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
李晨开始变得嗜睡。
他在意识混沌的状态中，也逐渐意识到一件事。
第二人格代表的是自己无法斩断的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会源源不断的为对方提供力量，卫源虽然可以吸收负面情绪，但很快就会再次被对方填补回来，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而他的尝试是对的，只有形成了自己独属于自己的思想体系，才有在精神层面上拥有对抗负面情绪的能力。但他的起步太晚了，很快就被第二人格发现了，然后对方便展开了反击。
虽然他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让他变得这么脆弱，但这是来自第二人格的精神打击，对方似乎有攻击精神的能力，负面情绪带着挥之不去的杂念压迫着李晨的意识，让他无时无刻都有一种疲惫感，时常会有一些凭空出现的想法来影响他，这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
没办法，第二人格已经越来越强了，他现在还能保持自我意识已经是全力以赴了，再也拿不出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了。
不同于在现实中意识混沌，李晨在梦境里的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但这并不完全是好消息，因为随着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他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每场梦境都是对他精神上的摧残，这是即将被第二人格渐渐压过他的标志，一旦他在梦境中坚持不下去，那么就意味着他彻底失败，而经历过失败的第二人格，也绝不会再给他翻盘的机会。
这是双方都不能输的比拼。
......
李晨的意识落入黑暗。
他现在的意识在梦中已经很清晰了，即便意识到这是梦，他也能做出一些思考了。
这几天，他在梦境中承受了不同的痛苦，随着痛苦不断加深，他心中渐渐有了明悟。
这是第二人格曾承受过的痛苦。
李晨不想太快醒来，他决定要切身体会对方的痛苦，这样才能了解对方是在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下这么想干掉自己。
这次的梦境是一片黑暗的，但李晨却能感受到自己是站在地面的。
还没等他做什么，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疼痛感从背后袭来，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似乎感受过？
李晨虽然在梦境中比较清醒，但思维依旧有些延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转身朝后看去，左侧又受到了巨力的推动，让他倒在地上。
他全身都淋湿了，整个人倒在水洼当中。
是水！水淋湿了他的全身。
随着他的倒下，周围的水不断浇在他身上，隐约间好像还有嘈杂的声音。
他没听清那是什么声音，他现在只觉得痛苦。
这些水看似没有杀伤力，却犹如跗骨之蛆一样覆盖着他的全身。
留在他身体表面的水滴，仿佛虫子一样，朝他全身的毛孔钻进去，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全身被钢针扎满。
他试图将这些水滴擦干净，但藏在黑暗中的存在似乎不想让他这么做，每当李晨试图擦掉身上的水渍，它们就会不断朝那里泼来大量的水。
李晨站在黑暗中，他看不起周围的环境，找不到给他泼水的人，只能一边尝试擦掉身上不断侵蚀他的水渍，再朝一个方向不断冲锋，他想逃出这里。
不过很显然，黑暗中的存在并不想让他轻易逃走。
李晨的表皮在水的腐蚀下渐渐脱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鲜红的血肉。
李晨不断朝前方冲过去，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总比呆在原地等死要好很多。
他注定失望了。
黑暗中的存在似乎渐渐离他远去，李晨渐渐停下脚步。
他看着正在侵蚀着自己血肉的水珠，想要将其弄下来。
但这时，他脸上传来灼烧的疼痛感，这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冰水中逃出了的人，身上却突然被人泼了一口滚烫的开水一样。
他发出惨叫。
但无人理会，周围隐隐约约传来欢歌笑语，但仅仅是一瞬，便再次与他渐行渐远。
李晨的脸已经烂掉了，血液不断朝外冒，疼痛感刺激着他继续朝前跑去。
但袭击似乎越来越多的，滚烫的水已经不再满足那些存在了。
李晨突然绊倒在地，他想爬起来，但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突然发觉自己全身都不疼了。
李晨渐渐将手放在胸口。
雪白的骨手径直穿了过去。
什么也没摸到。
此时周围的声音渐渐清晰。
“哟！怎么不跑了？继续啊！我们还没玩够啊！”
“没意思，我们去找新的玩具。”
“真经不起折腾，开个玩笑而言，他居然还当真了。”
“......”
伴随着这些声音的离去，周围渐渐亮了起来。
李晨身上再次长出了血肉，身上湿淋淋的，看上去就是沾了一点水而已。
他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没有疼痛感，只是身上的水让他感到冰冷。
周围什么也没有，李晨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刚刚所经历的就是自己遭受心理伤害后第二人格所经历的，这仅仅是他经历的诸多场景之一。
他一点点体会着对方的心路历程，也渐渐意识到对方为何会变成这样了。
本该是自己受到的伤害，结果却落在了他的身上，换成是谁都不会乐意的。
虽然没找到应对接下来危机的方法，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更加了解对方了。
他继续进入下一个场景。
“呼呼......”
李晨来到新的场景，他有些睁不开眼，周围的呼啸声让他感到不安。
一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这次，你又遭到了什么样的痛苦呢？”
他朝前走去。
......
卫源疲惫倒在椅子上。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帮李晨吸收负面能量，但迟迟不见好转，要不是他体内实实在在多出来这么多能量，他都以为自己的能力失效了。
这是他这段时间开发出来的能力，可以吸收对方的负面情绪为自己所用，但也是有极限的，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依靠从李晨身上吸收的能力完成了多种能力的开发。
而在卫源眼中，李晨身上散发的负面情绪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这就离谱。
“雪姐，老大这两天越来越嗜睡了吧？这是做噩梦了？不会出事吧？”
卫源看着床上紧皱着眉头的李晨。
苏雪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别瞎说，他会好起来的，等下恢复过后继续帮他吸收负面情绪。”
“哦......醒了！”
两人把目光投向李晨。
李晨缓缓睁眼，然后坐起身来。
眼中还有着痛苦的回忆，精神异常疲惫，此时的意识还有些混乱。
两人看见李晨醒来，立刻上去询问状况，毕竟这一看就不对劲。
李晨愣了几秒，然后意识渐渐恢复过来。
“你们两个在干嘛？我睡了多久？”
卫源抢答：“你一直叫不醒，雪姐看你做噩梦了，让我吸收你身上的负面状态，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李晨喃喃自语道：“这样啊......”
两人不解，都看着李晨。
但李晨不再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我想出去走走。”
他在梦境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场景，逐渐意识到了对方的心理，也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他丝毫有了灵感，但还差一点。
他似乎察觉到了真正对方第二人格的方法，但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了。
只是他隐约觉得这个方法需要他自己去寻找，不能再连蒙带猜了，必须给出明确的答案。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和第二人格之间的平衡马上就要彻底崩坏了，最多几天的时间，他必须赶在对方出手之前找到解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