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琰面上一僵，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淡去：“本王，不同意。”
“为何？”殷月看着萧凌琰面容严肃，“王爷之前答应过，解完毒就退婚，不是吗？”
“嗯。”萧凌琰从软塌上坐了起来，“本王是答应过，但是......”
“但是什么？”殷月问。
“本王现在反悔了。”萧凌琰说，“你可以想个别的条件，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退婚。”
萧凌琰：“不退。”
殷月秀眉微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堂堂璟王，云黎国战神要言而无信吗？”
殷月一直盯着萧凌琰，原本以为他要发怒，不料萧凌琰忽然咧嘴一笑，“本王不是君子。”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哪有媳妇儿重要。
清亮的水眸越瞪越大，不停地眨着，眼前这人还是那高冷孤傲的璟王吗？
萧凌琰似看不见殷月眼中的震惊，“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本王先回王府了。”
说着他便径自起身，往屋外走去。
“萧凌琰！”殷月憋了许久，声音听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怎么？”萧凌琰收回正要踏出门的脚，转回身，尾音勾着笑意，“是舍不得本王离开？”
殷月看着萧凌琰有些欠揍的脸，咬牙道：“慢走不送。”
殷月别开脸，没有再看他，耳边却回荡着一阵低沉的笑声。
“无赖！”殷月碎了句嘴，朝窗户外看去，直到那一袭白衣越过院墙，消失在夜空才收回目光。
萧凌琰不答应退婚，看来只能用别的法子了。
殷月思忖了片刻，忽然眼眸一亮，来到柜子前翻找了起来。
片刻后，殷月合上柜子，手中握着一个墨绿色的瓷瓶，走到窗边唤道：“芳华！”
“属下在。”芳华身影落到窗前。
“去一趟沐家。”殷月将手中的瓷瓶交给了芳华，又交代了几句。
“是。”芳华没有任何迟疑，接过瓶子，应声窜出院子。
殷月沐浴后，便靠在软榻上等芳华。
一个时辰过去，芳华还未回来，殷月心里有些担忧。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飘回院中。
看到芳华，殷月立即起身，来到窗前：“如何？”
芳华回禀道：“主子放心，事情已经办妥。”
“怎么去了这么久？”殷月问道。
“沐家守卫森严，属下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多耗了些时辰。”
“守卫森严？”
芳华颔首：“暗中有不少高手，若非属下多留了个心，很难发现。”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芳华应声退下。
殷月面色沉了下来，这沐家果然不简单，一个工部尚书府，竟然能让芳华行动受阻。
难怪会萧凌琰坚信沐家有问题。
*
三日后。
玉青斋三楼隔间内。
“小姐，沐府派人来求医。”孙田话音顿了顿，问道，“您要去吗？”
玉青斋平日有人要求出诊，孙田都会直接让人留下地址，殷月收到消息自会上门。
但对方说是沐家，孙田却不敢作主。
前几日孙田也听了些谣言，说王爷跟沐家小姐走的近，心里拿不准，便上楼来问问。
“去。”殷月道。
孙田俯身道：“那小人这就去......”
“不急。”殷月悠闲地品着茶，“让他等等，就说本姑娘出诊去了。”
“是。”孙田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听从吩咐下去办事。
两个时辰后。
沐家又派了人来问。
殷月这才戴上面纱，从店铺外进来。
不是殷月想拿乔。
她给沐雪下的药京中无人能解，若是一切都太顺利，难保沐家会对她起疑心。
*
沐府
殷月提着药箱，随着沐家仆从进入府门。
沐府前院看着极为朴素，家具摆设简单，但跨过垂花门，进入后院，却是一处一景，看着并不奢华，却处处透着主人的用心。
整个沐府一派肃然，丫鬟小厮各司其职，带路的仆从更是沉默寡言，除了指路，其余没有主动多说一个字，殷月问话也都捡着简单的回。
很快，那仆从带着殷月来到沐雪的院子。
殷月看见了沐雪的贴身婢女走了出来。
仆从上前跟她说了句话，又回到殷月面前。
“青月姑娘，这里便是小姐的院子，小的就送您到这儿。”仆从躬身退下，规矩有礼。
若单看沐家的家风，和环境的确是令人称赞，哪怕是京中拥有百年底蕴的世家，都未必比得上。
但怪就怪在，沐家才刚入京城十余年。
“青月姑娘请随我来。”丹翠话落，便往院内走去。
殷月跟随丹翠进了院子，步入内屋。
床榻上一个女子，面朝内侧躺着。
殷月把药箱放到了圆桌上，将脉枕取了出来。
“小姐，大夫来了。”丹翠上前道。
“出去！”沐雪似乎是听到大夫两个字情绪有些暴躁。
丹翠又向床榻靠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哄道：“小姐，您就再试一次吧，这次的大夫治好了城中不少的疑难杂症，相信一定也能医好小姐的病。”
谁知，那女子忽然转身反手就给了丹翠一巴掌，“本小姐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殷月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意外。
丹翠被打了脸都不敢伸手捂着，而是跪在了地上，请求道：“小姐，您就可怜可怜奴婢，让青月大夫看看吧。”
若是小姐这病治不好，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丹翠眼泪滴落在地，留下一圈圈水印，却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小姐最讨厌听人哭哭啼啼的。
“滚！给本小姐滚出去！”沐雪扯着被子挡住脸，眼睛看向殷月，这一声显然不仅仅是对丹翠说的。
丹翠见沐雪这般，不敢再开口，向殷月投去的求助的目光。
“既然不想治那便算了。”殷月合上药箱，提了起来，“反正丑的又不是我。”
“你说谁丑？”沐雪怒道。
“不丑，您为何挡着脸？”
“你......”沐雪想下床，却又不愿放下遮盖着脸的被子，“来人！将她扔出府去。”
“小姐......”丹翠想提醒沐雪，却被沐雪一眼瞪闭了嘴。
沐雪平日在外人面前即便再大的怒火也都能忍着，但这次她已经快被这病折磨疯了，将所有的规矩和礼仪都抛到脑后。
院外很快就进来了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着殷月就往外拖。
殷月蹙眉，如果就这么离开，那她这趟可就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