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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未婚夫婿登基后,我逃了 > 第168章 帝王大多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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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行宫确实离的不远,出了皇宫之后,马车只行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姝儿因为从未来过这个行宫,对这里的一切都还觉得新鲜好玩。

姝儿懒得算日子,大手一挥,让内侍省将后宫所有妃嫔都带了过来,以示皇恩浩荡,那些妃子入宫之后,大多无恩无宠,整日待在四四方方的一块小天地里,去的最多的也就是御花园,如今难得有机会出宫,各个都很开心。

一到行宫,姝儿就带着几位嫔妃去汤池里泡温泉,项辰因有些紧急政务要处理,去偏殿处理折子了。

这些年,姝儿独宠后宫,许多嫔妃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心里却是又嫉又恨,项晖死于永安宫之后,宫里上至嫔妃,下至宫女,都觉得是姝儿下的毒手,心里同情德妃,对姝儿不免就有些恼恨。

自然,她们恼的也不是项晖之死,而是自己被帝王抛诸脑后的凄凉境遇。

姝儿在泡汤时,一个人占了很大一块地方,王珺瑶的妹妹王梦瑶带着贤妃吉嫔胡婕妤花才人等一众地位较低的妃子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聊天。

而汤池的中央,只有张才人一人在水里游来游去,她很享受游水的快乐,时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姝儿记得张才人父亲虽是文官,但是母亲却是出身将门,她性子爽朗,这些年虽不得项辰宠爱,但在后宫也能自得其乐。

张才人玩得累了,见姝儿一人靠在池子边上,便主动游到姝儿身侧,一张圆丢丢的小脸,盈满了笑意:“数月不见,皇后娘娘越发清丽出尘,只是这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何不适吗?”

姝儿摸了摸自己的脸,柔笑道:“是染了风寒,不过小病而已,泡一泡温泉,将寒气逼出,也就好了。”

汤池的另一头传来窃窃私语声,虽然声音极轻极低,基本听不太清,隐约可听见德妃,大皇子等话语穿插其中。

张才人用手划着水花,大大咧咧地道:“皇后娘娘许久没有召后宫姐妹入永安宫叙话,不知道后宫那些长舌妇人,整日在那边聒噪,说是大皇子薨逝,陛下只让人素服三日,就被草草下葬,身后也未有任何追封,陛下还带着皇后娘娘来西郊行宫玩乐,实在是凉薄的很!”

另一边的嫔妃都被张才人的语出惊人给吓到了,虽还围着王梦瑶,但大家都不吱声了,并且目光闪烁,贤妃看着温泉水,吉嫔看着天上的云,胡婕妤直接闭目养神,只有淑妃王梦瑶,遥遥看了姝儿一眼,目光憎恶,想来对她姐姐的遭遇愤愤不平。

姝儿也未料到张才人小小年纪,说话竟这般毫无顾忌。

姝儿突然想到有一次顾德才曾向她抱怨,说项辰因这些年不太踏足后宫,心中对这些嫔妃多少有些歉疚,顾念着她们母家的势力,虽不宠但也不去管,再加上她这个皇后当得十分偷懒,真正料理后宫的赵德音处处与人为善收买人心,以至于后宫纲纪散漫。

不过放肆归放肆,她说的话,倒也是实话。

张才人又道:“入宫之前,我娘亲曾说过,历史上那些雄才伟略的君主大多都是凉薄之人,还说帝王凉薄未必是坏事,若是太过重情,反而与国不利。”

姝儿看着她红扑扑的笑脸,笑道:“你娘亲这番见识不似普通闺阁女子,你这胆气倒也叫本宫意外。”

张才人道:“我娘亲原是不同意我入宫的,不过我自己要入宫,她犟不过我,只好答应。”

姝儿有些意外:“你为何执意要入宫?”

张才人认真的想了想,道:“我爹原是要将我许嫁给舅舅家的表哥,我表哥是一个武夫,成日里只知道舞刀弄剑的,我不喜欢。”

姝儿笑:“陛下也是每日练剑,武功之高更是冠绝天下。”

张才人不假思索地道:“所以我也不喜欢陛下。”

姝儿被她的直率惊到了:“你既不喜欢陛下,那你为何要入宫?”

张才人笑吟吟道:“自由啊,入了宫就没有爹娘管束,他们不但不能管束我,见了我还要行礼问安,我不用再读书写字,也不用学管家理事,每月有月例银子,还时常能在国宴上见到一些有趣歌舞,隔个几年,还能去骊山狩猎,这日子多好呀。”

“自由?”姝儿发了一会儿怔:“你整日被拘束在一个小小院落里,都不能去外面的天地看一看,为何会觉得自由?”

张才人很认真的想了想,道:“我现在住的宫殿不小呀,可比我在家里时住的院子大,我在家时也不能随意出门,还要被娘亲管束,每日识文练字,可烦了。”

姝儿顺着张才人的思路,细细的想了想,确实,只要将嫔妃当做一个职业,将皇帝当成一个老板,那做项辰后宫里的妃子,绝对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工作,一个啥事不管的老板,不用干任何活每个月就能领到高额工资和补贴,论编制,还是高级干部!

姝儿惊讶于张才人的通透,也喜欢她的坦然,泡过温泉之后,特意将她招去寝殿用膳,也不知是自己太无聊了,还是年岁上去了,她竟开始喜欢听一些家长里短的事,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但从张才人嘴里说出来,格外热闹。

两人用过午膳之后,姝儿还觉得意犹未尽,但她身体乏累,需要小睡一会儿,便邀约张才人晚上一起赏月散步,张才人本就喜欢热闹,性子也直爽,原本在宫里与胡婕妤和赵德音关系都不错,可自从王氏姐妹入宫之后,她们慢慢结成了一个小团体,将她边缘化了。

她本就不擅长勾心斗角,也不喜欢舞文弄墨,与王氏姐妹也是话不投机,干脆就不理她们了,转而与自己宫里的宫女玩,日子倒过得有滋有味。

如今见姝儿不嫌弃她学识浅薄,还愿听她讲故事,心里高兴极了,一口便答应了。

张才人走后,姝儿立刻便爬上了床榻,也许是药效发作了,她全身乏力,原只是想要小睡一会儿,结果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待她醒来时,天已黑透,芷兰见她醒了连忙服侍她起床,姝儿睡得昏昏沉沉,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只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芷兰道:“已经亥时了。”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陛下呢?”

芷兰道:“陛下见娘娘身体不适,晚膳时便不让人唤娘娘起床了,只让奴婢用小火煨着肉糜粥,等娘娘醒来,便能吃了。”

“我让你安排的人你安排了吗?”姝儿一边更衣,一边问。

芷兰点头:“娘娘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姝儿道:“很好,你赶紧去把张才人叫来,就说本宫醒了,想要去花园里赏月散步,让她过来陪着聊聊天。”

芷兰道:“可是娘娘,您还未用晚膳。”

“顾不上了。”姝儿坐到梳妆台前,松松的给自己挽了一个发髻:“你确定,陛下已经去泡汤泉了?”

芷兰点头:“奴婢确定,陛下批阅一下午的折子,晚膳时跑来看娘娘,见娘娘睡得鼾熟,不忍打扰,便自己在书房用了晚膳,用完晚膳之后,便直接去了汤泉那边,毕竟明日就要回宫了,陛下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好,你赶紧去把张才人找来?”姝儿问。

芷兰领命走了出去,大约半炷香之后,张才人穿着一件白色大氅,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姝儿与张才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的在行宫里散步,芷兰提着一盏小灯在前引路,残月微曦,将芷兰的背影勾勒出一种柔和的弧线。

姝儿忽然想起了从小就与她相伴的灵芝,灵芝与她年岁相当,她离家出走三年,入宫三年,算算岁数,也二十五六了,在这个时代,二十五六岁还未成婚的女子不多,她如今被送回浮戏山庄,爹娘应该会为她做主,给她许一户好人家吧。

晚风微急,山风的冷冽尤胜温泉的暖和,没走两步,姝儿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张才人轻拍她背,紧张道:“娘娘,您风寒未愈,咱们还是回去吧,回到屋里,升了暖炭,臣妾再说些入宫前的趣事给你听。”

姝儿却摆摆手:“屋子太闷,本宫想在外面走走,你边走边说,也是一样的。”

“娘娘,您再往前,就是宫门了。”芷兰善意提醒。

姝儿哦了一声:“本宫记得宫门右边是不是有一个亭子,我们去亭子里坐一坐,赏赏月色如何?”

张才人看着天上朦胧的月色,有些失落地道:“这里的月亮为何没有宫里的圆。”

姝儿笑道:“傻瓜,月有阴晴圆缺,宫里的月亮也不是每日都圆的。”

两人还未走到宫门处,突然一个身影掠了出来,直挺挺的站到她们身前,芷兰吓得尖叫了起来,手中的灯笼也吓飞掉了,姝儿也花容失色,连忙后退两步。

“娘娘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传来。

借着些微月光,姝儿看清挡在她眼前的男子正是禁军统领谢傲寒。

“谢统领是何时跟着来了行宫?出发的时候怎么没见谢统领?”姝儿诧异道。

谢傲寒恭敬地道:“臣奉陛下之命,贴身保护娘娘安全,是以出发之时,隐在了队伍之中。”

姝儿心直往下沉,他心里根本就不信她,所以才会派人暗中监视,还派了一个武功比她高的。

姝儿笑道:“原来如此,那真是辛苦谢统领了。”

“更深露重,娘娘身子虚,还是早些回殿里歇息吧。”谢傲寒话虽说的客气,但行动上丝毫不客气,已然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

芷兰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境,捡起地上的灯笼,也劝道:“是啊,娘娘,夜里凉了,这月亮哪里看都一样,我们还是回去吧。”

姝儿故作犹疑的想了想,然后对张才人道:“今夜月色虽然朦胧,却有一种残缺之美,听说陛下一个人去泡温泉了,本宫怕他一人对着这弯残月不免有孤寂之感,不如我们一起去找陛下,陪他聊聊天?”

“找...找陛下...陛下如今这模样,我...我去只怕不妥当。”张才人想着项辰如今在池子里的样子,不由得红了脸。

姝儿见她腼腆害羞,笑道:“你可是后宫妃子,有什么不妥当的,走,我们一起去。”

说完,姝儿极亲热的挽起张才人的手转身就往回走,谢傲寒跟在她身后,姝儿走得很慢,还一边走边抬头,仿佛真的在庭院里欣赏月色。

他们路过一个假山,又一个人影从假山里面蹿了出来,芷兰又吓得大叫了一声,灯笼又被她扔到了一旁。

谢傲寒纵身一跃,护到姝儿和张才人身前,拔出随身佩戴的剑,直挺挺的向那人影刺去,人影吓得尖叫了一声,忙跪了下来。

这叫声有些熟悉,姝儿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谢傲寒一边用剑指着人影,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用嘴将它拔开,火光下,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人,跪在青石板路上,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

“什么人?三更半夜的在行宫里乱窜?”谢傲寒怒吼一声。

宫女的身体颤了颤,然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婢项孤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姝儿睁大了眼睛,连芷兰都吓了一跳,颤巍巍地问:“你...你是谁?”

项孤曼再次道:“奴婢项孤曼参见皇后娘娘。”

姝儿:“......”

自从项岩反叛失败后,康王其余二子都被贬为庶民,王府女眷没入宫里为奴,但康王府与朝廷许多高官结有姻亲,项辰不想牵连太广,特意恩赦那些已然出嫁的女子,项孤曼这些年痴等李誉,一直不愿嫁人,就没有逃脱入宫为奴的厄运。

亭子里,姝儿借着谢傲寒手中的烛光,看着跪在地上,发髻凌乱,神色憔悴的项孤曼,只觉世事无常。

数年前,她还是京城里贵比公主的天之骄女,飞扬跋扈,颐指气使,活得那叫一个潇洒随性。

如今战战兢兢地跪在她面前,一个口一个奴婢的,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你怎么会在西郊行宫?”

项孤曼楚楚可怜地道:“奴婢原本是在司制房工作,原本日子还过得去,但前几个月奴婢不小心弄坏了吉嫔娘娘的外衫,吉嫔向贵妃娘娘告了状,奴婢就被贵妃娘娘贬到西郊行宫了。”

姝儿见她可怜,叹了口气:“项岩谋逆,本该株连九族,你是他妹妹,被罚入宫中为奴,已是陛下恩赦,这是国法,你找我也没有用。”

项孤曼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奴婢不是求娘娘赦免,奴婢是求娘娘带奴婢回宫,这里奴婢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姝儿不解:“这里远离皇城,规矩又少,陛下几年也不来一次,你在这里日子应该比宫里好。”

项孤曼全身颤抖,面露惊恐之色:“这里...这里的日子...不是人待的,求娘娘看在昔日的情意,将我带回宫去。”

芷兰怒气冲冲地道:“什么昔日情谊,当年你可是派门客刺杀我家娘娘,剑上还淬了毒。”

项孤曼又咚咚咚的磕了七八个头,咳得额头都出血了:“奴婢知错了,求娘娘体谅奴婢当年也是为情所困,这才会对娘娘做出这般不敬之事。”

“行了,你也别磕头了。”姝儿见她脸上血泪模糊的,怪恶心的,她想了想,道:“以你的性子,不论是后宫的奴婢还是那些贵族千金,想必都得罪了不少,就算本宫带你回宫,你的日子也未必好过,陛下这两年一直想选一位宗室女与段氏鲜卑部落联姻,但因草原荒凉,那些宗亲们谁都舍不得将女儿嫁过去,你是项氏皇族的血脉,依本宫之见,不如远嫁草原,那边虽然苦寒,至少不用为奴为婢,段氏鲜卑的族长虽然老迈,但也绝不敢怠慢了你,若你愿意和亲,陛下也会封你为公主,给足你体面。”

项孤曼愣住,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又咚咚咚的磕了数个响头,真心实意地道:“奴婢谢皇后娘娘成全,娘娘今日之恩,奴婢永记于心。”

姝儿看向谢傲寒:“你让你手下的人找一间空的厢房,先将她安置在里面,回宫之后,记得将此事奏报给皇上,联姻是大事,还需陛下允准。”

谢傲寒不解道:“陛下对娘娘无所不应,娘娘既主意已定,为何不自己去说?”

姝儿一愣,忙找补道:“这不是本宫近日病着,记性也大不如前了,怕忘了,你就替本宫记一下此事。”

谢傲寒跪下道:“微臣领旨。”

姝儿从亭子里站了起来:“这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陛下吧,免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泡温泉,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