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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有的事情不是你不去做就能躲得过的。慕雪第二天一大早打着哈欠走出修道院的时候,突然看到维杜罗笑眯眯地站在篱笆外,身边还跟着一脸忐忑的怖军。

“维杜罗?”慕雪伸懒腰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她快步走上前,把维杜罗和怖军放了进来,“你们怎么来了?”

“关于昨天的提议……”维杜罗似笑非笑地看了怖军一眼,“你没给出回应,所以我就带着王子冒昧来访了。”

事实上是他们的小王子春心萌动,非要见到那个姑娘不可,贡蒂没办法,只能求助维杜罗。

知道自己冒昧就别来了。慕雪很想这么说,但是看着维杜罗的狐狸脸她又不敢这么说,只好讷讷地背过手:“那我去问问老师……你们跟我过来吧。”

“你叫什么名字?”怖军快走几步,追上了慕雪的脚步,问道。

“莲珈。”慕雪漫不经心地说。

“你多大了?”怖军又问。

“十七。”

“你的父母都是什么人?”

“死了。”慕雪冷声说。

“……抱歉。”怖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闭了嘴。

“老师?”慕雪敲响了持斧罗摩的房门,“维杜罗带着般度族的王子来了。”

“进来。”持斧罗摩厚重的声音响起。

慕雪乖巧地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婆罗多族的智者远道而来,所为何事?”持斧罗摩摸着胡子问。

“我只是想让二王子同您的学生一起修行……”维杜罗轻笑着说,“久闻持斧罗摩的智慧和武艺天下无双,也是时候让王子学一学了。”

“象城中不仅有维杜罗,还有毗湿摩,有必要舍近求远来找我?”持斧罗摩冷哼一声,问道。

“实不相瞒……”维杜罗苦笑,“是王子他……心仪您的学生。我想为他求亲。”

“开什么玩笑?”持斧罗摩还没反应,慕雪这边已经一嗓子扯了出来。

“稍安勿躁。”持斧罗摩摆了摆手,示意慕雪冷静,“莲珈,去把你师弟找来。”

“迦尔纳?”慕雪一愣,“他做什么去了?”

“你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持斧罗摩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你师弟晨祷都快结束了你才刚起床!”

“我错啦……”慕雪可怜兮兮地抱住头,“熬夜熬多了我也没办法的嘛……”

“他在恒河边上,去把他找回来。”持斧罗摩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慕雪。

迦尔纳每天都会在恒河岸边做晨祷,这个位置对于熟知他生活方式的慕雪来说很好找。

迦尔纳正在那祈祷。他面向东方,高举双手,在沉思冥想。慕雪不忍心打扰他,只是乖巧地蹲在他身后等着。

迦尔纳专心礼拜,什么都没感觉到,直到炎热的阳光照射到背上时,才察觉到周围世界。

“好啦?”慕雪蹲在他身后,扯着自己肩膀上的纱丽给他遮挡毒辣的阳光。

“你怎么过来了?”迦尔纳有点意外。这个熬夜成瘾的师姐,按理来说是从不做晨祷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他有点意外。

“老师让我找你……维杜罗带着般度族的王子过来了。”慕雪捶捶有些发麻的双腿,缓缓地站了起来。

“应该是来感谢你的吧……为什么要找我回去?”迦尔纳不解。

“我也不知道啊。”慕雪耸了耸肩,一把拉住迦尔纳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吧,一会老师该等着急了。”

慕雪和迦尔纳回到修道院的时候,维杜罗正坐在修道院的椅子上,不知道持斧罗摩和他说了什么,他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狐狸笑。

“老师。我们回来了。”慕雪小声说,随后拉着迦尔纳站到了一边。

“嗯。”持斧罗摩点点头,突然问,“迦尔纳,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娶莲珈?”

“啊?”慕雪瞬间懵逼了。

“……”迦尔纳一瞬间也没反应过来持斧罗摩在说什么,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愿不愿意?”持斧罗摩逼问。

“我……愿意。”迦尔纳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很好。”持斧罗摩眼带笑意,看向了维杜罗,“你看到了,我的两个学生之间情义深重,恐怕莲珈无法像你所说的一样嫁给贵国王子了。”

“等……等一下!”慕雪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没说我要嫁人啊?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不嫁给迦尔纳,难不成你想嫁给怖军?”持斧罗摩问。

“当然不!”

“那不就得了。”持斧罗摩根本不给慕雪拒绝的余地,“送客!”

“等等!”维杜罗打断了持斧罗摩的话,“既然莲珈姑娘救了二王子,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缘分,那从今天之后就让他每天拜访罗摩的修道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报恩情,如何?”

“这……”这下连持斧罗摩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了。

“太好了,莲珈,那我们就算认识啦。”怖军见到事情有转机,兴奋地凑过来,一把抓住了慕雪的手。

迦尔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维杜罗怎么教你的?女人的手能随便抓吗?”慕雪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把甩开怖军的手,躲到了迦尔纳身后。

“哦,对。”怖军后知后觉地傻笑起来,“女人的右手是只有结婚的时候才能碰的。”

慕雪捂着手抬头翻了个白眼。

要是早知道救了这货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就应该把他一脚踹回恒河里去!

……

怖军说了天天来修道院,真的就说到做到。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只能扑个空,因为早上的时间慕雪是要跟着迦尔纳去恒河边做晨祷的,只有偶然一两次她睡过头了才能被怖军堵到人。

慕雪不是没试过在怖军的视线下看书。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从你拿起书本开始,就一直有个人一直盯着你看个没完,看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往地上掉。

慕雪只能逃到持斧罗摩和迦尔纳那里,有这两位在,她至少还能安心一点。

这天怖军又堵到了慕雪的门口。她忍受着怖军喋喋不休的唠叨,逃也似地跑到迦尔纳身边。

迦尔纳也习惯了这个师姐这几天没事就往自己这边跑的行为,什么也没说,继续研习枪术。

然而对于怖军来说,迦尔纳就没那么顺眼了。一山难容二虎,何况眼前还有一只美丽的雌虎。

他开始以各种方式给迦尔纳使绊子,故意把迦尔纳的长.枪拿走,让他在习武的时候无武器可用,或者是用剪子剪破他的衣服,不过迦尔纳有金甲,也不在乎那一层衣服。

总之怖军的手段五花八门,简直比一个女人还要势利。而迦尔纳没有实质上的损失,也懒得和他计较。

这一天迦尔纳例行地准备去恒河边上做晨祷,正要出门的时候被怖军拦住了。

“你要去做什么?婆罗门。”怖军问。

“……”迦尔纳不打算理会他,绕过他就打算走出门去。

“你要去恒河边上做祈祷?”怖军快走两步追上了迦尔纳,“我和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莲珈不和你一起去呢?”

“……”

“也是,她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做这些的吧。”

“……”

“喂,婆罗门,你倒是说句话啊。”

“……”迦尔纳嘴角抽了抽,“你说够了没有?”

他现在开始理解师姐每天满世界躲着怖军是怎样的心情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噪音制造器,换作是他他也会躲着这种人的。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怖军摆摆手,乖巧地跟在迦尔纳身后。

迦尔纳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路走到了恒河边,然而没等他盘膝坐下,身后猛然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推进了水里。

怖军!

迦尔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被推进了深邃的恒河里,四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窒息的感觉开始逐渐把他包围。

岸上怖军看着那抹灿烂的金色消失在水底,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他早就问清楚了,那天之所以是莲珈被毒蛇咬到,是因为迦尔纳根本就不会游泳,这么深的恒河,河水里还有难敌之前放进去的毒蛇,他一定活不下来的。

他会娶到莲珈的,只要这样想想,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地上翘。

“怖军?”姑娘轻柔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慕雪扶着树干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是你?迦尔纳呢?”

“莲珈?”怖军没想到这个姑娘会突然出现,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里?”

对于一个青葱少年来说,他显然还没有维杜罗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所以一看到他的脸色,慕雪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怖军没想到会被心仪的姑娘发现,还没等他解释,这个姑娘就拎着裙子冲进了恒河。

恒河虽然深邃,但对于精通水性的慕雪来说还算是小意思,她一眼就在水底找到了眉眼紧闭的迦尔纳,连忙游了过去。

迦尔纳!

慕雪拍拍他的脸颊,却发现他显然已经失去意识了,只能拖着他先游回岸上去。

“莲珈……你听我说……”怖军看到她拖着迦尔纳出水,还想解释什么。

“你闭嘴!”慕雪厉声喝道,“如果我师弟有事,我要你们般度族给他陪葬!”

怖军被慕雪此时戾气冲天的样子吓住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她记得穿越前在游泳馆做救生员时背下来的溺水的急救措施是……先把水控出来。

慕雪俯下身子,按压着迦尔纳的胸腔,试图让他把水吐出来,然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的……老娘豁出去了。慕雪恶从胆边生,咬了咬嘴唇,俯身吻住了迦尔纳苍白的薄唇,试图帮他把积水吸出来。

然而她的猫舌把她师弟口腔上上下下都舔了个遍,连花瓣一样的嘴唇都微微发红,就是一滴河水也没有。

他到底溺水了没?

慕雪彻底迷茫了,抬起嘴唇想要先坐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后脑。

慕雪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趴在迦尔纳身上,刚刚分开的嘴唇又一次贴在了一起。

姑娘柔软的身体下,青年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异色瞳孔静静地凝视着女孩如同小鹿一样惊慌失措的黑色眼睛。

“唔……!”慕雪受惊之下剧烈挣扎起来,雪白的牙齿重重地磕在了迦尔纳的薄唇上,磕出了一道血红色的裂口。

迦尔纳吃痛,松开了按着慕雪后脑的手。

正常人这时候应该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对了。

慕雪涨红了脸颊,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掌就是一巴掌——

——并没有。

她的手腕在落下之前就被迦尔纳握住了。这个平时都是冰山扑克脸的师弟此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眉眼间是写不尽的风流。

“你刚才不是亲得很开心吗。”迦尔纳面色平静,仿佛平铺直叙一般地说。

迦尔纳说话就是这样,明明每一句都是实话,但是听起来就是说不出的直球,所以有时候会造成对方尴尬的反应。

“那不是因为你溺水了嘛!”慕雪也不例外,她想想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整张脸都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不对,你根本没溺水!”

“我在落水的时候就摒住了呼吸,”迦尔纳解释,“我只是窒息晕过去了。”

“总之……你没事就好……”慕雪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左下方,“这件事情不准告诉老师!听到没有!”

“嗯。”迦尔纳点点头。精致的眉眼间染上了温柔。

可是慕雪羞怯地扭过了头,错过了迦尔纳这一瞬难得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