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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辰见她心虚,心底的恼意去了一大半,两情相悦的喜悦油然而生:“没听到什么!”

“你胡说!”姝儿恨不能挖个地洞,好让自己钻进去。

项辰坦诚道:“好吧,我胡说的,我刚刚听到你说我与你暗生情绪,但是舅父舅母却要棒打鸳鸯。”

姝儿顿时满面通红,恼羞成怒下,拿起桌上的琴谱,就向项辰砸去:“你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来我院子了。”

项辰稳稳的接住琴谱:“那每日申时你来我院子,你练琴如此刻苦,可不能半途而废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琴谱和被接住的琴谱叠好,一起放到了吃饭的圆桌上。

“滚!”

自从心事被戳穿之后,姝儿便处处都躲着项辰,她以手指被磨破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为由,拒绝上课。

林溪玉看着女儿血迹斑斑的手,想着过去十几日她那般刻苦,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正好年关将至,山庄上下都忙着采购年货,裁剪新衣,林溪玉有些忙不过来,正想让姝儿帮帮她,顺带也让她学学如何管家理事。

姝儿一口应了差事,然后又像小时候那般,成天粘着林溪玉,就是到了晚上,也要与林溪玉同睡。

赵睿亲自去太原接母亲回山庄过年,林溪玉一人守着空房也是寂寞,有女儿在她身旁说说笑笑,享受天伦之乐,她自然是愿意的。

就这样,姝儿将自己的生活填的满满当当,唯一不足之处,便是有好次林溪玉让姝儿去给项辰送东西,姝儿面上答应,转头就将差事交给元晔或是秦非祁去办,林溪玉知道后,好奇的问:“你和辰儿是怎么了?那日我便听说你在屋子里发了火,将他赶了出来,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姝儿用力摇头:“我们没有吵架。”

林溪玉探究地盯着姝儿看,姝儿只是笑,林溪玉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辰儿寄居浮戏山庄心里已是憋屈,你平日里多让着他几分。”

姝儿敷衍道:“知道了!”

赵睿赶在除夕之前将老王妃接了回来,并命山庄所有排得上号的弟子都前去厅堂拜会,姝儿和元晔赶到前厅时,赵睿和林溪玉已经坐在那里了。

余书桥也刚拜会完王妃,找了个由头,带着秦非嫣和秦非祁一起离开了,离开时,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颇带些怜悯。

一年不见,老王妃依旧头发花白,鼻尖唇薄,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姝儿走上前,乖乖巧巧的屈膝行礼:“姝儿见过祖母,祖母万福金安。”

老王妃佯装没看见,元晔也对老王妃抱拳行礼:“元晔见过王妃,王妃长乐无极。”

老王妃哼了一声,不满地看向赵睿:“你这个小弟子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早让你们将他逐出山庄了,你偏说与他爹是故交,我就纳闷了,他爹不过一个跑江湖贩盐的,怎么和你扯上关系,还是我平日里对你管教太松,让你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交朋友。”

赵睿打哈哈道:“元晔这孩子虽然爱胡闹,但本性还是好的,人又能干,这些年帮着书桥料理了不少山庄琐事。”

老王妃一脸不悦:“既是琐事,随便找个人料理就可以了,还要劳动你的关门弟子?至于书桥,刚刚我见那孩子老成持重,人也端方,就是出身太低微了,不过配配秦非嫣这等武将家的女儿,倒也合适。”

姝儿看看屋顶,一句话贬低两个人,祖母这找茬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孙儿见过祖母。”赵萧从厅堂外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向老王妃行了一个礼,不等老王妃免礼,他就自己站了起来,并顺手将妹妹拉了起来。

老王妃不喜赵萧目中无人的态度,但他毕竟是赵睿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赵睿爵位的,她不想得罪,便沉着脸点点头。

赵萧带着姝儿坐在林溪玉下首,元晔以山庄内还有琐事要处理为由,赶紧退了出去。

姝儿刚刚坐定,项辰就带着顾德才走了进来,走到她身旁时,还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她慌忙低头,装着研究自己裙摆上的绣花。

“辰儿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福寿安康。”项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王妃抬了抬手,示意项辰免礼,然后用一双布满皱纹的眼,上上下下的将项辰打量了一遍:“清瘦了不少,想来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

项辰正欲回答,老王妃继续道:“既然被贬出了长安,以后便修身养性,莫要再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度日,有你舅父在,总会有你一口吃食。”

姝儿霍然抬头,震惊地看向老王妃,项辰也似被外祖母的态度就惊道,定定地看着老王妃,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自他被贬黜出京,他知道背后一定有各种议论和鄙夷,但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表露,即便王安退婚,也是对着赵睿指桑骂槐,第一个对他赤果果的表现出鄙夷神色之人,竟然是往日里最慈爱的外祖母!

赵睿看向母亲,神色不悦:“娘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辰儿有自己的俸禄,哪里就需要我施舍给他了。”

“他有俸禄。”老王妃哼哼道:“他的俸禄里可没有二十万大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他差点与康王兵戎相见。”

“辰儿是我们的骨肉至亲,他有难,我这个做舅父本就该倾尽全力护其周全。”

老王妃的嗓门高了八度:“什么骨肉至亲,莫说他娘不过是你爹的义女,即便是亲女儿,只要嫁出去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他是项氏皇族之人,自有他父亲兄长护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异地藩王出头惹祸?”

老王妃尖锐的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的项辰:“安儿说你不肯退婚?”

姝儿慢一拍的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安儿指的是王安,论辈分,王安算是她堂侄。

项辰面罩寒霜,语带嘲讽:“绝无此事,王家乃是高门大族,我如今落魄,怎敢高攀,只是王家口口声声说要退婚,却至今未将聘礼归还,舅父也不好四处宣扬。”

老王妃脸色稍霁:“许是安儿平日里事务太多,忘记了,等过完年回太原,我便遣人将那些聘礼退还。”

“如此,便有劳外祖母了。”项辰冷冷一笑,坐到一旁。

赵德音姗姗来迟:“音儿见过祖母,祖母万福。”

“快,快到祖母这里来。”老王妃张开双手,急切的向赵德音招手。

赵德音行至老王妃跟前,老王妃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掩面哭泣:“这么多孩子里,我最疼的就是你母亲,她先我而去已是不孝,我却连你的婚事也做不得主,让你在府里受尽委屈。”

赵德音在山庄里一直都是隐形人的存在,赵睿对她不闻不问,林溪玉为人公允,平日里姝儿有的锦缎珠宝,她也会给赵德音备一份,但她不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如慈母般的照拂那肯定也是没有的。

赵德音心里委屈,也抱着老王妃哭个不停,不知为何,姝儿的脑海里出现的画面竟是红楼梦里,林黛玉初入贾府时,贾母搂着她说的那句: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

眼前祖孙相拥哭泣的一幕何其荒诞,她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老王妃立马擦了眼泪,不满看向姝儿,众人也都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姝儿。

姝儿左右瞧瞧,最后看向老王妃,硬着头皮将笑声装作咳嗽的哭声,悲戚道:“祖母见谅,今日见你与姐姐掩面痛哭,忍不住便想起了惨死在大牢里的姑姑,我听爹说,姑姑从小养在您膝下,进宫之后对您也是恭敬孝顺,我一直以为您最疼爱的应该是姑姑,没想到您最疼爱的竟然是您的儿媳妇,我...我这是替姑姑难受,忍不住便哭了出来。”

姝儿看向赵萧,蛮不讲理地道:“这么看来哥哥还是不要成亲的好,免得将来爹娘疼爱嫂嫂超过疼我!”

林溪玉配合着女儿,语带嘲讽地道:“姝儿可以放心,不论你爹将来如何,娘亲最疼的只有你。”

老王妃怒拍桌子:“我何时不疼你姑姑了?”

姝儿看看老王妃,又看看项辰,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项辰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他看着姝儿,嘴角不知不觉间含了笑意,漆黑如墨的眸子明亮剔透。

老王妃强忍怒火,脸色铁青地看向赵睿,语声颇重:“辰儿已过弱冠之年,他如今处境艰难,应该早日成亲,然后求陛下给一块封地,即便偏远一些也无妨,最重要的是有自保之力,他的亲事你可要放在心上。”

赵睿连忙道:“儿子正想与母亲商议此事,儿子的意思是音儿与辰儿年岁相当,若能结成连理,于我赵家而言,也算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胡闹!”老王妃厉声道:“音儿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能受得了边疆风沙之苦。”

姝儿算是明白了,在这位老王妃心里,项辰是被朝廷边缘化了,即便将来有了封地封了王,也会是边疆苦寒之地。

项辰连忙道:“舅父,德音妹妹天生丽质又有王氏血脉,辰儿高攀不起,还请舅父莫要再提许嫁之事。”

姝儿这次忍住没笑出声,赵萧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可放肆。

姝儿见哥哥眉头紧蹙,似是有什么心事,刚想低声询问两句,他家老王妃又开口说话了:“我听说你们将姝儿许配给卢焕之了?为何我前两年过年回来你们不提这事?若非卢氏宗妇去太原探亲,亲口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世家大族多有联姻,王家和卢家自然也是互有嫁娶,平日里姻亲走动,消息便传到了老王妃耳中。

赵萧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站起身,对着老王妃,恭敬地道:“卢焕之在街头偶遇姝儿,一见倾心,便主动上门提亲,恰巧爹娘也中意他的人品才貌,所以点头允婚。”

老王妃怒不可歇:“你们是欺我足不出户所以孤陋寡闻吗?你们用强权逼婚卢焕之之事早已传遍朝野,就连街头百姓都将它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们还想瞒我?”

赵萧急切地道:“祖母若不信,孙儿可唤卢焕之来山庄给祖母拜年,祖母一问便知。”

“哼!”老王妃轻蔑地道:“把人请到山庄里,他敢说不是吗?还说你们不是用强权相逼。”

“祖母!”赵萧脸色灰白,哀哀恳求。

姝儿忽然明白了兄长为何一直蹙眉不语心事重重,他担心祖母会阻挠她的婚事。

老王妃怒视赵睿和林溪玉:“卢焕之出生范阳卢氏,年纪轻轻就担任太守之职,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你们倒是偏心,遇到这样好的儿郎,竟越过音儿,先给姝儿定了亲。”

老王妃指着姝儿,声音尖锐地道:“这丫头无德无才,琴棋书画更是无一精通,她娘亲更是出身低微,你们不将范阳卢氏放在眼中,将她强嫁出去,也不怕惹恼那些世家大族?”

赵睿也怒了:“姝儿才貌俱佳,怎么就配不上他范阳卢氏了,娘亲你若是这么不赞成这桩婚事,等过了年我就陪着您去卢家退婚,看看卢家那小子自己愿不愿意?”

“谁说要退婚了!”老王妃比赵睿更怒:“你们赵家乃是草莽武夫,能攀到卢家这门亲事,那是为娘我日日烧香拜佛才给你们积来的福气,这桩婚事当然不能退。”

“只不过...”老王妃不顾赵睿青紫的脸色,拉起赵德音的手,道:“与卢焕之定亲之人得换成音儿才行。”

赵睿咳嗽一声,道:“音儿和姝儿都是我的女儿,虽说我平日里疼惜姝儿多一些,但也不会亏待了音儿,她的婚事我也一直放在心上,可卢焕之点名要娶姝儿,那小子倔得很,这婚事也不是我们想换就能换的。”

老王妃道:“如何不能,我回京之前,已然让安儿派人去与卢家族长商议,卢焕之再能干,但终究是晚辈,婚姻大事,自然是要与他陈清利弊,然后由族中长老做主。”

赵睿忍无可忍:“娘亲,您这才是强人所难了吧,卢焕之是卢家旁系,他爹娘叔伯在卢家宗祠里根本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你让卢家族长去当说客,这是故意要陷卢焕之于两难之中。”

老王妃轻蔑地道:“你把音儿许配给辰儿,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你既如此看中辰儿,怎么不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姝儿早已定亲...”赵萧想要为父亲辩解,却被老王妃插话道:“她的婚事已然不作数了,睿儿,你既口口声声说两个都是你的女儿,如今她们都已及笄,你便一视同仁,那她们姐妹互换一下,姝儿配辰儿,音儿嫁卢焕之又如何了。”

赵萧急切的看向赵睿,赵睿却沉默着没有说话,赵萧只能求助林溪玉:“娘亲!”

赵萧的急切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他显然不愿将一母同胞的妹妹嫁给一个朝不保夕的皇子,项辰端坐在椅子上,目色下沉,整个人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老王妃也看向林溪玉,冷笑道:“平日里满口忠孝仁义,这会儿倒不说话了。”

林溪玉犹疑地看了赵睿一眼,赵睿面色难堪,显然不善处理这些,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卢焕之也好,辰儿也好,我希望姝儿的夫君是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我虽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人,也无法将音儿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但她毕竟是王爷的孩子,我也希望她能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听到了没有?”老王妃提醒赵德音:“你母亲已经开口了,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人嫁,卢焕之与辰儿,你心中更属意谁?”

赵德音又羞又涩,低头不语,老王妃又问了一遍,她才抬头,用轻如蚊呐的声音道:“祖母,我喜欢卢焕之,我愿意嫁给他。”

姝儿心中痛极,姐姐是生怕父亲将她许配给项辰,这才慌不择路的选了卢焕之,这让坐在一旁的项辰情何以堪。

赵萧怒道:“你从未见过他,何谈喜欢二字?”

“你吼什么吼!”老王妃恼怒道:”你是赵王世子,怎么也学着你娘亲和妹妹那般不懂规矩?”

林溪玉深吸一口气,道:“既然音儿也属意卢焕之,那不如就让她们姐妹两个抓阄吧。”

赵睿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他也点头:“那就抓阄吧,让老天来决定。”

赵德音求助的看向祖母,她今日已然将父亲兄长都得罪了干净,若是不能顺利定下婚事,那她在山庄里的日子可就难捱了。

老王妃心领神会,喝道:“胡闹,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赵睿冷哼道:“娘亲常说儿子偏心姝儿,要儿子对她们姐妹二人一视同仁,如今自己怎么也偏私起来了。”

老王妃绷着脸道:“你们江湖伎俩太多了,我信不过。”

赵睿道:“娘亲既然信不过,那不如就由娘亲写两张字条,放在罐子里,让她们姐妹两个抓,如何?”

事已至此,老王妃再无理由驳回,她只能想着如何在纸条上做记号,让赵德音可以抽中,她犹豫了一瞬,道:“好,让人拿纸笔来。”

项辰突然站起,对着老王妃躬身行礼:“孙儿今日身体不适,便不打扰外祖母与舅父团聚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