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拆下手上的绷带。
手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得益于他的身体恢复力。
自从在红月出现的那晚失控砍伤李晨后，卫源就疯狂压榨自己，他每天都努力控制自己的能力，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愧疚感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的想法，虽然李晨最后只是象征性罚了他，但他主动求着李晨罚他，并进行监督他训练。
李晨没办法，只能把他的日常异能操控改成了日常双人对练。
于是鼻青脸肿成了卫源的家常便饭，常常被李晨打的分不清方向。
为了提升战斗水平，尘沫也加入了对练，和卫源一起对抗李晨。
为了打完后更快的恢复伤势，尘沫找尘宇要了一位治疗类异能者，也就冬天快来了，异能者不怎么外出，许多异能者乖乖呆在城里不乱跑惹事，治疗类异能者能够腾出手来，不然就算是尘沫开口尘宇也不会同意的。
本来那位治疗类异能者还以为对练能受多重的伤，结果李晨看到有专门治疗的人来了，就不故意放水了，本来就被打的很惨的两人感受到了被李晨支配的恐惧。
当尘宇回来时看到那位异能者正在全力催动异能治疗重伤的卫源和尘沫，气的上来就找李晨开骂，然后打着为女儿报仇的名义跟李晨对练。
本来他想着自己身体正处于壮年，身体反应和战斗技巧没有丝毫的退步，靠技巧给李晨一点教训完全没问题。
结果他惊奇的发现，虽然李晨的技巧杂乱无章，攻势远远比不上自己，但每次出手必定抓住自己的破绽，而且躲闪能力非常优秀，防守也做的很好，一直不和自己硬碰硬，他一时间竟然拿他没办法。
李晨没有经历过系统性的训练，他的技巧全是在末世厮杀慢慢总结的，而他之所以擅长寻找破绽和躲避，自然是在【训练馆】里面学到的，要是不能学会躲和抵挡的话，以他的水平只能在里面重复死亡。
针对性实战加上立刻恢复状态，他可以把学到的东西直接用于实战，验证自身的猜想，错了也能被立刻指出来，提升自然是快的。
虽然他的技巧还远比不上尘宇这样的战士，但防守反击比纯粹的攻击简单多了，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双方都很有耐心，但显然尘宇经验更加老道，取得优势后各种招式切换的行云流水，很快就扰乱了李晨的节奏，李晨暗道不好，一个破绽被尘宇抓住，整个人被打翻在地。
“年轻人还是要多练练啊。”
尘宇笑着说道。
李晨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无语。
他就是提升再快也没法一下子超越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啊。
他拍了拍灰尘。
“明明是他们自己要求我这么打的，我能怎么办？而且他们提升不也挺快的嘛？再说了，我连异能都没动用，这已经留手很多了好吧。”
“那你还把人打成重伤，人家小同志都在抱怨了，自从来这里过后，他就一直看着你暴打他俩，给人家都整出心理阴影了，生怕你一个冲动把他也打了。”
尘宇指向那正在给卫源治疗的人，对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李晨纠结了片刻。
最后还是对尘宇坦言道：“我明年估计就要离开这里，我只是想让他们更快的成长起来。”
“离开？为什么离开？”
尘宇有些意外，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晨想要离开这里。
是啊，为什么要离开？自从来了这里，他住着以前从来没有住过的房子，享受着其他异能者没有的待遇，有尘宇这样的军方大佬罩着他，还收获了卫源和尘沫两个同伴，还能很轻易的得到晶核。
他为什么要离开？
李晨也在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这样问过自己。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要，想要跑到危机四伏的野外。
但他是为了贪图这些才来的吗？
不是的，他当初只是想着来这里可以让他活下去，所以他来了。
但他现在感受到一股空虚感，他开始感到害怕。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离不开这些。
他害怕自己对这里产生感情，将来为此奉献自己的一切。
他害怕自己融入他们，突然有了责任感和荣誉感。
他最害怕的是，他会变得让自己都感到陌生。
或许是他三观不正吧？或许是他丝毫不把人类的未来放在心上吧？或许他只是一个寻求刺激的疯子吧？或许他......其实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吧？
不管怎样，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
离开这个让他渐渐不愿离去的地方！！！
他想变强，他想体验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感受，他想行走世间，他想结束这场末世......
他有太大想要的了，但留在这里，他一件事都做不了。
即便只是想要变强他也根本办不到，因为《呼吸法》记载了，四阶之前的修行可以靠着晶核来迅速提升。
但四阶之后的提升靠的是不是这些，呼吸法的能做的是体内能量的累计，这是量变，而阶级的突破需要的是生死的感悟、意志的延伸、极限的突破，这是质变！
这三样他在这里根本感受不到，因为对于他来讲，这里太安逸了，凭他的能力，一旦度过三阶，实力就会停滞不前，他不愿意这样，即便是死在变强的路上，他也心甘情愿。
尘宇感受着李晨内心那极其复杂又极其坚定的情绪，虽然他不知道李晨具体在想什么，但也知道李晨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眼神阴沉，仿佛一座火山即将喷发。
卫源和尘沫已经是治好伤势走过来了，但他们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尘宇深深注视了李晨一眼，随后询问：“什么时候走？”
李晨：“冬天一过就走。”
尘宇突然把头看向尘沫：“你已经决定了？”
尘沫从刚才的对话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是李晨前两天找他们商量离开的事情。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坦白这一切了，结果看见尘宇的眼神时她还是犹豫了。
这毕竟是她父亲。
但她经过脑海里的激烈争斗后，还是说道：“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也要离开这里。”
虽然李晨说了不管怎么决定都不会怪他们，但她确实很纠结，一边是自己的伙伴，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她留下来以后也能结交新的同伴，但她就是不想。
她曾经身边充斥着对她充满恶意的人，或觊觎她的样貌、或看重她的身份、或图谋她家的财产、或单纯因为心理不平衡而厌恶她，她早就想摆脱这一切了，而末日给了她这个机会，如果留下来，她也只是换一种形式继续接触这样的人，她早已厌倦，只想离开。
李晨的话让原本不敢产生这种想法的她有了选择，面对父亲不舍的眼神，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了......”
尘宇有些失落，但还是鼓舞道：“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也只能祝愿你们到时候能够平安无事，没事，还有一个冬天，离开的时候记得来跟我说一声......”
他走了，背影显得有些落魄，李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为了自己的想法把他们也牵连到了，这真的是对的吗？
他不明白，或许时间会给他答案。
不过当下，就像尘宇说的那样，还有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