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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雷呼一脉,满门忠烈

零余子一直哭了个把钟头才渐渐停歇,一边抽噎着,一边透过指缝悄悄打量永近英良。

“好了,不用怕,说过会留下你的性命,零余子,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暂时跟响凯一样住在鬼之屋,未来时机合适的时候,可以放你出去。”

永近英良没有安慰,或者说他觉得这已经算是安慰了零余子,撂下这句话就自己找了个房间玩去了。

转眼过了一夜,永近英良离开鬼之屋的时候,已经是清晨。

出来的地点还是昨晚三人遭遇的现场,不远处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喊:“饶命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再逼我的话我真的会死掉啊~~~”

什么情况,大清早的有人当街杀人吗?

永近英良寻声靠过去,远远就见三个人高马大、脸上带疤、腰间别着棍子的壮汉,将一个蘑菇头少年堵在墙角。

方才的哭喊声就是蘑菇头发出来的,他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其中一个壮汉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会死啊,我真的会死啊,马上就要死掉了~~~”

三个明明一脸横肉的壮汉,却都是十分为难的表情,尤其是那个被抱住腿的,上半身后仰,想要抽出腿却又不敢用力:“喂喂喂,我们只是来提醒你还钱,没有谁要你死啊,你快,快松开!鼻涕要蹭到我裤子上了,等会回家不好交代了,这是我老婆昨天才洗干净的啊啊啊!”

这个人永近英良认识,就是昨晚赌场门口站岗的那个人么,看来是要赌债的。

世风日下啊,这年头年轻人都这么容易沉迷赌博吗?

看了两眼,见壮汉们确实没有出手伤人的意思,永近英良目光越过四人,投向他们身后。

围墙的另一边,大树之上,枝叶之间,有个人也在那里看热闹。

气息缓慢而轻微,但细微之处隐有雷霆的威势,正是雷之呼吸修炼精深的体现。

还没上桃山,就遇到正主了,难不成这小子是……

永近英良微微一笑,巧了么这不是?

“怎么办?”

三个壮汉面面相觑:“不带钱回去的话,不好交代啊。”

“谁说不是呢,可是……”

可是他们本来是想通过恐吓来要钱,但他们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这小子已经吓成这个德行了。

还是被抱住腿的那个把心一横,一手抽出棍子,另一手去抓少年的蘑菇头:“我说你小子啊……”

“哇啊啊,不要打我。”

少年松开双手抱头痛哭。

一手抓了个空,壮汉没有多想,用棍子不轻不重的抽了下去。

然后就又打空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壮汉沉默了一下,咬牙道:“左右今天是要不回钱了,不给他个教训,咱们以后就没法工作,给我打!”

另外两人当即也抽出棍子,三人劈头盖脸抽打下去。

当然,他们下手是有轻重的。

讨债而已,搞的伤残或者出了人命,对他们没有好处,他们三个又不是赌场的打手,要人命的是别人的活儿。

所以下手是蛮有分寸和技巧的,不是抡砸而是抽带,这样打起来虎虎生威很有气势,但威力却流于表面,往往能打的人剧痛不已,却很难伤到筋骨。

毕竟不能打工挣钱的话,怎么还债啊?

然而这一顿乱打下去,少年在三人之间来回打滚,哭嚎的更加惨烈了,只是十棍之中倒有七八棍打空,剩余的两三棍也多是擦着他的边,根本没有打实。

反倒是为了追着少年的身形,他们自己腿上互相挨了几棍,疼的龇牙咧嘴的。

一时间抽着冷气,在围墙上靠着搓腿。

“玛德,这小子有点邪门啊。”

“要不然,把他叉回去,交给那些人处理?”

“说什么呢,那岂不是说我们办事不力?”看门的大汉横了那人一眼,“况且这小子才这么点年纪,又瘦弱不堪干不成苦力,只怕……”

“说的也是,总归是债务转移到他身上的第一个月,不至于此,”那人点点头,“喂,小子,还不上钱的话,你多少给点利息,让我们回去好交差啊!”

“啊?”少年抬起泪水混着泥灰的脏脸,“我打工的钱都给了佑梨子了,可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呜呜呜~~~”

“啊这……”

三个壮汉互相对视,表情各异,良久才道:“罢了,且再宽恕你一个月,下个月要还两个月的利息以及部分本金,知道了吗?”

哦豁,要债的居然心地不坏。

三个壮汉各自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准备离开,忽听一声“且慢”,转过身来,就见身后不知怎么多了两个人。

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一个拄拐的瘸腿小老头,方才喊住他们的正是这个老头。

“你,你们,是人是鬼?”

扭脸的功夫不过两三秒,大清早这整条巷子全无人影,突兀出现的两人让三个壮汉吓了一跳。

别说他们,就连趴着的少年也心里一惊。

少年天生神异,有比常人敏锐十数倍的听力,老爷爷在树上他是听得到的,但是眼前这个青年却全然不知从何而来。

甚至于现在近在咫尺,他也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难不成真的是妖怪?!

永近英良当然不是鬼,只是最近几个月修为日深,体内的供给系统早已转换成了更高级的能量体系,不用氧气、不用血液,平素自然也就没有呼吸和心跳,只在给别人演示呼吸法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要伪装一下。

“老夫是桑岛慈悟郎,不知这个小鬼,欠了各位多少钱?”

看门壮汉斜眼看过来:“怎么,你打算替他还钱?”

“正有此意。”

“那可好了~”听老头这么说,壮汉立马露出笑脸,“我妻善逸这小子欠了9556元,一月5分利,上个月的利息是477.8元,总计.8元,你要是一次还清的话,我可做主抹去零头,你还一万元就可以了,怎么样?”

他们三人收债的利润是一成,也就是一千出头,少了三十多不打紧,主要是看这小子恐怕是一笔收不上来的烂账,现在有人肯替他还账,那是天大的好事啊。

这个数额一出,桑岛慈悟郎顿时僵了一下,就连永近英良也得道一声好家伙。

大正时期的一日元可没有后世那么低廉。

一日元等于100钱,一等好米60钱一升,三等糙米48钱一升,面粉33钱一升,昨晚永近英良买了那么多东西,才花了七百多元。

我妻善逸这家伙,泡妞居然能欠这么多!

炭治郎就算不吃不喝每天卖一筐碳,也得十年才还的上啊!(十五公斤1.58元,按炭治郎一筐三十公斤算)

不,他每个月卖的碳连还利息都不够!

“怎么样啊老头,你确定要还吗?”

桑岛慈悟郎在心底盘算了一下存款,咬牙道:“当然,不过我现在身上钱不多,先还你们800元,剩下的明天同一时间,在这里还清剩下的可好?”

“你说真的?!”

三人大喜过望,本来没对老头能还上这笔巨款抱多大希望,只以为能带一个月利息回去也好,没想到真就是意外之喜了。

“如此,那就明天见了。”接过好大一个钱袋点了一下,三人转身就要离开,忽听身后又一声“且慢”,这次是永近英良开的口。

一笔大单子有了着落,三人心情简直不要太好,回头时甚至带上了笑容:“小哥,你又有什么事情?”

“借据你们带着没?”

“瞧你说的,我们出来收债,怎么可能不带在身上?”

壮汉以为对方怀疑自己,从怀中摸出借据正要展示,眼前一花,就见借据到了永近英良手上,变成了碎纸花。

这是要强行消债?!

三人一愣,齐齐抽出棍子,却见永近英良手腕一抖,手上出现一叠钞票递了过来。

竟是二十张500元面额的超大钞票!

大正通行的货币主要是硬币,最大面额是20元,对绝大多数普通家庭已经足够大额,就算是混赌场的三人,这辈子也很少见到这么大额度的纸钞:“你这是?”

“一万元,你们可以验验真假,那些硬币还给这位老先生吧,他攒的挺不容易的。”

“小哥你这是?”

三名大汉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桑岛慈悟郎不解看向永近英良。

作为前任鸣柱,就算退休了,鬼杀队每月也会给发250元的养老补贴,800元攒起来不难,不过一万确实要他伤筋动骨了。

自己是看中我妻善逸的资质想要收个关门徒弟,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愿意出钱?

“我是永近英良。”

永近英良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便不再多言,看着三个壮汉免得做什么手脚。

听了名字,桑岛慈悟郎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静候事态进展。

不多时,看门壮汉走过来:“恕我们兄弟眼拙,不能辨别真伪,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先派一人拿一张回去验证,或者三位也可以到我们那里喝杯茶?”

“喝茶就不必了,你们快去快回,”永近英良抬脚轻轻一踏,老大一块青石砖顿时碎成几十块,“十张都可以带回去,量你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否则,掀了你们场子。”

看门壮汉咕咚一声咽下口水,连声道“不敢不敢”,拔腿跑向赌场,剩余两个连忙把棍子别回腰间,垂手低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赌场离此处不过一两百米,看门大汉很快回来,恭恭敬敬拱手:“钞票已经验明是真,我妻善逸的债务就消了,告辞告辞。”

解决了债务问题,桑岛慈悟郎这才露出笑脸:“督导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多谢您仗义出手。”

永近英良却冷着脸:“谢什么,钱还是要还的,先回桃山再跟你算账。”

桑岛慈悟郎不知道永近英良生什么气,不过督导与主公等同,他是不会失礼的。

当下揪起地上的我妻善逸,在前面带路。

我妻善逸自打发现了永近英良的秘密,整个人就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一路上甚至连哭出声都不敢,只是默默流泪,觉得妖怪要把自己带回巢穴吃掉了。

一路到了桃山山腰,这里是桑岛慈悟郎的隐居之所,烧水奉上热茶,桑岛慈悟郎这才开口:“早先接到鎹鸦来信,知道督导大人要来,老朽喜不自胜,却不知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如此生气?”

永近英良淡淡道:“我且问你,狯岳可是你的徒弟?”

“正是,他昨天彻夜未归,我这才一大早下山去寻他,”桑岛慈悟郎试探道,“督导问起他,想来应该是见过他了,这小子心高气傲,若是言语冒犯了督导,老朽在这里赔不是了,是我没能教导好他……”

“你确实没有教导好他!”永近英良一拍桌子,“你的好徒弟沉迷赌博,输了钱就要抢劫赌客,之后遇到食人鬼,又想连人带鬼一起杀了,好谋取财物嫁祸给鬼,发现打不过恶鬼之后,竟然磕头求饶,要主动变鬼,之后还要狡辩……”

永近英良简明扼要的把昨晚的事情道明,桑岛慈悟郎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挺拔的腰杆变得佝偻,原本硬朗坚毅的身姿萎靡下去,宛如当场老了十岁。

听完全部内容之后,他才涩声道:“不知道,那个逆徒现在身在何处?”

永近英良打了个响指,扑通一声,狯岳掉在了地上。

“这里是?”狯岳狼狈起身,看到现场,顿时扑下去抱住桑岛慈悟郎的老腰,“师傅,都是误会啊……”

狯岳照着昨晚的说辞又来了一遍,痛哭流涕:“这真的是误会啊,咱们雷呼一脉向来满门忠烈,我怎么可能投敌叛变,那都是弟子的计谋,请您帮我向这位前辈求求情啊!”

狯岳倒也不傻,看见永近英良坐在主座而师傅站着,便知道自己的性命恐怕还是永近英良说了算。

桑岛慈悟郎脸色几度变化,最终叹了口气归位慈祥,他摸了摸狯岳的脑袋:“狯岳啊,别哭了,都是师傅的不好,才把你教成了这副模样,原本以为你资质好又刻苦,傲气一些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你心性却如此恶劣……”

狯岳听师傅语气开头慈祥,心里稍稍落了点底子,毕竟是老一辈的鸣柱,怎么都该有几分面子,这下自己性命应当是保住了。

这是听着听着,只觉得师傅的语气冷了下来,诧异抬头,只见桑岛慈悟郎看向自己的眼神正从痛惜转为某种陌生的东西,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我们雷呼一脉,满门忠烈!”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经完全冷冽,狯岳还想要再狡辩一下:“师傅,我……”

却见桑岛慈悟郎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掐住了他的下颚,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再说下去就不体面了,别担心,师傅会陪着你的,放心去吧!”

嘎啦!

双手上下交错,桑岛慈悟郎亲手扭断了徒弟的颈椎。

狯岳,卒!

嗝儿~

我妻善逸被惊得心胆俱裂,顿时抽了过去。

将狯岳抱在怀里,桑岛慈悟郎叹息数声,动作轻柔的放下狯岳,又看了眼昏厥的我妻善逸,对永近英良躬身行礼:“是我教徒无方,自当承担起这个责任,只是这孩子……本想用心栽培,现在也只能交给督导您了,还请您念在老朽为鬼杀队奋斗一生的情分上,不至让雷呼一脉断绝……还请督导为我介错吧!”

说罢,桑岛慈悟郎浑身气势一凛,手中拐杖重重顿地。木屑纷飞,拐杖立时爆裂开来,露出其中的日轮刀。

桑岛慈悟郎双手倒持刀柄,狠狠刺入自己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