。
“他不是你爸爸！”
程勋面色倏变，猛地跑去就要关门。
可已经来不及，门外一具凶猛的丧尸破门而入，腐青的脸上獠牙尖锐，身上血肉腐烂，双手锋利。
如果真是彬彬爸爸，那他在敲门询问的时候，情绪应该会很低调紧张。
还有，在彬彬询问问题的时候，他应该也会回答的很仔细，并且主动多说一些证明自己的话。
而不是两个字两个字，冰冷平静的往外跳，没有一点活人的感情。
结果真的不是！
还是个6级丧尸！
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看着门外进来的不是爸爸，而是丧尸，彬彬一张脸刷的就白了，下意识抬脚踹上去。
他觉醒的是大力王，八岁的身体能举起一千斤重量，可以轻松拳头破墙，拆房。
他这一脚，对6级丧尸造不成什么危害，却也把丧尸踹飞出去，撞到走廊对面墙壁上。
趁这当口，程勋飞快地把门关上，带着室内腐朽生锈的防盗链一起锁上，还搬了屋子里的桌子顶住门。
彬彬站在一边，人还有些犯傻，“丧尸……可刚才那声音真的是我爸爸……”
但门外根本就没有他爸爸。
“彬彬……”
可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那道声音。
“彬彬。”
“彬彬，开门啊，我是爸爸。”
“彬彬……”
现在再听着这声音，清楚知道是那丧尸发出来的，程勋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那可是6级丧尸！
他异能才4级，他打不过！
彬彬就是个小孩！
“他明明是丧尸，就算能够模仿我爸爸声音，可他怎么会连私密事情也知道的……”
彬彬紧紧抓住程勋胳膊，害怕的浑身发抖，“难道……他是我爸爸变的吗……”
程勋又一愣。
如果外面那个丧尸，是彬彬爸爸的话，他残存的理智，说出这些倒也合理。
不对！
不合理！
彬彬爸爸自己的异能也不过才4级，还是下午出去的，就算被丧尸咬了变成丧尸，现在也应该只是初级丧尸！
不可能才几个小时，就从人变成6级丧尸了！
“不能开门！”
不能出去！
程勋让彬彬去室内把大衣柜也搬过来，抵在门后。
砰——砰——！
门外的丧尸又缓而漫的喊了一阵，似乎看没人开门，不再伪装了，直接发狠的开始撞起门来。
丧尸的嘶吼此起彼伏，似乎还不是一只。
程勋刚把门堵死，转头就看见窗户那边，几条黑色的藤蔓在窗外挥舞，似乎是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
“我们……”程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彬彬任由他抓着自己，捂住口鼻躲在角落里，人呆呆的有点犯傻。
他还在想，那丧尸到底是不是爸爸……
如果是，就代表爸爸他……死了……
“吼嗬！”
嗤——！
砰——！
就在这时，窗外正蠢蠢欲动想要刺破窗户跑进来的藤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猛地缩回去消失不见。
重重堵着的门外，响起别的声音。
像是打架和砍杀。
不到一分钟，就停下来了。
恢复安静。
连丧尸的声音都没了。
程勋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安静的可怕。
他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开门，生怕又是那些诞生意识的丧尸，搞的什么引两人出去的阴谋陷阱。
可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清晰人声。
“程勋，是我。”
季时鄞！
程勋精神一震，可依旧不敢去开门。
下一刻，室内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出现一个幽蓝如星空般的漩涡。
两道身影，从里边出现在室内。
季时鄞道，“外面丧尸都杀了。”
“真的是你！”
借着昏黄的灯光，程勋确定真的是季时鄞时，紧绷的气息倏然放松，扑过去抱住季时鄞，都要哭出来了，才后知后觉又看了眼旁边的人。
“妹妹？？！”程勋眼睛瞪到最大，有惊喜有疑惑，“你们俩啥时候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