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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笛老门前的人,见敖飞腾抱着个女子奔了过来,本想阻拦,又见自家王爷跟在身后,便赶紧闪开了身子,伏身行礼。

段流谦跟着进屋,没有回头看一眼,只道:“快去把风花带来。”

雪月一直紧随他身后,听到吩咐立刻应下了。嘴上似是应下了,却是盯着急匆匆进屋的身影许久才转过身。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心中丝毫也不想让风花取了药来救洛依依。

她原以为,经过上次,洛依依就此消失,不会再出现在段流谦的面前。

在洛依依消失的日子里,她对段流谦百般细心照顾,只盼着他能将洛依依忘记了。只要他心里没了她,就算她一直挂着安王妃的名分,她也是不在意的。

然而,段流谦因为思念洛依依,厌食症变得越加严重,眼见消瘦的容颜,日日等着风花传来消息。夜里独自站在船头,若有所思地等着天水之间露出最初的白色,像是在等着谁,又不像,仿佛只是等着一个空有的希望,只要他自己还等着,便不会绝望。

她几次都试图走过去,将披风披在他的肩上。而他却总是推开她,说只想一个人待着。

每每这种时候,雪月总是想问:“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其实她若是真问了,或许段流谦也答不上来。

段流谦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洛依依,手紧紧握着了拳,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不如便同意了换解药的做法,不必让她受这般苦楚。

他原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便是会那般想念她,直到再见到她的那一刻,笑容忍不住地浮上脸,那种安心感。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一直想得到,也是所有人身上都没有的一种东西——自由。她仿佛不被任何事物所困所囚,自由的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让他更是不想让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更想她能为自己变得有所牵绊些。

“师傅,她怎么样?”敖飞腾紧张地看着笛老。

笛老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本身体质特殊,又通药理,一直用针过穴将毒控制的很好。但今日她动了气,使了七八成内力,如今毒性暴走,怕是……”

“师傅,求你救她,您一定有办法的。”敖飞腾急得眼眶发红。

“到底什么事让她如此?”笛老执笔思虑药方。

“青柳姐,她,咬舌自绝了。”敖飞腾忍着悲伤与愤怒地说道。

笛老执笔的手一抖,几滴墨落在了纸上,晕开的墨迹,像血迹一般斑驳了纸面。

“她终究还是没有想通。”笛老摇了摇头,下笔写方。

段流谦看着渐渐虚弱的洛依依,向着门外喊道,“让风花快点来见本王。”

外面的人应声离开。

笛老不必问,也看出来了段流谦的身份,却也没有多做理会。

“小腾,照方抓药,小火熬上一个时辰,每三个时辰给她服上一剂,或能缓解毒性。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了。”笛老说着,看向洛依依。

他看了眼段流谦,这男子似乎也是病得极其严重了,虽是病容满脸,却更添了三分病娇美人惹人怜的感觉。心中暗想,如此男颜祸水,竟然也会对一个女子动心,还如此用情至深。

他再转头看看自己那个忙活的一头大汗的徒弟。样貌上也未必就输了,胜在阳光帅气,更多些少年英雄气,比之那阴郁之美自是强多了。但,若是论起多情,只是这孩子还太嫩了。

笛老摇摇头,自语道,“罢了。终究也是要自己去经历过,才知道何谓多情自苦啊。”

“师傅,我去熬药。”敖飞腾急急地说了一句,跑了出去。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看着她吗?”笛老开口道,“你自己的身体也不似很好,若是再为情伤身,或许比她走的更要早些。”

段流谦听了,笑了笑,眼睛始终也没有离开洛依依,握着她的手,“也不知怎么的,哪怕是自己死了,本王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但是,她若活着,自己又是那么不舍得死。她不怕孤单寂寞,可我怕。”

“哎~”笛老只能一叹。

“王爷,药来了~”风花喘着气跑了进来。

“快拿来!”段流谦也顾不上责怪,伸手接过药盒。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画着蓝色桔梗花的盒盖,取出里面的白色丹丸,丹丸飘着淡淡的异香。

他正要将药丸放进洛依依的嘴里时,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段流谦眉头一皱,“先生意欲何为?”

“这药不对?”笛老道。

“万灵丹福泽国仅三枚,先皇曾用过一枚,余下两枚,分别在当今圣上和安王殿下手里。此药可解百毒,愈百病,极其珍贵。但老夫听说此药,无嗅无味。王爷手中此物,为何会有异香?”

段流谦拿起药仔细端详。因为压食症,他的鼻子已经变得不太敏感,对于各种味道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将药放回盒子递给了笛老,“烦请先生验验。”

笛老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万灵丹,“虽然少量,但此药被人参入了剧毒,毒性被药性成化,因而发了出淡淡的异香。此药已经废了。”

段流谦接过药盒,重重地往风花身上砸了过去。

风花跪了下去,不敢避开飞来的药盒。她从未见段流谦生过如此气,更别说如此对待她们了。

“说吧。”段流谦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奴婢甘愿领死。”风花伏身至地,没有多言。

她一路上过来,只遇到了雪月。然而,雪月的心思她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们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的猜想说出口。又或许她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不是雪月所为,至少说明她还对自己念着些姐妹情义,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你领死有何用?这是唯一能救依依的药了。”

段流谦更是心急,他抱起洛依依,“富家小姐现在何处?”

风花想到王爷必是要去寻富小姐要解药了,立刻答道:“前日收到消息,似是已进了南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