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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姝儿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但她的精神气却一天比一天差,常常夜里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白天才开始睡,一个懒觉醒来,已是下午,林溪玉见她一天比一天疲懒,强逼着她在院子里练剑。

姝儿十分听话,即便一夜没睡,第二日一早还是会起来陪林溪玉练剑,然后一起用午膳,项辰也觉得她没有精神,便让人寻了一把好琴,像当年在浮戏山庄那样,每日午后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教她抚琴。

姝儿如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项辰让她练哪首曲子,她就练哪首曲子,即便弹到滚瓜烂熟,双手磨出血泡,她也毫不在意。

虽然每日清晨练剑,下午弹琴,但到了晚上,姝儿依旧睡不着,人越来越倦怠,一日练剑,她才出了一招,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太医来请脉,得出的结论是郁怔,乃心气郁结,情志不舒,气郁失畅所致,开了两幅安神的方子。

林溪玉年轻时曾因赵睿背弃而痛失爱子,后又家国被灭,也曾得过郁病,与姝儿的症状十分相似。

晚上,她再次遣走了永安宫的宫人,坐在姝儿床榻边,轻声道:“你若不愿成亲,娘亲想办法助你逃走。”

姝儿看着床顶上的纱帐,心灰意冷地道:“我不过是一个物件,逃到哪里也都只是一个物件。”

林溪玉急了:“什么物件?你在浑说什么?”

姝儿麻木地道:“你和爹回去吧,若我注定要死在这个宫殿里,我想一个人静静地走。”

林溪玉急得哭了:“什么死啊活的,你别吓娘亲。”

姝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林溪玉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害怕,连忙让灵芝去唤赵睿。

灵芝去了半天才回来,林溪玉见赵睿没有来,心急道:“王爷呢?”

灵芝跑得气喘吁吁,急慌慌地道:“王爷被陛下请去勤政殿议事,已经议了一个上午,好像洛阳那边出大事了。”

林溪玉心头一紧:“什么大事?”

灵芝小脸青白:“顾公公没细说,只说六百里军情急报。”

“军情?”林溪玉心中越发不安。

晚上,项辰跟着赵睿来永安宫探望姝儿,姝儿双目紧闭,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只有林溪玉知道,她根本没睡,只是不想见任何人。

赵睿将人遣了出去,项辰坐到了姝儿的榻边,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又轻轻的将她额头的散发拨弄开。

赵睿看着姝儿的睡颜,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司徒翊大军压境,你与姝儿的婚事,怕是要被耽误了。”

林溪玉惊道:“司徒翊大军压境?他不是才收复了西北各地,这么快就带兵南下了?”

赵睿叹道:“司徒翊行事向来出人意料,按理他应该先稳定齐国内政,再图南下攻魏之事,他父子若不逼着小皇帝禅位,即便得了这天下,也是臣子,名不正言不顺啊。”

林溪玉问:“他如今兵至何处?带了多少兵马?”

赵睿道:“二十万兵马,黄河北畔,他似乎打算直取洛阳。”

林溪玉慌了:“那...那该如何是好?”

项辰却格外的沉着冷静:“舅父经营洛阳多年,洛阳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他要取洛阳,没有这么容易。”

想起赵萧惨败的那场战役,林溪玉先胆怯了:“那可是司徒翊啊,他带着区区五万兵马就能平定姚令叛乱还能击败萧儿的十万大军,如今他率二十万大军压境,我怕王爷抵挡不住。”

项辰掷地有声地道:“他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神,他手下的士兵也不是天兵天将,邺城运粮至洛阳是无法走水路的,他们的粮草供给会有问题,齐国经历了那么多场战役,国库早已空虚,他若真想取洛阳,就必须速战速决,不然齐国的国力根本无法承受。”

赵睿深觉有理,对林溪玉道:“夫人放心,方才我们在勤政殿已经商议过了,由秦老将军接管洛阳兵马,一味死守,时日长了,他自然就会无功而返。”

林溪玉高声问:“萧儿已经回到洛阳,为何不是由他带兵镇守?这可是他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项辰恼怒的看了眼林溪玉,唯恐她的高叫声扰了姝儿的休息,但低头见姝儿依旧双目紧闭,愣了一下,随后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赵萧心浮气躁,又曾败在司徒翊手下,我怕他经受不住司徒翊的挑衅叫嚣,开城门应战。”

林溪玉心乱如麻:“我和王爷现在就赶回洛阳。”

“不用,还有十几天就是我与姝儿的婚期,舅父舅母还是留在京城受礼,洛阳那边我自会安排妥当。”

“这婚期要不还是往后延一延吧。”林溪玉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突然觉得司徒翊此时攻城,也不全是坏事:“这洛阳有战事,我和王爷的心都不定,更何况萧儿还在洛阳,若是洛阳被攻克,萧儿只怕性命不保,这个时候,你让姝儿如何安心待嫁。”

项辰不为所动:“浮戏山庄高手如云,两军交战未必能胜,但保护赵萧平安应该不难。何况赵萧得舅父真传,武功之高,世间罕见,司徒翊要杀他,没这么容易。”

林溪玉道:“但姝儿出嫁,总得有兄长送亲出门吧。”

项辰厉声道:“赵德音出嫁时,兄长也没有送亲,没有兄长送亲,难道姝儿就不能出嫁吗?”

见两人针锋相对,赵睿忙做和事老:“立后是大事,婚期既已拟定,确实不好随意更改,姝儿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早日成亲,也算是了却为夫的一桩心愿。”

姝儿自昏迷醒来,变得十分安静听话,项辰待她也更温柔体贴,两人的相处虽有些怪异,但还算温馨和谐,之前的打闹,在赵睿看来,就是小两口耍花腔,闹得过头了,他年轻时和林溪玉也曾因一些琐事争吵,吵到不可开交时,也曾刀剑相向,哎,现在想来,女子会武功,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溪玉嫌恶地看了眼赵睿:“你就知道你的心愿,可有为姝儿考虑?她如今身体虚弱,封后当日繁文缛节众多,万一她身体受不住,像今天这样晕倒可怎么办?”

赵睿不以为意地道:“姝儿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不差,这不是还有十多日嘛,休养休养也就好了。”

林溪玉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对赵睿道:“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寝殿休息吧,我会照看姝儿的。”

项辰深深地看了姝儿一眼,转头对林溪玉道:“舅母这些日子一直照看姝儿也辛苦了,今晚就由我来照看,您和舅父一起回去歇息吧。”

林溪玉脸色一青:“这怎么行,你与姝儿尚未成婚......”

项辰的声音里有不容拒绝的威仪:“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实,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她如今病弱,我不会再强人所难,我只想看着她,与她说说话。。”

赵睿粗枝大叶:“这人都睡了,你如何说话?”

林溪玉和项辰同时看向赵睿,两人都是一脸无奈,摇头轻叹。

赵睿和林溪玉走后,项辰伸手,轻抚姝儿的脸庞,柔声笑道:“一直装睡不累吗?”

姝儿闭着眼睛没有理他,项辰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还有十几天,我们就要成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今日洛阳六百里急报,说司徒翊带兵南下,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婚期。”

姝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项辰满目柔情:“终于不装睡了?”

姝儿从榻上坐起,项辰为她披上外衣,姝儿突然握住项辰的手,一脸决然地道:“我们把婚期提前吧。”

项辰怔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姝儿说了什么,满腔的喜悦之情似要炸裂一般膨胀开来,姝儿醒来之后,不吵不闹,对他千依百顺,但骨子里却透着冷漠和疏离,如今她竟主动要求将婚期提前,他激动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项城高兴地道:“我也想尽快和你成婚,可是我们的婚事也是国事,需要准备的繁文缛节太多了,我已经逼着礼部将准备的时间缩减了一半,再往前提,只怕赶不及。”

项辰握住姝儿微微颤抖的双手,看着她整整消瘦了一圈的脸,面露疑惑:“你突然要将婚期提前,与司徒翊领兵南下有关?”

姝儿面色苍白,犹豫了一瞬,道:“是,我哥哥如今被困洛阳,随时有性命之忧,我若在这个时候与你成亲,成为魏国的皇后,司徒翊在攻城之时就会有所忌惮,即便哥哥兵败被俘,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项辰心里有淡淡的失落:“你想提前婚期,只是为了赵萧?”

姝儿心如死灰:“你我早晚都要成亲的,早一日和迟一日又有何区别,我本就不喜欢繁文缛节,更不喜欢什么盛大的仪式,你若真心在意我的感受,就一切从简。-”

项辰本就怕夜长梦多,原是不想委屈姝儿,想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但眼下她既如此忧心赵萧的安危,不如就顺了她的意思,提前婚期他本就求之不得。

“仪式倒是准备的七七八八了,我明早与礼部商议一下,看能否将婚期提前。”

“好。”姝儿强忍眼中泪水,哽咽道:“我还要你将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想当皇后想疯了,急着成亲,逼着你将婚期提前,礼部为此怨声载道。”

“这是为何?”

“只有这样,才能让司徒翊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他才不敢轻易伤害我哥哥。”

姝儿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司徒翊身穿铠甲,手握枪长,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的模样,心中又痛又恨,你既将我亲手送出,那就在洛阳等着我成亲的好消息!

项辰不知怎么将姝儿的眼泪惹了出来,极心疼的捧起她的脸庞:“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但你也不用太过忧思,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赵萧有事,我听灵芝说太医给你开了安神的的药,我现在喂你喝了,你好好睡一觉。”

姝儿神思恍惚的摇摇头:“我不喝药。”

项辰柔声哄道:“那就吃一些点心,灵芝说你昏睡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吃。”

姝儿脑子一片混乱,头痛欲裂:“我不想吃东西,我乏了,想睡了。”

项辰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那我弹一曲曲子助你入睡。”

姝儿闭上眼睛不言不语,项辰走向琴台,先调了调音色,然后一曲意境幽远空纳万物的《禅悦》自他指尖弹出。

灵芝站在殿外,看着项辰抚琴,听着琴音空幽,心中动容,想着自家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得帝王这般疼惜爱宠,也算是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