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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度五子将要出发去往多象城,象城的居民和朝中的长者都送了出来,和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才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回城。

“王子。”维杜罗脸上带着轻笑,朝人群中的坚战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智者,”坚战挤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对维杜罗施了一礼,“您有什么事情吗?”

“王子,有的危险是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的。”维杜罗脸上的笑容稍微加深了些,“就像大火能烧毁森林可是不能伤害一只躲在洞里的老鼠。”

坚战虽然不明白维杜罗的话,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维杜罗不会无缘无故胡言乱语,他一定是在提醒自己在多象城之行上会有危险。

“听说多象城的风景很好。”毗湿摩拍拍自己最看好的阿周那,“好好地领略那里的风土人情吧,为人民带去安乐。”

“孩子们,该出发了。”贡蒂从马车中伸出头,招呼着五个孩子。

五位王子纷纷辞别热情的民众,登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象城的街道尽头。

“坚战,你怎么了?”贡蒂看坚战心神不宁的样子,关心地问。

“母亲……”坚战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把维杜罗和他说的话告诉了母亲和几个兄弟。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俱卢族的阴谋?”怖军立刻拍案而起。

“情况还不明朗。”阿周那摸着下巴思索,“关键是维杜罗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虽然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但是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贡蒂想了想,“我们每到一个地方,你们都要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多象城的居民听说般度五子到他们城里来了,群情高涨,全都涌到城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王子。

般度五子看到热情的民众,因为维杜罗的话而苦闷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

“在特地为您们准备的行宫布置完成之前,就辛苦你们在城里先住几天。”迎接般度五子的官员说,“城里有各种各样的设施,都很齐全。”

“特地为我们准备的行宫?”阿周那皱了皱眉,“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从您打算到多象城来啊。”官员面色如常。

后来他们还是见到了这座专门为他们建造的行宫。富丽堂皇,磅礴大气,“吉祥宫”三个大字用金粉印在木匾上。

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这个陷阱,真是尖锐的讽刺。

般度五子记着维杜罗的警告,细心四处查看,确定了这行宫毫无疑问是用易燃的材料建筑成的,这一切都是俱卢族的陷阱,为了要烧死他们。

“虽然我们明知道这是陷阱,但是不能让他们察觉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坚战对兄弟们说,“我们必须在适当的时候逃走,他们若是起了疑心,我们逃走就困难了。”

这下阿周那终于明白了维杜罗的话。

[大火能烧毁森林可是不能伤害一只躲在洞里的老鼠。]

“维杜罗是要我们挖地道逃走。”阿周那说。

……

般度五子现在应该已经到多象城了吧……慕雪掀开窗帘,定定地看着远去的人群。多象城的蜡宫,已经落成了,那些经由她的手购买的易燃品,会把他们送往转生。

我……这样做,是正确的吗?慕雪忍不住按了按干涩的眼角。

为了爱人放弃原则……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莲珈?”身后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慕雪慌乱地回头,正好对上维杜罗狐狸似的眼睛。

这几天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一直躲着维杜罗,这个时候乍一看到维杜罗有点慌乱,更多的是心虚。

“正好这个要给你。”慕雪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公文塞到维杜罗手里,“那我先走了。”

“不聊几句吗?”维杜罗叫住了慕雪。

“聊什么?”慕雪垂下了眼帘。

“难敌把般度五子送到多象城,是要杀掉他们吧?”维杜罗双手拢在袖子里,问道。

“……”慕雪手指微微缩紧,一言不发。

“让我猜猜……”维杜罗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们是想要烧死他们?”

“你怎么知道?”慕雪一下子变了脸色。

“我猜的。”维杜罗指了指慕雪的裙摆,“那天晚上你去过油料作坊了吧?裙摆上沾上火油了。”

慕雪扯着自己的裙摆,果然在后面看到了一团脏污。

“……”慕雪咬了咬牙,“那又怎样?你已经告诉般度五子了?”

“算不上告诉,只是随便提了一句。”维杜罗扯着嘴角笑了笑,“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唯一在我意料之外的……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参与进来。”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我会帮俱卢族。”慕雪小声说。

“为了迦尔纳?”维杜罗问。

慕雪又沉默了。她帮俱卢族的确没有别的理由,完全是为了回应那个孩子的爱。

“你可完全不像是杀伐果断的人啊。”维杜罗忍不住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既能让哑巴唱歌,也能让你变成刽子手。”

“对不起,维杜罗。”慕雪想了想,轻声说。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维杜罗笑了笑,“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马上就是黑公主的选婿大典,如果般度五子不能活着回来,你觉得娶她的会是谁?”

“……什么意思?”慕雪忍不住收紧了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木柱王的考题一定很难,凭难敌的本事一定过不了,更何况他已经娶妻了。”维杜罗神色淡淡的,“但是他一定要得到般遮罗国的支持。”

所以——如果般度五子不能活着回来,那么娶黑公主的人,会是迦尔纳。

慕雪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片。

维杜罗脸上的轻笑终于褪去了:“我还以为……你想过这个问题。”

……

第二天,吉祥宫的噩耗传回了象城。整个行宫卷入了熊熊大火,住在里面的人,包括般度族全都遭了难,没有一人逃生。

广博大仙用美丽的文辞写出当时持国王的心理状态:“正像一池深水,水面温暖而水底寒冷,持国王的的心也是同时因快乐而热,又因悲伤而冷。”

持国王父子认为般度族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便像一般伤心的亲属一样脱去了衣服,只穿一件表示哀悼的丧服,跑到河岸去举行葬礼,没有省略任何一项居丧者应当做的表面礼节。

毗湿摩坐在高位上,脸色铁青。他虽然从不插手俱卢族和般度族的争端,但对这些后辈的怜爱都是一模一样的,此时最疼爱的五个孩子突然全都死去了,即使毗湿摩阅尽千帆,也难以压抑心中的痛苦。

俱卢族的臣子们脸上摆出了一副悲伤的样子,眼底却隐隐闪动着兴奋的光。迦尔纳独自一人靠在墙边,冷眼看着众生百态。

然而……慕雪侧目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维杜罗。对于般度族死于大火这件事,他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神情淡淡的。不过想想这也确实合乎一个哲学家的性格。

至于慕雪本人……她很想摆出好脸色,但是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灰飞烟灭了……慕雪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是那样的温暖纤细,然而做的事情却完全不同了。

……

……

般度五子的尸体已经无处可寻,但是葬礼还要照常进行,只不过火葬的时候烧的是他们的衣服。

火葬的时候女性不能在场,慕雪便跟着其他的女眷站到了一边。凄凄惨惨戚戚,在这个悲怆的环境中,慕雪都有点想哭了。

“莲珈。”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慕雪回头,正对上一双哭得红肿的美目:“妙贤?”

妙贤眼圈一红,眼看着又要哭出来。慕雪连忙安慰地搂住她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你知道阿周那是被我和俱卢族亲手送下地狱的,你会恨我吗?

“陪陪我吧,莲珈。”妙贤握着慕雪的手,恳求道。

“……”慕雪看了站在恒河边的迦尔纳一眼,朝妙贤点了点头。

“这是从波斯商人那里买来的酒。”妙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细口的酒瓶,“你随便找地方坐就好。”

慕雪这是第一次来到妙贤的寝宫,有些好奇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妙贤也算是半个公主,寝宫装潢很是豪华,和慕雪之前在束发寝宫里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妙贤递给慕雪几个银制的杯子。

“你把我拉来你的寝宫,是要我陪你喝酒?”慕雪接过杯子,问道。

“你听我说就好……”妙贤完全忘了自己刚拿了杯子,直接用酒瓶往嘴里灌,一边喝着一边流下了眼泪。

“……你少喝点,”慕雪试图从妙贤手里抢下酒瓶,她也能理解妙贤,心上人和姑妈同时去世,这得是多大的悲恸啊。

“你也喝啊。”妙贤显然有点喝高了,描着金粉的脸颊微微发红,把酒瓶里的酒倒在了慕雪面前的杯子里,“我十岁,姑妈第一次带我进宫我就喜欢他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慕雪垂下眼帘看着微微泛起波纹的酒杯,听着妙贤细碎的声音,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从般度五子到维杜罗,从迦尔纳到黑公主。般度五子死了,也就是说,最后娶到黑公主的会是迦尔纳吧。

不甘心啊……慕雪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但是她不甘心有什么用……黑公主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漂亮,身后还有般遮罗国的支持。

“喝。”妙贤举起酒杯,面色酡红。

“喝!”慕雪恶从胆边生,今朝有酒今朝醉。

……

……

迦尔纳从维杜罗的行宫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到处都找不到慕雪,就连维杜罗也不知道她人哪里去了。

“对了,要不然……你去问问妙贤吧。”维杜罗这样提议。

迦尔纳记得妙贤的寝宫是在……这个方向。她的寝宫此时房门紧闭,空气中隐隐约约有一股酒香味。门口没有一个侍女,看起来这里空无一人。

迦尔纳敲了敲门。

门内毫无反应。

迦尔纳试着推了一下,门没有锁,一推开门屋内立刻弥漫出一股浓郁的酒气。迦尔纳皱了皱眉,指尖上亮起金色的火焰,瞬间点亮了妙贤寝宫中的油灯。

光线亮起的一瞬间,一片狼藉瞬间映入眼帘,两个女人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大腿,身旁全都是打翻的酒瓶和酒杯。

慕雪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从妙贤的臂弯里滚了下去,白皙的后背眼见着就要靠上碎裂的酒杯。

迦尔纳无奈地伸出手,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

“……唔……”慕雪被凉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无力地窝在青年的胸口,“这是哪啊……”

“你怎么和妙贤去喝酒?”迦尔纳冷冷地问。

“我正好想喝酒嘛……”慕雪伸手搂住迦尔纳的脖子,“我这叫借酒浇愁!”

“愁?”迦尔纳有点意外。

“维杜罗说你要娶别人了……”慕雪突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不会娶别人的。”迦尔纳轻声说,“只有你一个。”

然而最后的那句话慕雪并没听见,她问完那句话就又睡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