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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的负责人还想继续争取争取,中考的成绩已经下来了,估计这两天就要去学校陆陆续续的领通知书了。

林初雪这一次的成绩高的吓死人,全市第一,仅仅只扣了语文分数2分,其他均是大满贯,所有附加题均未出错,亮瞎所有人的双眼,妥妥的千里马。

春市这次扬眉吐气了一把,省上直接准备给春市拨一批教育基金用来建设教育,并且专门点名表扬了林初雪,估计之后的拨款比重也会跟这个学生有关。

这才引起下面的高校争抢生源,资金的拨款比重和学校的人才比重一样,好的越好,不好的越无人问津。

高级不论是人才还是资金都不想落于人后,此刻负责人正在头脑风暴,想着该如何扭转局面。

英桥的负责人和高级的负责人也认识好几年了,毕竟是同处教育行业,此刻对方的花花肠子他还能不清楚,可笑。

他过来的时候就打听到了林初雪之前在他们学校参加过竞赛培训,还和曾经的培训老师约好报到英桥。

小姑娘年纪小小,心性了得,不是那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改变主意,背弃承诺的人,这次,一高的算盘要打空了。

尽管高级的负责人承诺未来学费全免,各种优秀学生的奖学金补助也没能动摇林初雪,对方只能偃旗息鼓的留下一句“好好想想,我们高级等你的消息”就离开了。

英桥的负责人自然也是个人精,也承诺将免除林初雪三年的所有费用,他们的奖金同样肥厚,但是唯一有一个条件,不能掉落年级前十。

林初雪直接点头同意了,有来有往,她保住英桥的荣耀,英桥免除她的学杂费,合情合理。

就这么将英桥的两个负责人喜滋滋的送出了大门,一家三口又重新投入到分拣林初雪的包裹浪潮里去了。

至于承诺的前十的事情,三个人心大的很,完全不当一回事。

林启正心里,自从他闺女上学,第二是什么,他都没见过,╭(╯^╰)╮。

傍晚,大队里就通知林启正,让他告知林初雪明天早上十点,丰贤初中领中考通知书。

丰贤每年中考的通知方式就是打给每个学生村里的村委座机,再由村委通知到每个学生本人,这样确保贫苦或者漏掉电话的家庭可以及时收到消息。

第二天,九点半左右,林初雪就徒步走到了丰贤初中的门口,望着斑驳的校门,一眨眼,三年时光匆匆,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了。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温度正好,不骄不躁。

林初雪缓步在校园里穿梭,望着这些砖瓦,她还记得自己冬天在这里铲雪,堆雪人,夏天集体从家里带上各式各样的农具,锄头,镰刀,铲子等,蹲在操场除草。

七月的校园,寂静无声,今天应该过来的都是初三的学生,零零散散的聚集在一起,嬉笑打闹。

到处都是泥土的气息,篮球场,操场依旧尘土飞扬,风大的时候,能吃一嘴的黄土和沙石。

未来不久,城镇的学校也会相继的死去,这片乐园,最终也会成为废墟一片。

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已经9点45了,她也要去一班的教室里集合了。

一进门,所有人齐刷刷的盯着林初雪瞧,好像她是什么稀罕物似的,可能临近分别,林初雪难得的打趣:“怎么了,我长了三个胳膊吗”。

“门口的横幅你没看到吗”。

“哎呀,林初雪你可真牛掰啊”。

“恭喜恭喜啊,大魔王就是大魔王啊”。

教室里迅速沸腾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些奇怪的话,让林初雪摸不着头脑。

匆匆赶来的莫文蔚打断了教室里的喧嚣,站在讲台上,将手里的一打通知书放在讲台上,咳了咳嗓音,“大家都安静一下,我先把录取通知书发下去,仔细听自己的名字啊”。

“英桥高中,林初雪”。

林初雪上台领过,然后回到座位上,看着旁边空荡的座位,她的同桌可不是个不守时的人啊,怎么回事。

“英桥高中,朱丰杰”。

“英桥高中,朱丰杰”。

“老师,他家里有事,我替他领吧”,南路站起身走到讲台将通知书攥在手里,然后默默回了座位。

莫文蔚岔了岔神,然后又接着读起后面的同学。

“英桥高中,赵香梅”。

“英桥高中,南路”。

“英桥高中,林海超”。

“英桥高中,陈子旺”。

“高级中学,王雪”。

……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拿着自己的通知书,莫文蔚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只留下一句待在教室,就不见踪影了。

林初雪正在看手里的通知书,旁边坐过来了一个人,是南路。

“他走了”。

林初雪转过头,什么意思,走,走去哪里。

南路深吸了一口气,邀请林初雪出去走走,她同意了,俩人从后面悄咪咪的离开了,教室里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通知书的事情,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俩人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后墙外一望无际的田野。

“怎么回事”,林初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她的同桌没有到来。

南路有点怅惘,他姨妈家和朱丰杰家里是邻居,一墙之隔,所以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他见证了朱丰杰一路的泥泞和艰辛。

终于,在碰到林初雪后,朱丰杰苦难的人生里迎来了曙光,可惜,命运无常,半点不由人。

朱丰杰他家里奶奶年老多病,父亲是个酒鬼,天天喝的烂醉如泥,还日日家暴自己的媳妇,村里人开始还阻止过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男的酒醒后就抱着孩子媳妇哭诉认错,下跪忏悔,女的懦弱不堪,每次都原谅对方的恶行。

尽管妇联多次上门支持她离婚,她却认为男人只是一时走错路,还是爱她的,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

渐渐地,村里的所有人都不管他们家的事情了,朱丰杰也从小大在挨打,道歉这种扭曲的家庭里成长起来。

五年前,家里老人去世后,一切都像脱轨的火车,驶向了不归路。

男人终于不喝酒了,可是却迷恋上了赌博,一点一点,越赌越大。

最后,将自己的媳妇竟然压上了赌桌,朱丰杰知道后直接报警端了这个赌场,但是金额不多,所有参与的人最多也就吃了两年的牢饭,一年前就出来了。

这两年,是朱丰杰过的最幸福,最平静的两年,可是一天夜里,男人回家了。

他把家里所有的钱财全部洗劫一空,带着之前的几个赌友将母子俩打了个半死,然后扬长而去。

朱丰杰的母亲再也受不了了,直接抛家弃子远走他乡了,留下朱丰杰一人待在魔窟里。

其实一个人也挺好,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他不恨自己的母亲,只是怨恨命运的不公平罢了,但是他还有希望,林初雪就是他的希望。

中考过后,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三日前,一群打手突然找上门,口口声声朱丰杰的父亲欠了他们厂子的高利贷,要他还钱。

之后的事情南路就不知道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朱丰杰要离开春市了,只是为他感到伤心难过。

明明就已经触手可及了,可还是命运不公啊。

两天前,俩人傍晚坐在房顶上,望着远处的炊烟袅袅,将手里的啤酒撞得酒花洒落一地。

“我明天就走了,以后可能也不回来了”,朱丰杰灰败的面容透露出一股颓然。

“那她呢”?

南路也没指名道姓,但是俩人心知肚明。

“南路,我没有资格,你明白吗”。

这句话说的很淡,好像风一吹就散了,也不知道是回答南路还是告诫自己。

南路回过头看着林初雪,他很想说出朱丰杰的心意,但是不能,他走的时候要求他不要提及,就告诉她,家里搬家而已。

一个从不显于行色的人,居然会流眼泪。

自从认识朱丰杰,南路从来没见过他流泪,即使生活快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初雪等了好久,也没见南路回应,也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些什么,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的,莫名有点悲伤。

“嗨,他啊,家里挣大钱了,要去大城市发展,走得急,来不及和你们道别了,托我给你们说声抱歉”。

林初雪只回了一句“哦,那挺好”,就远远地看着远方,彼此也就不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