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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偶尔少喝点也是一个好东西,喝完酒后睡觉特别安神,我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醒来发现寝室就我一人,兄弟们现在估计都应该在教室考试,我也睡不着了就简单洗漱了下出巢去觅食,去经常去的那家店买了一杯热奶茶,去门口老婆婆的摊儿上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然后一个人靠在九曲桥的桥栏上悠闲地吃喝着,就像《新白娘子传奇》里那个断桥一样这个九曲桥承载了我很多美好的记忆,关于我的,关于艳妮的,关于我在这里等艳妮的各种故事,我在想她考试完了会不会依然从这个桥上经过?隐隐约约中我在等待着什么?

天空灰蒙蒙的像哭过,还是那种冬日里令人讨厌的鬼天气,等我吃完煎饼果子我像郭四娘一样用45°的目光仰视着天空,竟然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一片片雪花轻飘飘的降落下来,我伸出那只仅存的手摊开手掌,雪花就一点点的落在我手心里面,凉凉的,很惬意,我兴奋了一小下,远处好几个学生兴奋地喊着下雪了,我想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我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可是我翻遍手机通讯录都找不到一个人与我分享,我打艳妮电话依然关机,她现在肯定在考试,打齐飞电话也是关机,她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加拿大,打给小西时终于有人接了我开心地像个傻孩子一样说:“下雪了!呵呵”。

小西急道:“我在上班,我先不和你说,等下再给你打回去啊!”

我又打给李兰说:“下雪了!”

李兰附和了一句说:“是啊,你找我干嘛?”

我又重复了句:“下雪了!我就想告诉你这个!”

李兰暴跳如雷道:“你就给我说这些啊?我知道下雪了,你没见过雪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要没事儿我就挂了啊!”

被李兰像训了一顿后我又是一阵莫名的失落,这就是大部分人听到我说下雪后的第一反应,她们理解的下雪和我理解的下雪不是同一个概念。

我嘴角上扬安静得像个孩子一样用手接雪花,雪花轻飘飘地落在掌心里凉凉的,忽然就想起那日自己和小宁在佳木斯的冰天雪地里吃烤串的情景,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奔跑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佳木斯的大雪比这边来得早,洛阳的冬天也终于下雪了。

最后我鼓足勇气打给了小宁,她接听了问我:“干嘛呢?”

我神经质地说:“下雪了!”

小宁淡淡地说:“哦!”

然后我不再说话,小宁说:“你现在在哪里呢?你好了吗?”

我慢条斯理地陈述说:“我在学校看雪,雪花一片一片从天空中落下来,真漂亮!”

小宁心里蓦然一动然后又决绝地说:“好,没事儿我就先挂电话了!”

我什么也没说,然后就听到电话变成了忙音的嘟嘟声,我挂掉电话塞进口袋,仰着脸,让雪花一点一点落在我脸上……

过了一会儿小宁打来电话说:“周宇,来我家吧,来我爸妈家!”

我想了想说好,我已经被很多人遗忘在大雪里了,只有小宁能理解我那种因为下雪而格外兴奋的心情,我要去与她分享。

我走出校园搭上一辆公交车就去了小宁父母家,在她们家门口时我直愣愣地盯着她家豪华的别墅愣了好长一会儿,我是那么急匆匆地过来,到了门口却又变得胆怯起来,是小宁主动告诉我让我过来的,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个时间陈董事长一定不会在家,雪,依然下得纷纷扬扬,而且越来越大,我的心情却万般明朗,这场雪给我带来心灵的震撼点燃了我儿时的欢乐。

我按了下门铃等了片刻门开了,我看到阿姨那张慈祥的脸,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对着她笑了一下,阿姨很热情地说:“周宇,你过来了,快进来吧!”

跟着阿姨上了楼,进门后阿姨拿了一个鸡毛掸子帮我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又朝着楼上喊道:“小宁,周宇过来了!”

楼上传来小宁的声音:“知道了,上来吧!”

阿姨对我说:“你上去吧,她就在二楼那个房间!”然后帮我指了指楼梯的位置。

我说好,谢谢阿姨。

顺着楼梯爬到了二楼,我正在寻找小宁到底在哪个房间时她走出来静静地看着我,我亦看着她,愣了好久我才白痴地问道:“你好点见了吗?怎么站起来了?”

小宁点头说:“嗯,快好了,快进来吧!”

我跟着她进了房间,可能是室内室外温差太大,我一不留意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小宁关切地问:“怎么?感冒了?外边挺冷的吧!”

我倔强地说:“没事儿,你没听人家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呀!外边不冷!”

小宁嗔怪地说:“还逞强!”然后出门对楼下的阿姨喊道:“妈,煮碗姜汤吧,周宇好像快要感冒了!”

阿姨回话道:“好,知道了!”

我冲出门站在走廊上对楼下喊道:“阿姨,不用了,我没事儿!”

阿姨说:“不麻烦,我现在就去煮!”说完就进了厨房。

我挠了下头对小宁说:“挺不好意思的,我来看你净给你惹麻烦!”

小宁大大咧咧地说:“切,还跟我还客气什么,进来坐吧!”

我瞄了一眼房间看见小宁电脑开着就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小宁看了一眼笔记本打开的斗地主页面说:“什么也没有做,一个人瞎无聊呗!”

我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看着雪花慢慢飘洒而下,往远处看白茫茫的一片,多少楼台已经进入了一个洁白的世界,地面上树上也落了白白的一层,我赞叹道:“真漂亮,纯白干净,你喜欢雪吗,小宁?”

小宁点点头说:“还好,是挺漂亮的,可是看着纯白干净的东西等融化了之后才知道其实很脏,生活中也是一样,看着美好的东西其实不然……”

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说这些不仅仅是在向我讲述一个道理,可是具体含义我也不得而知,我只有含糊其词地说:“是啊!”

小宁说:“下午雪再下得大一些我们就可以去堆雪人了,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奔跑在佳木斯的冰天雪地里吗?”

我笑着说:“当然记得了,特别美好,永远难忘!”

在闲聊中,阿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推开房间门说道:“先别说了,周宇先把姜汤喝了,别再感冒了!”

我说:“谢谢阿姨,阿姨辛苦了!”

阿姨搓搓手看我这么有礼貌憨厚地笑了下说:“不辛苦,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阿姨出去顺便带上了门,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受宠若惊,我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阿姨却能一直这么热心肠地关心我疼我确实让我十分感动,暂且不管阿姨心里到底怎么想,最起码她在表面上特别尊敬我。

她并不像电视上那些出身豪门的阔太贵妇,她只是一个心慈善良的女人,对别人永远那么彬彬有礼,哪怕那个人她不喜欢,这就叫素质,阿姨走后我就小心翼翼地捧着姜汤边用嘴吹边慢慢喝,仅仅一碗驱寒的姜汤却浓缩了阿姨浓浓的心意,感动,幸福,喜悦夹杂在一起,我眼中满含深情一鼓作气喝完一大碗姜汤,喝完后我还用手背满意地抹了一下嘴。

小宁看着我残暴地喝相就皱起眉头说:“你喝得那么残暴,让我误以为你是那个《聊斋》里喝人血的画皮!”

我嘴巴咧开故意露出洁白的獠牙阴森一笑道:“我就是画皮,这碗人血怎么是草莓味的,我要喝哈密瓜味儿的,请问你的血是什么味儿的?我要把你喝掉!”

小宁听完这打情骂俏的话脸色一红,我才意识到我的话太多而且有点出格了也就闭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小玩笑一下把我们拉回到从前,这些天的隔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转变话题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宁说:“应该问题不大,还是在家休养会好一点,在医院待腻了确实是够烦躁的!那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微微晃动了一下那条伤残的手臂说:“已经好了,你看,我都能动了,再等一天,纱布一拆,我依然活蹦乱跳!”

小宁苦笑说:“我比你惨点儿,估计还要一周才能完全康复!”

我看了一眼小宁忽然有些心痛,第一次见她这么素颜,可能她这些天也被这个车祸害得够惨了,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憔悴,没有了昔日在公司里的那种精明干练,虚弱的身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我忽然觉得很内疚,觉得非常对不起她就羞愧地说:“小宁,对不起,让你这些天受苦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小宁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说:“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挺好嘛!”

我笑了下说:“是挺好,你是一个好老板,但是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在一块儿共事儿多久!”

小宁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你不打算在我们公司继续做下去了?”

我笑了下掩饰道:“没有啊,我很想啊!”可是我知道我有点心口不一言不由衷了,然后我又陷入了纠结中,和她在一块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发现有痛苦也有欢笑,我似乎跟小宁越来越难兼容,我不知道公司的其他人包括玲玲在内的都怎么看我,我和小宁之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存在,那种隔阂偶尔会让我们觉得很陌生,陌生的就好像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比如说那天在医院时那种尴尬的气氛,当时我真的想快点离开她的周围,逃离得越远越好,有时却又那么想见,注定没有结局为何还要这样暧昧下去?

小宁安静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给你承诺过的那个职位?”

我身子好像被电击中一样微微颤栗了下慌乱地说道:“不是,你是了解我的,我对那些东西完全不在乎,再说我也没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

小宁眯着眼睛玩味似地看着我继续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我给你的薪水太低?”

我有点紧张地说:“没有,待遇挺不错的,我也挺喜欢,我没有说离开公司啊,我觉得目前在我们这个公司是最幸福,真的!”这个时候我又瞬间变成她的一个下属员工,不是阿谀奉承却是言不由衷,而她也高高在上审视着我的问题,即使我们关系再好她一旦认真起来我都还是觉得有点畏惧。

小宁看到我紧张模样笑道:“那就好,工作上你给我努力好好干,我们公司还是很有前途的,主任这个职位迟早为你留着,你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给别人看,你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能力,而不是……,算了,反正你好好工作就行了!”

我理解她后面省略的话点点头算是默认,可是我自己清楚无论我怎么去努力在别人看来我都不是靠的能力,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女人上位,所以这事儿我嘴上答应回头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我也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洁白的雪花,雪越下越大,窗外宛如一个童话般的洁白世界,忽然我看见一辆红色的车停在大门口,我说:“小宁,你快过来看,这谁的车啊?”

小宁惊喜地叫了下说道:“终于来了!”

我不解地问到底是谁啊?

小宁卖了个关子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听到楼下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听见阿姨说笑地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楼上,我才看清楚客人就是好久都没有见面的夏涛和王丽丽,他们冲进来看见我也在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看我手臂上也缠着纱布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也就见怪不怪。

王丽丽却直接跑上来抱住小宁怜爱地抚摸了一下她俊俏的小脸调皮无赖地说:“小媳妇儿,几天没见你怎么成这样了?看你那小可怜样儿!怎么就撞车了呢?”

小宁推开她的咸猪手非常嫌弃地骂道:“滚蛋!你这个女流氓,你老公在你都这么放肆?老娘都成这样了你还揩油!”

看到她们那样亲昵打闹的样子我和夏涛都呵呵笑了起来。

夏涛把手里的好几个提袋放在茶几上说:“给你带点东西,你好好休养下!”

小宁调侃道:“您可是大忙人哦,今天不是上班时间吗?人民的公仆也放假休息了?”

夏涛说:“今天不是下雪了吗,单位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陪丽丽过来看你了,我要是不过来说不定某个人又怎么损我不仗义呢?你说你也真是的,我不来看你,你肯定说我,我百忙之中过来看看你,你还不忘损我?我这好人怎么这么难当啊!”

小宁一笑道:“好了,算你还有点诚意,中午就在我家吃饭,我要好好谢谢你!”

夏涛说:“哟,不敢当,那就谢了!”

王丽丽和小宁继续在一起腻歪,俩人好像几百年没见似的东拉西扯。

夏涛优雅地拆开一包未开封的帝豪抽出一支递了过来,我礼貌地接过来,他又拿出一个打火机帮凑近我帮我点火,我受宠若惊地用手捂住打火机的强烈火焰,点燃烟后我说:“好久不见了,都还好吧?”

夏涛自己的烟也点上说:“挺好的啊!你怎么也胳膊挂在脖子上了?和小宁一起撞的车啊?你俩谁开的车?”

我有点羞愧地低着头低声说:“我开的!”我本来还想解释一下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还有那什么破路忽然就冲出来一辆破车,但是后来觉得没有必要,我说那些在他看来只是在为我开脱,归根到底是我开车不小心才把小宁害成这副模样的,我必须承认这一点。

夏涛很理解地说:“没事儿就好,看到你们都挺好,我们也就放心了,以后开车注意点就是了!”

我点头说嗯,然后我又转话题问道:“你呢?最近还好吗?”

夏涛缓慢地坦诚说:“你大概也听说了吧?我叔叔升职了,洛阳市新任市长,我的职位也跟着小小调整了一下,就那样,负责的事儿挺多,挺忙活的!”

我谄笑道:“那就好,能忙就好,心里不至于落空,好好表现,涛哥你前途无量啊,看看咱们国家现在的老大,也是涛哥,所以叫涛的都适合当官啊!”

夏涛深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悠闲地吐着烟雾玩世不恭地说:“嗨,官场就那么回事儿,说白了,关系!看来我走的那一步没有错,虽然比较冒险了点!”

我附和道:“也是啊,所以,官场上的人都一定要谨慎,有时候一招不慎,全盘皆输啊!”

夏涛说这个道理都知道,然后看了一眼王丽丽和小宁还在谈得风生水起确实也没注意这边才悄悄地问我道:“齐飞最近怎么样啊?我光顾着自己瞎忙了,怎么最近也没她什么消息了?”

我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道:“齐飞,她出国了,还是去了加拿大!”

夏涛似乎已经预料到结局并没有显示出有多吃惊而是很平淡地说:“出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啊,我想齐志国肯定也看清楚了官场就那么一回事儿,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去国外好好享受下生活也好!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确实够悲催的,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我们到底在追逐什么啊?”

我说:“也是,有时候特别想逃离这个世界,逃避到那种宁静的小山村生活一段时间,我要有条件也想跟着齐飞去渥太华算了!”

夏涛笑了下道:“你倒来得爽快,都已经看破红尘了?红尘中可还是有很多东西让人留恋的啊,比如红颜!”

我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王丽丽听见我们爽朗的笑声都盖住了她们的快乐就对夏涛说:“你们俩也在瞎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啊?”

夏涛不服气地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就你们可以大笑,难道我们就只能哭吗?你也太霸道了吧?”

王丽丽自知理亏也就无奈地说道:“好吧,准奏了,但是你们别笑那么恐怖好不好?吓到我们了!”

我说:“行,行!我们笑得优雅一些!”快乐的氛围中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这种热闹,喜欢上人多了的那种感觉,这样的话我就能避免和某个人独处带来的尴尬。

正当我们四人聊得热火朝天时,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陈董事长提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我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四双眼睛齐齐地盯着他,陈董事长不卑不亢地昂首挺胸地走进来目光炯炯地把房间中所有活的生物都扫描了一遍说:“哟,大家都在啊,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给叔叔也讲讲啊!”

我和夏涛同时站起来,夏涛说陈叔叔好,我也小声地说陈董事长好,陈董事长给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我们都坐下来后他亲切地对我说夏涛说:“夏大公子,你今天不忙啊,怎么也过来了?”

夏涛必恭必敬地说:“是啊,陈叔叔,今天单位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偷溜出来了,听说小宁的事儿了也应该过来看了看?”

陈董事长呵呵笑道:“好,好!你有这心就行了,幸亏我家宝贝女儿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要不然……”说过之后陈董事长还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中满是幽怨。

这之后陈董事长又和夏涛寒暄了几句,我在一旁也跟着傻笑,他几乎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这让我心里很不平衡,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这么大一个人就实实在在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把我当透明人呢?我以前一直觉得陈董事长是一个光明磊落对谁都彬彬有礼的人,可是这次对我和夏涛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让我看清楚了一些本质,不知道他这样的表现是对夏涛那种代表官员代表的妥协还是对这次车祸的始作俑者的我表示耿耿于怀,反正我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正在我郁闷不已的时候陈董事长终于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我就简单地说了句:“周宇也过来了啊,中午就留在这里一起吃饭吧!”

尽管如此,我已经很感激他了,这让我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备受赏识的感觉,我才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说:“嗯,好的,谢谢叔叔!”

这不是对他施舍我一顿饭的感激,而是能让我心里知道他真的还没有对我恨之入骨。

陈董事长在房间内停留了没几分钟就对我们几个人说:“你们几个先坐着聊,我先下楼接个重要电话!”

小宁无奈地撇撇嘴表现出对父亲的极度不满,陈董事长也注意到了小宁的表情就理亏地道歉道:“爸爸公司的事儿真的挺忙的,我还是知道关心你的嘛,要不然我怎么这么早就买东西回来看你!等老爸忙完这一阵儿,好好陪你,行不?”

小宁耸动了一下鼻翼道:“你总是有那么多理由,好了,好了,你去忙吧,反正我也死不了,等下次我再撞车一定往死里撞!”

陈董事长说:“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好了,你们聊着,再说你们都是年轻人聊天我也插不上嘴啊!”

王丽丽说:“呵呵,没事儿,叔叔,你有事儿就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呢!”

陈董事长歉意地朝我们都挥了一下手,那种经典的表情就像是国家主席在钓鱼台会见外宾一样。

陈总走出去房间以后,王丽丽指着小宁的鼻子咋咋呼呼地说道:“你这小妮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说叔叔多忙的人啊,能想起来看看你就已经不错了,谁能整天围着你转啊?人家要赚钱要养家,我现在才知道给你这个妖孽当爹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啊!”

小宁粗口道:“说得那么好,那你咋不管他叫一声爹啊?”

王丽丽一下被说得有点发懵,这小宁是不是被撞得神经错乱什么话也敢乱说了,但是一看见小宁那种挑衅的姿态就无奈地说:“得!我不和你说,你也就是一个泼妇!我就奇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一个有能耐的男人出来收了你?是该有人好好管教下你了!要不然你离淑女越来越远!”

夏涛和我看着她们呵呵傻笑。

小宁心被丽丽戳到痛处就回骂道:“我乐意!怎么着吧?我就是一个单身公害!我也没祸害你啊!你着什么急啊?”也只有在和这些特别熟的朋友面前小宁才会表现得那么人不要皮天下无敌,她的那种大大咧咧似乎只是在给某些人表演。

四个人瞎聊了半天,王丽丽挽着自己的发梢说:“有点无聊,咱们找点事儿做做吧,要不我们四个打麻将?正好凑一桌!”

我用余光瞄了一下我伤残的胳膊说道:“王姐,您看就我这伤残人士能打麻将吗?你们这不是欺负病号儿吗?”

王丽丽看了我一眼鄙夷地说道:“真扫兴!一只手怎么就不能打牌了?一只手你吃饭就能吃啊?”

我:……

小宁见我也这么傻乎乎地撞在了丽丽的枪口上就一个劲儿地埋头偷笑,丽丽现在就是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逮谁咬谁,但是每次都只能咬一个,把我咬住就会松开小宁了。

王丽丽越骂越凶,小宁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只有无奈地祝我自求多福吧。

夏涛在一边也不插话,这本来就是玩儿,如果真的是因为正事儿骂我想夏涛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番轰炸过后王丽丽接着说:“来来来吧,少啰唆了,自动麻将机又不用你洗牌,你一个手足够了!再不行我帮你起牌!”

夏涛也说:“走吧,反正午饭还没做好,这种大雪天啊就是适合在家里打麻将!”

他俩果然是一对夫妻,连兴趣都是这么惊人的一致,说着就连威逼带利诱拖着我们几个人去了隔壁棋牌室,看来王丽丽对小宁家房屋结构挺熟悉,我都不知道这个房子里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棋牌室。

各自坐好后我说:“你们都打多大的啊?我可没带钱啊?”

王丽丽冷笑道:“没钱好啊,输一次脱一件衣服,大冬天的你穿这么多衣服多也够你输几次的!”说完后特别没有风度的哈哈大笑,眼神里流露出那种小色女荡漾的春光,小宁和夏涛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居然会有一点点脸红。

然后我镇定下来用痞痞的语气说:“脱就脱,我是男生我怕谁啊?说不定等下我每脱一件衣服夏涛哥就会脱他自己一件衣服帮我穿上!”

夏涛说:“我才不脱嘞,就让你脱的只剩内衣,我冻死你!”

小宁解围道:“好了,就打得小点了,你没带钱我先借给你,高利贷哦!”

我说:“不借!你家有刷卡机没?”

夏涛说:“你傻了吧?有刷卡机你也没办法给我们钱啊,你是不是觉得你那张帅脸就能当卡刷啊,走到哪里都能免费蹭饭?”

我说:“少废话,开战!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第二局刚开始阿姨就跑进了棋牌室看我们打牌气氛正浓就假装很生气地说:“夏涛,丽丽你们俩真够狠心啊,这俩病号儿你们也不放过抓起来陪你们开战啊,这怎么能行啊?”

丽丽笑着调侃说:“阿姨,您就放心吧,这病人啊,她要是整天就只躺着不一定康复得快呢,这打麻将也是一项体育运动啊,又动手又动脑,你让她一赢钱,嘿,马上站起来都可以跑了!”

阿姨被逗乐说道:“嗨,你这孩子,真会说话,那你们可得多放放水啊,要来真格儿的谁能打过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啊?”

王丽丽抛给阿姨一个媚眼说:“知道了,必须的,我都故意放了好大水了,水大的快把他们淹死了都!”

小宁对阿姨诉苦道:“丽丽可会打了,哪里放水了?赌神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啊!”

阿姨说:“那就别打了,饭马上就做好了,马上开饭,都收拾一下!下来洗手!”

王丽丽急道:“别,别啊!这次我又要赢了,你看这牌起得多好啊!”

小宁一看自己的牌烂得跟一坨狗屎一样就耍赖地一摊牌说道:“不打了,赶紧吃饭去!饿了!”

王丽丽站起来说:“别啊,打完这局再吃也不迟啊!”

小宁说:“不打了,都饿了!”

我也跟着把牌往桌子里面一推起哄地嚷道:“不打了,吃饭去,我这儿的牌也不错哦!”

夏涛看了一眼王丽丽试探性地小声说:“要不,咱不打了?”

王丽丽杏眼一瞪龇牙咧嘴地怒视着夏涛,夏涛一看形势不对就改口道:“那就打完这一盘儿再去吃饭!”

我说:“还打毛啊?牌都扔里面了!”

王丽丽见不打已成定势就道:“好啊,你们俩是故意的吧,那好吧,不打就不打,那咱们就算算账,刚才打的是一二四百,每人四百,现在就给钱!”

夏涛呵呵笑道:“媳妇儿,咱回家再算账啊!”

小宁认真地说:“不是说好一二四块吗?你财迷啊?”

我装愣充傻说:“是说打钱见了吗?不是赌脱衣服吗?我正好有点热了,脱个外套,大家看好了啊,我开始脱了!”

王丽丽拿我们俩无赖没辙气急败坏地说:“下次不和你们玩儿了,人品竟然这么差!”

阿姨笑道:“呵呵,好了,丽丽,都给他们记着账,现在下去吃饭吧啊!”

我们几个人跟着阿姨下了楼来到一楼客厅,陈董事长正斜靠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一份报纸,做饭的厨师大姐正在往餐桌上端菜,见我们下来陈董事长就对我们说:“洗洗手都过来吃饭吧!”

这是我第二次在小宁家吃饭,也是第一次留下来吃个便饭,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这不同于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聚会也不同于和自己的亲人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如果今天只有我一个外人我一定会感到百般难堪,我宁愿饿着肚子说吃过饭了也不愿意这样和董事长一起共进午餐,那种霸气外露侧漏每一种露都辐射着我转不过弯儿的神经,幸亏今天还有夏涛和王丽丽,我才跟着夏涛去厨房随便洗了下手。

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边等待着开饭,阿姨说:“今天下雪了,也没什么菜,就随便整了一点东西,大家凑合着吃吧!”

王丽丽看着一大桌子菜夸奖道:“挺好,看着我就非常有食欲,可以开吃见了吗?饿死了!”

夏涛看着王丽丽那种贪婪的表情使劲儿使眼色让她收敛一下,王丽丽并不理会,拿起筷子先夹了一下,阿姨说:“都别愣着了,开吃吧!”

众人这才一起动了下筷子,做饭的阿姨把最后一个汤碗小心翼翼地放到餐桌上后就说:“菜已经做齐了,你们慢慢吃吧!”

阿姨礼貌地点点头说:“辛苦你了,霞姐!”

霞姨显得受宠若惊微笑着回答说:“不辛苦,还有什么吩咐就喊我一声!”

小宁也乖巧地说:“霞姨,别忙活了,你也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在客人面前那个阿姨当然心里清楚自己扮演的什么角色就委婉地说:“你们先吃吧,我厨房里的事儿还没忙完呢!”

陈董事长就用筷子指点着桌子上的菜说:“那我们就先吃吧,孩子们,尝尝你们阿姨的做菜的手艺!”

夏涛和丽丽嘴上应和着筷子已经开工了。

饭桌上陈董事长虽然沉默少语但是能和这样的成功人士一起共餐确实内心深处都会感觉到比较荣幸,在外人看来他可是身家过亿的富商,在洛阳这样的小城他绝对算得上一位响当当的人物,还记得第一次我们新员工在公司初遇他时那种气宇轩昂,从宝马车里走出来时那种掷地有声的皮鞋落地声,微笑时的温文尔雅的,睿智,理性,高贵。

那种高高在上的霸气外露,我都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和这样的成功人士能有什么交集,可是阴差阳错我们有交集了,我都不敢想象我这样刚入职的小员工会受到董事长的接见,从那种求贤若渴到那种形势所迫辞退我后的惋惜,依稀记得他开车带我上周山山顶俯视洛阳全貌对我说的那番话,本以为他说出去再见以后就再也不见。

可是,命运让我们再次联系起来的是小宁,直到今天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一直在变化,经过一个轮回的命运变化,经历了所有的沧桑,到现在我们之间那种关系不能用简单的语言来描述,是一样怎么复杂的情愫。

我在饭桌上当然表现得十分老实,倒不是我在作秀,而是他和夏涛正谈论着一些国家的宏观调控政策对商业的影响,我们几个人都是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专心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