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骗人。”在楼下等网约车的时候，叶一凝说。
她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漂亮的脸上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这个女人一句实话都没有，她一进店里我就不喜欢她。”
“她的女儿出事是真的。”李清歌说:“出了事我总得来看看，从那个女孩身上我并没有感受到煞，她不应该受到惩罚。”
“反正你总是要管的。”叶一凝叹了口气:“小晏姐说得没错，你就是李大善人。”她抬头对他扮个鬼脸:“若现在是小晏姐在这里，才不会冒着这样大的太阳跑一趟。”
李清歌笑了笑。
他们身后，楼上一扇遮盖着厚厚窗帘的窗户后面，窗帘微微动了一下，自然光投进去居然都被染上一层诡异地边，一双眼睛露出来，满怀着不怀好意和憎恨，偷偷看着楼下的两人。
李清歌两人很快就回到了不知小道，下了网约车之后，叶一凝抱怨道:“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能添台车啊？每次出门都要打车，就真的很不方便哎。”
李清歌心里也觉得不太方便，但是他开店这么久还没有攒够买车钱这件事说出来毕竟不太好意思，他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叶一凝翻了个白眼，外面热的难受，她径直走去开店门，才走到门边她回头道:“老板，你同学又来了。”
“一凝你好。”不知小道的门咿咿呀呀地自动打开了，李清歌的老板椅上，一个穿篮球服的俊秀少年极其没形象地趴着，口中笑眯眯地问:“一凝，我儿子呢？”
“我儿子来了？”同时，李清歌边走边问:“你来干什么？”
第一句是问叶一凝，第二句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屋，直接问那少年。
“来看看你啊。”少年依旧懒懒地挂在老板椅上:“儿行千里父担忧，想必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你根本就是打完球以后没地方去，过来蹭空调和wifi。”叶一凝从柜子里抱出笔记本电脑，边开机边说。
“一凝，看破不说破是一种美德……”他探头过去:“你们又干嘛去了？这次是什么事？”
叶一凝没理他，她直接搜索了“女子取快递被造黄谣事件”递给李清歌，李清歌滑动鼠标看着屏幕，随着鼠标下滑，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胡兰说她的女儿也是被造谣了。”叶一凝说:“可她的女儿如果是受害者，人类的恶意只会反噬自身，她身上不至于出现那种可怕的情况，除非是被人下了术，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术的气息，她应该是被牵连了。”
被谁牵连的呢？
“胡兰家门口没有男人的鞋子，进屋也只有女性化的拖鞋，而且是一大一小两双。”叶一凝道:“她应该是独自一人带着女儿。”
“那她与她女儿感情岂不是很深？”篮球服少年提问。
“可是我觉得并不是这样。”叶一凝说:“我感觉她也并不是十分想要救她的女儿。”说正事的时候，叶一凝整个人显得十分冷静，脸上也是一派严肃:“她一直很抗拒对我们说实话，她应该是想救女儿的，但是我总觉得她心里对女儿这个样子，又怀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变态啊？”篮球服少年惊道。
叶一凝没做声，她的天赋点在感觉方便，对人的情绪变化感觉极为敏锐，但是总结这方面她不擅长，还是要看李清歌。
“她身上有煞。”李清歌说。
他已经浏览完网页，关上了笔记本电脑，又是被人类的恶意深深震撼的一天。
“问题在于，煞带来的惩罚绕过她到了她女儿身上。”李清歌沉吟道:“她怎么做到的？”
能做到这样的事，要么她是大能，要么她身后有大能，要么，她为了达到她的目地，献祭了她的女儿。
叶一凝认为是第三种答案。
“虎毒还不食子呢。”篮球服少年嘟囔，他觉得自己每来李清歌这里一次，他的三观都会颠覆几分，但是他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看看李清歌还活着没有，哎，真是父爱如山。
做为一个网瘾少年，他说话的时候手中还是无意义地不时点开手机滑一下，点开没有消息的微信看一眼。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推送，他一边同李清歌说话，一边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见又是网站推送的无聊新闻，正打算滑掉，突然“咦”了一声。
他坐直了身体，点开了推送消息，小图放大一看，正是面前的两个人。
“惊！女大学生为钱被包养做小三！”惊悚地标题配了两张图，一张是叶一凝抬头对李清歌说话，侧脸清秀干净。另一张是两人上了一辆黑色奔驰。
“我去，这是网约车啊！”叶一凝一看照片便叫起来，她回来的路上还在得意自己运气好，能约到个大奔，司机也是刚好路过，顺便带个人。
新闻底下已经有不少评论了。
“现在的女大学生正经上学的很少了，这个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有钱人果然可以为所欲为，这女学生长得还不错啊，看起来挺清纯的，还干这种事。”
“现在找女朋友要去幼儿园找啰！这些女人被人玩够了就去找接盘侠，十八万八彩礼不知道买个什么东西回去哦！”
“@二楼 只是看起来清纯，说不定是装的呢，有些女的为了骗男人的钱，什么都装的出来。”
……
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恶意扑面而来，叶一凝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网络的隐秘性让人心中的恶意不再遮掩，从这些留言中，李清歌甚至看到了回复者们带着诡异笑容的丑恶嘴脸，他们从评论女性隐私问题中获得极大的快感，他们肆意发表着恶意言论，内心深处却涌动着深深的嫉妒。
满屏污言秽语中，还夹杂着不少对叶一凝脸和腿的评价，她握着手机，气得脸色发白，猛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一凝，等一下。”李清歌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他相对冷静一些:“如果没猜错……我知道胡兰的女儿为什么会成那样了。”
“那还等什么。”叶一凝怒道:“你再不快处理，信不信我功德都不要了，派几个小诅咒顺着网线过去把这些人都弄死？”
李清歌叹了口气，他伸手从叶一凝手中拿过手机，按灭屏幕，低声对她说:“你抬头看看外面。”
叶一凝愣了一下，下意识往门外看去，外面除了一片阳光之外啥都没有，她不太理解，皱起眉头。
“一凝。”李清歌说:“我知道这很难，但是网络世界毕竟不是现实生活，如果你被影响了，关上它，不要去看它，不要为了它做出冲动的事情来，你以为这样会让那些人后悔吗？不，如果你出了事，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他们甚至会觉得是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说不定还会强行逻辑自洽，觉得如果你不心虚为啥要反击？一凝，垃圾人要处理，但是也得讲究方式方法，直接诅咒普通人是大忌，你冷静一些。”
“那就让他们……”叶一凝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李清歌说:“他们会受到惩罚的，但是我们先去处理胡兰那边的事情。”他转头:“林程，你开车来的吧？”
“是啊。”篮球服少年林程笑眯眯的:“这些人真是没啥见识，一个大奔就豪车了？”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豪车，他们要是拍到你们从我车上下来，不得破大防，发大疯啊。”
李清歌伸手去接钥匙，林程手一缩，对着李清歌乐:“我也要去。”他抛了个媚眼:“标题我都想好了，惊！有钱人玩得花，二男一女豪车共度良宵。”
这话说的，叶一凝一巴掌抽他脑袋上，直接抢过钥匙就走，李清歌瞪了他一眼，转身跟上叶一凝，林程也不生气，依然笑咪咪的，跳起身就跟了上去。
三人上了林程的车，保时捷呼啸着开往胡兰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