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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乔珍珍听着却想多了,反驳道:

“什么叫不过是嫁人,你身为男子,哪能明白嫁人于女子来说,等于第二次投胎。头一次投胎,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好在运气好,父母疼爱,哥哥友爱。这第二次,挑已经挑不了了,还不许人学点技艺傍身?再说了,我学这些,本身也不是针对你家,就是嫁给旁人,我还是这样,你用不着阴阳怪气。”

韩峥听完,沉着声说了句:“这辈子你没机会嫁给旁人了。”

“这段话里的重点是这个吗?”乔珍珍瞪眼,“再说……”

凭什么这辈子她就没机会嫁旁人了?

虽说她确实没执着必须得嫁人什么的。

后半段话她咽了下去,说出口兴许两人就得吵起来。

好好商量比吵架更能解决问题。

“再说什么?”韩峥凤眸半敛,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没什么。你快写,写完了吗?”

韩峥见她没再说出离谱的话,便没揪着不放,搁下笔,拿起信纸吹了吹,“好了。”递给她说,“过目,有不满意我再改。”

乔珍珍接过,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过去。

韩峥的字写的很好,不是龙飞凤舞,而是端正刚毅,刚中又带着些许柔和之意,就像她对他的印象那般。

他把婚后允诺不纳妾,等她十八之后再要子嗣的事全都写了进去。

乔珍珍问:“怎么不写三十五岁……”

“我敢写吗?”韩峥打断她说,“写了你不刚好能有借口自请下堂。”

乔珍珍眨了眨眼,不确定他这么说的意思。

于是问:“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后都不纳妾了?”

“嗯。”韩峥没有郑重其事,应的坦然而平淡。

乔珍珍沉默,不管他现下应了,以后能不能做到,但这一刻,韩峥待这桩婚事的诚意是真的。

现代女人和古代男人的婚姻,最大的矛盾点,不就在于这个婚姻当中人数的问题吗。

以后若有问题,以后再说,没必要现在开始贷款焦虑。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韩峥在她露出笑后,也嘴角微弯,轻轻的笑。

答应不纳妾,看起来像是被女人拿住了,但他倒不怕在老丈人面前丢人,男人纳妾本是寻常事,但老丈人本非寻常人,娇养出来的女儿,性子古灵精怪又霸道任性,他早有种他那小未婚妻眼中,以后可能容不下沙子的心理准备。

所以今日接着话题,给出承诺。

“那如果以后长辈给你送人呢?”乔珍珍把信纸叠起来,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你是想说我母亲?”

乔珍珍立马否认,“那你别冤枉我,除了你母亲,就没可能有其他长辈了?爱管闲事的三姑六婆,都可能做出这种事,甚至……你还有个姐姐吧,你姐姐做这种事都有可能。”

韩峥道:“我姐姐出嫁多年,如今跟随姐夫在任上,哪会做那样的事。”

“希望不会,你姐夫是一直待在任上,还是能挪挪位置,有一部分因素还得看你姐姐的态度。”乔珍珍特意将这话说的俏皮,省的韩峥以为她在威胁他。

“何止是长姐,其他人难道不是?”

韩峥不傻,自是听出她话中潜台词,两家联姻自是如此,其中弯弯绕绕,明眼人都能看清楚,所以他对于自己母亲,总想找他未婚妻的不是这种行为,很难评价。

他的语气很平,乔珍珍敏感的发觉,他与他姐姐的关系应该一般。

话里听不出一点维护之意。

忍不住猜测,据她了解,韩峥的姐姐长他三岁,是定国公第一个女儿,应该也是个很被宠爱的人,而后出生的嫡子,大概率夺走了母亲以及旁人的关注与很多爱,心量但凡小些,可能会暗里刻薄弟弟。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是与不是,未来总会知道。

“你明白就好。”乔珍珍微扬下巴,“以后但凡有长辈给你送妾室,你可以先带回来。”

“带回来?”韩峥笑道,“我怕你隔日便要回娘家了。”

“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乔珍珍挑眉,“我自有我的处理方式,你应了我不纳妾,但在外头人眼中,我自要维护你的尊严,你和我爹不同,我爹完美的好似没有缺点,有个惧内的名头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你不一样,你是武将,若被人说你惧内,便失了男子气概,于你不利。”

韩峥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认真。

“那我这头领着人回来,你转头就处理了,不怕外人说你善妒吗?”

善妒可是七出之一。

罪名不小。

乔珍珍无所谓道:“女子虽从来都被教导三从四德,可独占欲这件事,本是人性。好比男子,会肯坦然而平静的与旁人分享妻子吗?所以说再如何说教,善妒的人依然很多。不过说到底,又有多少女子会因善妒被休,看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明白。”

自然是娘家的势力啊,若娘家失势,她做的再完美也没用。

“而且……善妒这件事还用旁人说吗,一直以来,我不都是这种形象?偏见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你就算到处和人说我很是贤良淑德,应该也不会有人信。”

“你很好。”韩峥简洁道,“就是一肚子歪理,让人难以应付。”

乔珍珍忽略掉他后面的话,“我自然知道我很好。”

韩峥出其不意,在她脸颊上捏了下。

“你!”乔珍珍用食指对着他,“手欠是不是。”

韩峥唇角隐隐向上。

让乔珍珍佩服的是,韩峥和那些得逞之后坏笑痞笑的人不同,他的姿态依然如此端庄持重,让你怀疑刚才做这种行为并非是他,而是自己产生幻觉的程度。

三番两次,乔珍珍都有点懒得再说他了。

她起身,用蜡烛油把信封封上,盖上印章。

“如今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了,以后谨慎做人啊——”

“那你呢,可有礼尚往来?”

乔珍珍思考,一时不知该作出哪方面的承诺,手上朝着封口的蜡扇着,“你想要哪方面的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