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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回到了只有上课、吃饭、兼职、睡觉的平平淡淡。只是忘了从哪一件事开始,在这么索然无味的重复循环里,平对秋的感情慢慢越陷越深。

或许是每日早晚问安、从未间断的习惯,或许是不管去哪都会提前说明的安全感,又或许是平总用不完的电话费,再或许,是平需要救赎的每一个瞬间,他都能及时出现。

一个普通的午后,正在整理快递的平接到丽电话。

“姐,妈妈不让我和你们说,但我怕再憋下去我会发疯。”电话里,丽已泣不成声。

平没有接话,只在一旁安慰等丽慢慢恢复情绪。

“姐,妈妈带着我去监狱,见了爸爸,但妈妈是去申请离婚的。一个星期前,妈妈回了纳雍,让我请假陪她去看爸爸。当时爸爸带着手铐被传召出来,他胖了不少,看我们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般凶狠,我动摇了,我不希望他们离婚,但我们没有资格阻止妈妈,她为我们付出了半辈子,她有权利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我们不该成为她的拖油瓶……”丽声泪俱下,电话这头的平恍惚了,不知道该先安慰丽,还是劝妈妈再给爸爸一次机会。但自己呢?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呢?

“你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比什么都重要,大人的事情我们别管,别管!知道吗?别管!”

“我知道!但姐,我要和你说的是,鹏和讯提前就知道了这个事,我是在妈妈回家那天才知道的,我们三个写了申请选择跟妈妈,你被法院判给了爸爸,对不起姐,我们应该早点告诉你,但我们怕影响你学习,怕你在大学被人看不起。”电话那头,丽泣不成声。

平瘫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想过很多种结果,没想到妈妈会追到监狱和爸爸离婚,没想到唯独只有自己被抛下了。这个家本来就已经四分五裂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牢里那位,可为什么偏偏把他判给了爸爸。

平不理解!不理解妈妈的做法,不理解弟弟妹妹的选择,更不理解法官的宣判。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姐,你别多想,不是妈妈不要你,是爸爸不同意离婚,法官再三调解下,他才同意,但要求判两个孩子给他,我们早都猜到会有这个结果,所以提前写了申请要求跟着妈妈,所以才把你判给他,我们没有抛弃你,妈妈也没有,姐,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没办法改变什么,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你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我没事我没事,我在兼职,过几天发工资我给你零花钱,你别担心,我没事”,平屏住呼吸抵住抽泣声,故作镇定和丽说了再见后便挂了电话。

戴着耳机打游戏的曾哥转头看到平脸色煞白,赶紧丢了耳机跑过来询问她怎么了,平说身体不舒服,曾哥直接给平签了打卡单,让平赶紧回宿舍休息。

平像被风干了的油纸般在路上飘荡,风再大一点,她就好像要被吹散了一般。不敢回寝室,不敢找朋友倾诉,平在校园里游荡着,路过的人打招呼她也听不见,像丢了魂般围着学校一圈一圈的游荡着,直到天黑了,恰好抬头看见了一弯明月。

妈妈说,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共赏一轮明月,不管离得多远,一家人的心都会在一起,谁也少不了!谁也不能少!可这轮弯月,明明缺了她,月有阴晴圆缺,而偏偏平就是这个缺口的缺。

本想等月亮慢慢变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平有气无力的开口。

“烂仔,快递店都关门了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再有十分钟就熄灯了!赶紧回来啊!”娇在电话里那头故作生气的吼道。

一看手机,快十一点了,再不回去就真的进不了宿舍门了,如果不回宿舍,又能去哪里度过黑夜。

平朝着宿舍狂奔,赶在宿管阿姨锁门前进了宿舍楼。

已经熄灯了,借着楼道的灯,平掏出钥匙开了门,室友们都躺上床了。

“平,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约会了?”三个室友打趣道。

“今天帮曾哥送快递了,你们先睡,我洗洗就上床了。”平努力用正常的语调回应着室友,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平机械的完成了洗漱,脱掉外套,将手机丢上床铺,接着爬了上去,拉过被子捂住了脸。明明春天已经来了,为什么贵阳的天还是那么冷呢?

平蜷缩成一团,将自己锁在被子中央,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但眼泪却接连滑落,直至浸湿的床单紧贴着脸,刺骨的冰冷才将平拉回现实。

天快亮了,该睡觉了。

……

“昨晚怎么没回微信呢?”被闹钟叫醒的平点开手机第一眼看到的是秋发来的微信。

“手机关机了,忘充电了”。随便敷衍几句,平费力从床上爬起,可能是没靠枕头睡觉的原因,肩膀和脖子酸痛难忍,大抵是落枕了。

“你们今天什么课?”娇小心翼翼的问平。

“毛概。”平不敢抬头看娇,低头梳着头。

“咦这烂仔,天天都是用手抓两把头发就跑了,今天竟然还梳头。”花一脸不可置信的凑过来,本想打趣一番平,但平谎称要迟到了,赶紧跑去开水龙头洗脸。

一觉醒来,释怀了很多。即使只有自己被判给了爸爸,自己也能选择和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们在一起,法院的宣判只是形式,再说自己已经18岁了,又不是必须要跟着谁才能活下去。

平推门出去喊上了对面寝室的燕子,一同朝着教学楼跑去。

……

“喂,您好,你是在A3栋吗?我来给你送花,你下来取下嘛”。

“啊?我是A3,花?什么花?”接到电话的平很惊讶。

“会不会是你朋友,上面写的是什么什么秋,我只看得见最后一个字,你先下来拿嘛,我着急送其他的。”

“哦!好!好!我马上下来”。平站在阳台朝楼下看,果真看到一位叔叔抱着一个盒子。

“哦~秋班长~哦~”身后的室友突然围了上来。

平打开礼盒,里面装满了红玫瑰,这是烂仔414的第一束花,也是平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平儿,生日快乐~”娇念出卡片上的文字。

“平儿~平儿~”,颖和花应声附和,平的脸一下就红了。

“差点忘了,今天是我生日”。平抱着花笑了。

“看这里!看这里”,平抬头瞬间,花赶紧按下单反快门,定格住了平修红的脸和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那天,平的眼睛过敏,肿了一大块,即使是同修摄影课程的娇用了pS仍无法补救。但照片里,平笑得很开心,室友们都说从没见过平这么笑。

“喂,我是惠诚蛋糕店的,我到A3楼下了,你下来取下蛋糕”。室友们再次发出欢呼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三个室友一唱一和给平唱了生日歌,娇更手舞足蹈起来。自从爸爸沾染上了毒品,平家便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提过生日的事情。懂事的弟弟妹妹们都知道,像过生日这样的活动只会加大家里的负担,平时只要吃饱穿暖就足够了,怎么奢求过生日。可即使自己不过生日,还是会有同学邀请自己去参加生日会,但去给同学过生日又怎么能不带礼物呢,这一点上,妈妈多少还是会掏出几块钱给平买个笔记本送给同学。换作是平爸,只怕只有一顿数落,碰上他心情不好时还会被暴打一顿。

“班长,谢谢你,我今天好开心”,平给秋发去微信,并将娇给自己拍的照片发给了标。这是平第一次分享自己的照片,虽然照片里的自己眼睛过敏肿了一边,但这就是最真实的自己,应该让秋看见。

“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过敏了?”秋很快回了微信,但并没有提到生日的事情。

“嗯嗯,过敏了,吃了息斯敏,好多了”,平赶紧解释。

等了十分钟,仍不见秋的回复,平将手机放在桌上,赶紧加入室友们的收拾队列,找来抹布擦桌子。

“我刚刚去问了我们里面的医生,说你这个情况不能再用毛巾洗脸了,只能用高温消毒的湿纸巾不断擦拭。而且光吃药不行,得配合外擦药膏,我给你拍了照,你去医务室领一点”,秋终于回复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班长给我过生日,蛋糕很好吃,花也很漂亮。”平笑着回复。

“开心就好,我们平儿今天真漂亮,越来越好看啦,生日快乐哦!”

“嗯嗯!谢谢班长”,平嘴角的微笑一直未散去。

“今天要查房,不能陪你了,你要开开心心的哦,早点休息哈”。

“好,晚安!”平将手机捂在胸口,想隔着屏幕感受秋的心跳,幻想着自己与秋在一起的样子。

那天,平特别开心,时隔多年,自己再次成为了主角,在属于自己的生日会上许愿、吹蜡烛、切蛋糕、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平笑得很开心,但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家庭变故、哭弟弟辍学、哭爸妈离婚、哭自己被抛弃、哭终于在18岁吃到了生日蛋糕……

……

“呼叫大黄、呼叫大黄、收到请回复,over!”沙雕海发来语音。

“有什么大病?over!”平一看到海的头像就来气,这神经病虽然和自己离得近,但根本不会主动到学校找平玩,今天莫名其妙找平,非奸即盗啊!

“今天寻总生日,给他安排个惊喜?”

“安排尼玛!要我出钱还是出力?死!”平边飞速打完字后继续给快递编号。待脚下一排快递都编好号码后又拿出手机。

“下午有课没?来我们学校?”

“我在做兼职,下班要九点了,等我问问那个学姐能不能帮我代一晚上。”平拨通莎莎学姐的电话后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双手则快速将编好号的快递抱上快递柜。

近段时间的快递稍微少些,小曾哥也回老家相亲了,店里只有平和莎莎值班,原版这天是莎莎轮休,但听到平有事,莎莎立马答应来帮忙。

平换上燕子送给她的裙子、拎上娇的包包、戴上花的帽子、穿上颖的小皮鞋,在三个室友的浮夸演技下走到全身镜前。这是平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穿裙子出门,哪哪都觉得别扭,但这样的穿搭却让她眼前一亮,或许这就是讯口中大学生该有的样子吧。

被室友按住化好妆后,平终于迈出了寝室门。但在去师大这一路,平总担心裙子被风吹起,担心口红太红,担心待会儿见到不正经的海免不了一通嘲笑。

平按海的指示到师大后门等他,担心那个沙雕找不到,平还特意站在一棵醒目的樱花树下。

晚风吹起,平的裙角轻轻摆动,抬手将随风飘起的头发归拢到耳后,平转身想迎风而站,好躲避逆风吹乱头发,转身瞬间头部却被什么东西狠砸了一个。

“玛德!海三八!”平捂住被砸的地方,指着海一顿骂。

“哟,暴力女今天穿裙子了!?”海上下打量着平,假装做出一副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不料却被平一脚踢飞。

“不是吧!穿裙子也敢踢人”。海被平追得无处可躲,只得一路向前逃跑,因为他知道,只要被平追上,那就死定了。

“别跑了,你俩,大黄!大黄!”。

平一转头,就看见寻在身后追着自己,于是停下叉着腰休息等他跑上来。

“你怎么在我们后面”,平边大口喘气边问寻。

“你们还没打起来的时候,我就在了。谁让你不注意看我,只顾着看海哥,你怕不是喜欢他吧?”寻叉着腰问平。

“你是活腻了吗?”平抡起拳头准备砸向寻的肚子,但马上住了手。这家伙可不比海扛揍,纯纯小白脸一枚,打伤了那还得了。

“今天我生日,可不能打我?”寻挑衅的看着平。

“什么!你知道?海三八不是说给你个惊喜吗?又被骗了!”平四处寻找着海的身影,脑海中满是揍他的场景。

“惊喜?我怕是惊吓吧!走,请你们吃饭,我们学校有家很好吃。”寻推搡着平往前走。

“哟~穿的还是裙子诶~腿好粗!”寻说完便拔腿朝前跑。

平愣了几秒,随后拉紧包包系带冲向寻。“让我逮到你你就死定了”!

那天,寻带着平和海吃了铁板烧,点菜的时候,平只勾了个最便宜的香菇,但上菜的时候,平最喜欢吃的虾竟上了两份。

三个人中,寻的家庭条件是最好的。不,如果不是家里突生变故,平的家庭条件应该才是最好的。

寻是独生子,高中时,不管是自己做的饭还是出去吃的饭,寻都紧着最好的吃,因此,平最喜欢到他那混饭吃。

平最艰难那段时间,也去海那儿混过几顿饭,但海有个暗恋的对象经常去他那儿,平每次去都能感觉到她不开心,后面也就很少去了,但论做饭,海做的饭要比寻做的好吃。不过,平与寻待一起觉得比和海待一起自在。平一直以为是海的那个绿茶初恋夹在中间的原因。

平和海是高二文理分班后分到寻所在的理科班的,当时安排座位时,寻是平的同桌,海则坐在平背后。刚分班时,平的数学跟不上,但有次测试时,平竟听到数学考试念海考了89分,平当时心里极度不服气,这三八也能考89,那自己肯定不能低于90。

从那次后,平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班里老师也才注意到了她。

而杨寻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属于老师眼里的尖子生,同学心里的学习对象,但却一直是平眼中的欠揍人。

平大口吃着虾,恨不得将整盘虾全下肚。

“喂!你几天没吃饭了!”海不可置信的看着平。

“虾!我要吃虾!你别动筷子!全是我的”。平连虾带壳丢进嘴里咀嚼,用筷子不停夹着锅里烙熟了的虾。

寻将眼镜取下放在一旁,盯着平笑出了声。

“你笑你妹你笑!”平捂着肚子,任凭怎么吸气都无法将吃大的肚子收回去,只好放弃挣扎。起身找到随身携带的口袋,掏出里面的小蛋糕。但打开瞬间却发现蛋糕已被撞得歪来倒去。

“都怪你!让你别惹我,看蛋糕坏了吧!”平一把薅住海的头发左右晃,引来周围人目光,海赶紧用手捂住脸,生怕被同学看出自己的窘态。

20块钱的小蛋糕插上了18根蜡烛,让四分五裂的蛋糕聚拢起来,这一刻,他们的开心发自内心。

“蜡烛要灭了,快许愿”,平催促着寻许愿。

寻随即闭眼双手做出祷告样,忽然睁眼盯着平看。平以为寻又要整蛊自己,抬手准备扇他,不料寻蹲低敏捷躲过平的攻击,吹灭了蜡烛,又与海联手将蛋糕扣在平脸上。

平倒也不再生气,只是将剩下的蛋糕平均分成三份,并认真的祝福寻生日快乐。

吃饱喝足后,寻提议送平回去,三人就这么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三言两语的聊着往前走。

“高三快毕业的时候,是谁喜欢寻来着?”聊到一半,平突然问道。

“参加艺考那个音乐生”。海立即回忆起来。

“对对对,是她,你们还记得不?高三下学期有段时间我很不在状态,经常早上起不来迟到被罚钱,然后寻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去喊我起床,又在门口等着我洗漱一起去学校,被她看到误会我们是一对了,她就站在教师门口瞪我,好无语!”平越说越激动。

“你不也瞪回去了吗?”海拍了拍平的头。

“那是,我可不能吃亏,她瞪我我就比她瞪得更狠。”平自豪的抬起头,一旁的寻竟笑出了声。

“笑你妹啊!”平斜了寻一眼,寻马上收了笑容。

“高二的时候,大黄参加十佳歌手,这货竟然能拿第一名,真是没想到啊!”海蹲下抱着肚子大笑。

“比你们强好吧!你们两个的组合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好吧!”平再次高傲的扬起了下巴。

初中那会儿,平就是学校的小名人,五四青年节、诗歌朗诵会、歌舞大赛、演讲比赛,平曾代学校参赛斩获无数荣誉,并先后包揽学校主持人和宣传部部长一则,引全校学生羡慕,更被老师们捧在手心。即使在经常花时间在才艺排练上,但平的学习成绩仍在全级前五十,老师们都夸她是难遇到的人才,长大后定大有作为。

回纳雍读高中后,平仍靠着一口播音腔拿下升旗仪式主持人、国旗下演讲者、播音室负责人、青年节主持人等职……

“虽然胖,但唱歌好听是真的……嗷~”寻还没说完,就被平踢了一脚。

“你还跟那个绿茶联系吗?”平严肃的问海。

海的那个初恋真纯纯一个绿茶鼻祖。高三时分明自己找了男朋友,却还答应海的追求,平亲眼看到她提着买好的菜和一个男生回住处做饭,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原本不想说出来影响海学习。但那个男生竟自己找到了海,还扬言要打他。那天放学,门口围了很多人,没看到海踪影的平也没觉得奇怪,因为海经常这个时候跑去给绿茶送吃的。

那天吃完晚饭后,平和寻一起回到教室,平看见海剃光了头,忍不住想过去嘲笑他,连书包都还没放下便迫不及待用双手不断在海头上摩擦,但这次海没和平嘻笑,而是用一种非常凶狠的眼光审视着平,还不耐烦的挣脱平的手,问她为什么那么作。第一次被当着全班面吼,平觉得可丢面子了,于是大声吼了回去。

那件事后,平放学再也不主动喊海,拉上寻就走了。直到有一个晚自习,寻和平说海被绿的了事,平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剃了光头。

但平想不通,绿茶都这么对海了,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当舔狗,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很快,三人就到了平宿舍楼下。

“劝你别当煞笔啊?”平看了海一眼,又向寻挑了挑笑眉,便走进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