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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在各色裙摆中穿来梭去,兴奋的把原本就圆的眼睛瞪的硕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三瓣式小嘴巴闭都闭不上,连连惊呼,“哇,他们家人好多呀!”

乔珍珍压着嘴角,强自镇定。

“那可不,绵延快百年的豪门勋贵,人当然很多。”

转过照壁,穿过游廊小厅,一人一猫随众人进入大屋内堂。

下人们倒有大半站在屋外廊下,就是如此,屋里也是满满当当,让人切实体会到子孙满堂的实体效果。

堂屋内正前方,铺设着厚重锦绣垫衾褥的罗汉榻上,歪着一位身着秋香色遍地金云纹褙子的老妇人。

额上戴着同色镶翡翠抹额,花白的头发往后一丝不苟的梳成圆髻,只搭一根翠玉簪子,没有多的装饰。

脚踏上则坐着一位手持美人锤的丫鬟给她捶腿,榻旁立着一位面容整肃的老嬷嬷。

老妇人长相富态,闭着眼,面露慈和笑容,倾听身边一娇美妇人在耳边说笑。

后头进来的人皆上前来请安。

然后按次序归坐,各自说笑聊天。

一万肆无忌惮,直接跃上罗汉床,坐在老妇人身上,爪指她道:“这个应该就是男二的奶奶,整个韩家最老的人类吧?”

“不是最老,是地位最高的人。国公府的老太君。”

乔珍珍飘上前,纠正它的话。

粗粗打量一圈众人,中年妇人少男少女皆有,衣冠华丽鲜亮缤纷,让布置略显沉闷的堂屋内明亮许多。

这还只是嫡支,韩家显然是个大家族。

她哪里能记得十年前的小说中,男二家有几房人,又各有多少大小老婆,养了几个孩子。

只是也未想把人认全,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嫁是不嫁,还未可知。

眸中更多是置身事外的观察。

最会讨老太太喜欢的,应是坐在下首第一位与之说笑的妇人。

妙语连珠,将老人家逗的笑声不断。

而次一位的妇人五官姿态更为端庄,脸上虽也带笑,只是透出几分勉强,眉心微蹙,似有许多心事。

乔珍珍的视线主要放在几位妇人身上。

少年人里,只有一位小女孩看着还未上十岁,其他大约在十二至二十之间。

有面露些微不耐烦者,神游天外者,或是认真倾听长辈说话者,不一而足。

模样都算顺眼,衣着相差无几。

乔珍珍暗暗点头,不患寡而患不均,起码明面上这家挺和谐。

到底是男配家,暂时没看出极品存在的苗头。

热闹说笑好一阵,老太太发话乏了,小辈们纷纷退下,只留了次首的端庄妇人。

与老太太最亲近的那位本想留下,被扫了一眼,只得不情不愿退下。

老太太让次首妇人靠坐过来。

妇人挪动位置,在罗汉榻边沿坐下。

老太太榻旁的嬷嬷又遣了众仆人出去。

一万抖动双耳,眼中透出兴奋看向珍珍,“这是要说秘密了吧?”

“应该是。”乔珍珍也好奇的往前靠了靠。

内堂安安静静,妇人抽出帕子轻按眼角,低声泣道:“我苦命的峥哥儿,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于婚事上这样艰难!”

乔珍珍道:“这个是男二的妈。”

一万歪头,“婚事艰难?”

韩老夫人轻拍妇人手背,安慰道:“可一可二不可三,这次定能顺利。国公爷那里可传话回来?”

“说是官家要赐婚。”妇人收起眼泪,点了点头。

面上却无欢喜表情,可见对未来儿媳妇有诸多不满。

韩老夫人微微颔首,面露思忖之色。

妇人打开话匣子絮叨起来,“可恨那刘御史,平白做出个刚正不阿的样子,谁知女儿竟如此不堪,明明与人淫奔而走,却因不好张扬只说暴毙。平昌候家更是不知所谓!明知女儿有不足之症,却只在外宣扬贤良名声,骗的人上当……后来自己被一场风寒夺了性命,他家反怪峥哥儿命硬!”

说到此处哽咽不止,再次滚下泪来,忙用帕子拭去,“如今却又摊上莫阁老家的小魔星……那姑娘名声很是不堪,如何配的上峥哥儿!”

“林氏!”韩老夫人沉声喝止,“收收你口无遮拦的性子。”

一万支起脑袋,“她这意思,是不是男配前面死了两个未婚妻了,你是第三个?”

“不是我,是莫玉莹。”珍珍挑眉纠正,“没死两个,只死了一个,一个和人私奔了,但外界以为死了两个。”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茬?”

一万再次调出小说哗啦哗啦翻起来。

乔珍珍问:“韩峥几岁了?”

一万一屁股坐下,抬着四爪计算,“他比女主大七岁,那就是……”

“大概二十一二岁。”珍珍很快报出结果,“作为国公府的世子,如此‘高龄’还没娶妻,大概率有内情。”

一万继续翻阅,“哦哦,这段有说,唐安宁听到有人在议论韩峥克妻的事,于是上前去和人理论,恰巧被他看到,于是好感又蹭蹭上涨。”飞快的翻到最后,“但没具体说他死了哪几个未婚妻。”

“后续剧情应该会有。”

一万两爪一摊,“可是没有后续剧情了呀。”

“我来了,这不就有了嘛。”

那边定国公夫人林氏被婆母呵斥的闭了嘴,垂头暗自抹泪。

韩老夫人压低声道:“陛下已打算赐婚,你如此不满,意思是怨怪陛下识人不明?更遑论莫阁老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板上钉钉的未来首辅。他家人口简单,只嫡出的两儿一女,女儿娇养几分也是寻常,哪里就能说是魔星,更是扯不清名声。”

林氏面露几分慌乱不甘,“可外头都说……”

韩老夫人拉平嘴角,不再说话,端起小桌上的茶盅轻啜。

一旁的老嬷嬷见状上前两步,福身笑道:“老奴拖个大,与大夫人说几句。”

林氏忙说:“张嬷嬷在母亲身边尽心尽力伏侍几十年,为国公府鞠躬尽瘁,就像家里半个长辈,有话只管说来。”

“大夫人可还记得,当初平昌候府家的小娘子在外头传的千好万好,谁知身子是一阵风就倒。这样弱的身体,总在深闺,宴会都不曾参加几场,如何传出名声,不过都赖父母爱女心切,有意造势罢了。”

林氏用帕子按着眼睛,“嬷嬷说的是。当初怪我粗心大意,因着刘御史女儿的事,心中又气又急,没有打听清楚。正该来问问母亲意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