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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前半段还是讲的天下局势,主要是说司徒翊父子如何崛起建国,后半段姝儿才会出现。

姚玄的皇位没坐几天,姚闵的庶长子姚义就带了五万军队从封地武乡郡赶了过来,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大家都是造反,凭什么你能当皇帝,我就不能,论长幼我长你幼,凭什么你能做皇帝我不能。

就在姚义带兵大举攻打邺城之际,姚玄带着独孤静在清凉山狩猎,听说姚义攻城,姚玄本想立即回师救援,可惜,待他们赶回邺城时,邺城已被姚义攻破,姚玄只得带着独孤静一起逃到了黎阳。

不过,姚义攻破邺城没多久,就被自己的堂弟巨鹿侯姚谦赶下了皇位,姚谦即位不到三个月,又被他的侄子姚越赶了下来。

就在邺城被众多姚氏皇族抢来抢去自相残杀的当口,司徒克领兵收复了齐国南部大小城池,最后与司徒翊在陈留会师,一起攻打邺城。

在姚氏皇族的摧残之下,邺城早已十室九空,司徒克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将邺城收复。

收复邺城之后,司徒克却没有直接登基称帝,而是扶持姚闵最小的儿子,不满七岁的姚守继承帝位,做一个傀儡皇帝。

司徒克挟天子以令诸侯后,派司徒翊攻打馆陶,馆陶的守将是姚闵的侄子姚显,他能力平庸但是心地仁善,司徒翊的部队刚抵达馆陶,他便送来书信,说愿意投降,只求司徒翊能善待城中百姓。

司徒翊应了,第二日,姚显便将城门打开,而离馆陶不远的西河郡在知道馆陶失守之后,也投降了司徒翊,收复了馆陶和西河之后,司徒翊带兵直奔晋阳和雁门。

晋阳守军朱四杰是的当年随姚闵打天下的将军,齐国定国之后被封为宁远伯,驻守晋阳,是一位颇为彪悍的猛将,将晋阳守得固若金汤,

司徒翊用了许多方法也没有办法将他攻破,转而去进攻雁门,而雁门的守将段聚宝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并且有长期和草原上各少数民族打仗的经验,十分善于用兵,司徒翊攻了许久,也未将这两个地方攻破。

司徒翊只得返回邺城,与父亲司徒克从长计议。

但当时,整个齐国,除了与魏国接壤的晋阳和黎阳以及负责防守草原上各游牧民族抢掠的雁门之外,其余的均被司徒克父子收复。

昔日梁国的那些宗室都劝司徒克称帝,光复梁国,但司徒翊却觉得这么做不妥,毕竟姚闵未死,如果此时废了姚守而自立为帝,很可能给魏国攻打他们的借口。、

虽然他们父子之前与魏国是联盟的,但现在他们几乎占据了整个齐国以及整个梁国的疆域,已成为魏国的心腹大患。

魏国一旦出兵,晋阳和雁门的守将也很有可能趁机攻打他们,毕竟此一时彼一时,齐国在经历了那么一场浩劫,正是国力空虚,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此时如果皇帝是姚守,那还是齐国的天下,魏国若前来进犯,留守晋阳的宁远伯无论如何也是要死守的。

姚守不过是一个儿皇帝,在姚氏皇族几番自相残杀之后,朝堂里前齐国的旧臣已经很少了,现在朝堂里掌握实权的大多都是司徒克父子的亲信,一小部分是当年梁国的宗亲。

所以,司徒翊建议父亲继续挟天子以令诸侯,司徒克也觉得此刻并非称帝的好时机,反正实际的政权掌握在他手上,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

于是司徒克让姚守下昭封自己为梁王,司徒翊为平西郡王,另外三个庶子司徒楠为齐国公,司徒融为鲁国公,司徒茂为翼国公,追封在逃难途中死去的司徒贤为定襄郡王,爵位世袭,可惜司徒贤还未来得及留下子嗣便英年早逝了。

齐国国内的大小叛乱,基本上在两年的时间里都被司徒克父子平定了,战事初定之后,司徒克寓兵于农,实行均田制,租庸调制,使得齐国国民得以休养生息。

就在司徒翊南征北战的两年间,姝儿走遍了齐国的各个郡县,作为游医,一边替百姓整治赚取微薄的路资,一边在各个山中采摘草药,将汤茗留给她的百草经做详细的注解和添加。

这两年里,她与司徒翊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她会告诉他自己去了哪些地方,救治了哪些患者,发现了哪些汤茗不曾发现,但却在他们之前那个世界里却常用的草药。

姝儿一路往西南走,本来是想要去云贵高原采摘一些药物的,可是走着走着,在一个不靠谱的向导的带领下,位置就走偏了,当她发现自己穿过大片戈壁来到敦煌的时候,有些无语,但既来之则安之,上辈子她一直想去丝绸之路玩来着,一直也没有机会,这次虽然是走错了方向,但西域的风土人情毕竟与中原不同,除了沙漠戈壁,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敦煌是一个中原去往西域经商的必经之路,所以这里的城池十分繁华,因为地处偏远,中原的几个国家都没什么兴趣争夺,姝儿听说十几年前羌族的一个部落赶走了月氏,自己统治了这里。

因为服饰不同,姝儿在集市上买了一套西域女子的衣服,还佩戴了面纱,然后找了一家客栈,想着既然来了这里,那就顺势多寻一些肉苁蓉和天山雪莲,从这里到天山还有一段路,她明日找一个向导,先去沙漠里找找肉苁蓉。

第二日,姝儿一早便出发,去了集市,想找一个向导,可很少有向导知道肉苁蓉是什么,姝儿无奈,只能买了纸墨笔砚,凭着记忆中医术上的图片,画了一张,可她画画水平一直都不怎么样,又是凭着记忆画的,自然是画得更不像了。

拿着图画找了一个早上,都没有人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肉苁蓉,就在姝儿十分气馁的时候,她在集市的一个茶楼上看到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多年未见的魏国丞相之子,李誉。

敦煌离长安就快有万里之遥了,李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他身旁,还跟着另外两个男子,一个男子看上去还挺年轻的,但是长得五大三粗,一看便是游牧民族,另一个男子是一个长相极丑的老头子,姝儿没见过,但他们三人在一起,就见那个老头子不停的在那里说话,李誉和另一个人只是听着,偶尔微笑着点个头,三人之间的氛围奇奇怪怪的。

姝儿本来就不急着找肉苁蓉,如今见了李誉突然出现在西域,心中充满了好奇,就更不急着找药了。

她悄悄的隐在茶楼旁边的巷子里,等了很久,李誉才与另外两个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三人临别时互相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分别往街市的两边走。

就在姝儿犹豫着要跟着哪边走时,身后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手中紧握着剑,防备的回头,却见两年不见的司徒翊穿着一身游牧民族男子特有的装束,出现在她身后。

姝儿又惊又喜,她怎么也料不到,她和司徒翊,竟然在这个远离中原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方重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

司徒翊摘下姝儿的面纱,两年不见,她的容颜较之过去更为清丽,这套鹅黄色绸缎的西域服饰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司徒翊看着她帽子上那根翠绿的羽毛,不由得笑了出来。

久别重逢的喜悦,被司徒翊这个混蛋一笑就给笑没了,她生气的白了他一眼,再往街市看去,不论李誉还是与他交谈的男子,都走得无影无踪了。

司徒翊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霍女侠是在跟踪什么人吗?”

翠羽黄衫霍青桐,林冉喜欢武侠小说,更喜欢书剑恩仇录里的霍青桐,所以买衣服的时候,特意买了一根翠绿的羽毛,而她本来就偏爱鹅黄,来到西域之后,倒真是有意无意的模仿电视里霍青桐的模样打扮,这才引来司徒翊没心没肺的笑,笑话她就算了,居然还一本正经的揶揄她,简直太过分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姝儿没有回答司徒翊的问题,反问道:“听说你被封了平西郡王,不是应该有很多朝政大事等处理,你怎么会从邺城来到敦煌?”

司徒翊轻轻的撩起姝儿的一簇头发,放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我想你了,便来了。”

姝儿拍打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少胡扯,我信里说得是要去云南和贵州,是向导走错了路,不小心来到敦煌的,前天刚到,你不可能是为我而来的。”

司徒翊确实不是为了姝儿而来,但是能在敦煌见到她,他欣喜若狂。

“敦煌原是我舅父李元祖的管辖之地,后来拓跋宏反了我舅父,又率手下攻打了敦煌。”

“拓跋宏?不就是拓跋胭脂的哥哥?”当年凤凰台上拓跋胭脂的舞姿容貌还历历在目:“那个忘恩负义之徒,如今在草原上的势力很强吗?”

司徒翊淡漠地道:“拓跋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趁着齐国大乱,我和父亲东征西讨没空搭理他,一连吞并了草原上许多部族,如今还以魏国招讨使的身份,游说各部族与我舅父决裂。”

司徒翊又道:“刚刚和李誉一起走下茶楼的,那个壮得像牛一样人的就是拓跋宏,还有一个是血月城城主座下的右护法。”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竟然是拓跋宏本人!!!

“你说那个老头子是血月城城主的右护法!”姝儿突然睁大了眼睛:“你说的血月城城主是林立?”

司徒翊讳莫如深地点点头:“林立,你亲爹!”

姝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问:“你来敦煌是为了教训拓跋宏还是帮你舅父收复这里?”

除了抢地盘,姝儿想不出有什么能让司徒翊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司徒翊摇了摇头:“都不是,自从齐国被我父子收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魏国便视我父子为心腹大患了,本来我舅父李元祖称霸草原,我父亲即使称帝也无后顾之忧,如今,拓跋宏占据了草原上的半边江山,又和李誉前后脚都来了敦煌,我觉得事有蹊跷,就亲自过来看看。”

明白了,司徒翊父子刚刚收复齐国,虽然还没有登基,但离登基也不远了,待他们父子稳定朝纲登基为帝,对魏国而言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也许魏国本来助司徒翊父子是为了坐山观虎斗,希望姚氏皇族与司徒家父子拼个鱼死网破。

但他们万没有料到,司徒翊和他爹用兵如神,竟然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就平定了齐国的内乱,还拥立了一个儿皇帝,将实际政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身旁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项辰自然是要有所防备的,既然他们内部已然团结,只能从他们的后方着手,比如司徒翊父子在草原上的最强有力的后盾李元祖,若是没了这个后盾,齐国则会经常受到草原游牧民族的侵扰。

看如今这个架势,项辰是想要拓跋宏代替李元祖统治党项人,这样一来,齐国便是腹背受敌。

“你来是为了查探魏国和拓跋宏的部署?”姝儿问。

司徒翊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姝儿的手往街道的后巷走去,边走边问:“你住哪个客栈?我先送你回客栈。”

姝儿可不想就这么回去,便硬生生的拉住了司徒翊:“我不回客栈,我帮你打探消息?”

事关林立和魏国朝堂,司徒翊不想姝儿露面,便哄劝道:“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林立的安危,但你忘了当年在凤凰台上你是怎么抢了拓跋胭脂的风头,那拓跋胭脂看你的眼神,可是厌恶至了极点,如今你在她哥哥的地盘上,可不是能胡乱闯荡的。”

“我没有乱闯。”姝儿眼珠子转了一圈,立刻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你亲自到这里来,肯定是你的细作没有办法探听到消息,但是我可以帮你探听。”

确实,拓跋宏与血月城做事十分机密,李誉这次出使敦煌,也是悄无声息的,因为李誉来了,他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所以便亲自来了。

“你如何帮我探听消息?”司徒翊丝毫也不领情。

“你忘了,我和李誉也算相熟,我可以接近他们给你打听消。”姝儿在被司徒翊揪着回客栈前连忙道。

司徒翊停了下来,目光如炬:“不可能,李誉对你心思不纯?”

姝儿摆摆手:“他对我可比你对我恭敬多了!”

“你怎么说都没用,我是不会让李誉有机会接近你的。”司徒翊不再停留,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往前走:“你要是不告诉我你住哪个客栈,那我便将你拉到我住的客栈。”

“你看不住我的。”姝儿一用内力,便挣脱了司徒翊的手:“拜姚闵所赐,我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我俩现在打起来,我未必就输给你了,我实在好奇李誉来这里做什么,这事又和我...林立有什么关系,如今你配合我,那你还能知道我在做什么,若是你不让我管,就别怪我私自行动了,说不定我一个人就直接去血月城了。”

“你...”司徒翊看着姝儿有恃无恐的脸,知道她真干得出来。

“所以,我接近李誉,帮你打探消息,我也不管你们那些朝堂大事,我就想知道林立这些年到底在忙些什么?独孤静做出那么多荒谬的事他也不管!”姝儿揉了揉被他握红了的手,一双秋水似的美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李誉此人聪明绝顶,身边应该还有大魏带来的高手,你接近他打听消息容易,但想脱身就...”司徒翊似是妥协了。

“这不是有你在吗?我们里应外合,脱身不难,你只要将他住的客栈告诉我就行了,我有的是办法脱身。”姝儿想了想,道:“我们就以英语书信吧,如何?”

司徒翊想了想,这些日子他确实用了很多方法,牺牲了很多人,也无法查探出拓跋宏和血月城的意图,姝儿若是能从李誉处着手,倒也是一个办法。

几经犹豫之后,司徒翊还是决定从了姝儿,就像她自己说的,他配合着她,还能看护她,若是她自己行动,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李誉住在鸣沙山旁的敦煌山庄里。”司徒翊双手握住姝儿的肩膀,十分不放心地道:“李誉对你虽说与众不同,但是他警惕心极强,你行事千万要小心。”

姝儿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小心什么呀,你别忘了,我养父可是项辰的舅父,我在魏国可是有身份有品阶的郡主,他怀疑谁也怀疑不到我身上。”

司徒翊觉得她言之有理,稍稍安心了些:“城西的绸缎庄是我安排在敦煌的细作,若是有什么消息要传达,你就去那里,最好有一个暗语。”

暗语,姝儿想了想,道:“有了,我故意选一匹鹅黄色的绸缎,然后说一句good,这样一来你的‘伙计’就知道我是来通风报信的。”

“这也行,若是你真有情报,去了绸缎庄多待一会儿,我会让人将我找回来,或者想办法以量剪裁衣的理由,去帘子后面,我会找可靠的人与你接洽。”

“行,那就这样办吧。”

司徒翊却是恋恋不舍:“你去吧,我这些天都会守在你周围。”

司徒翊嘴上这么说,但是却是握着她的手,丝毫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易容的?”姝儿正觉得奇怪呢,李誉和司徒翊是认识的,怎么司徒翊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在街道上行走。

只见司徒翊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人皮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刚刚一直戴着的,看到你才拿了下来。”

姝儿看着司徒翊易容后的模样,真是一个长相十分粗糙的模样,比那拓跋宏还五大三粗。

姝儿由衷地道:“你这人皮面具做的不好,虽说你可能嫌弃自己长得太俊了,所以把自己变那么丑,但要知道,太俊的和太丑的其实都很引人注目,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自己打扮的路人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司徒翊顾不上自己易容的好不好,只十分担心姝儿:“你尽量离李誉远一些。”

“知道了,我打探到消息就想办法脱身。”姝儿想了想,道:“我对国家大事没有兴趣,只想知道林立在与他们密谋什么,但若他们密谋之事,与我爹娘,或是魏国朝堂有关,只要不危及到你,那我也是不能告知的。”

司徒翊知道姝儿骨子里觉得自己是魏国人,哪怕他们订了终身之约,她也不会为了他而背叛魏国,所以也不强求她。

“不和你废话了,我先去敦煌山庄找李誉了。”见司徒翊沉默着不说话,姝儿重新戴上面纱,头也不回的便往鸣沙山的方向走去。

司徒翊无奈,只能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