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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

裴衍之眉头微蹙,林平之怎么会败?他不是男主吗?

被当作人质的林平之淡定自若,他目光扫向季礼,随后又将视线移到裴衍之身上,目光如炬,仿佛被剑刃挟持的人不是他一样。

“裴衍之。”林平之用云渺宗密语给裴衍之传信,他原本想告诉裴衍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只不过他仅仅是喊了裴衍之的名字下一刻却被一个外力打断了传音还被封住了穴道。

出手之人正是季礼……

“林平之,既被俘,就安分点。”

王念宜虽然不知道林平之做了什么小动作,但他知道季礼出手了。

只是……

王念宜双眸微眯,先前他的身体的不受控制还是让他很在意,是天道吗?还是季礼?

如若是季礼,那她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王念宜面带笑容,笑着绕到季礼前面,看着林平之,话却是对着季礼说的,“季渊主,这份大礼如何?”

王念宜口中的大礼指的自然是林平之,他笑的苍狂。

季礼唇角一勾,“这位,还差点意思。”

言下之意,她想要的不是林平之,而是顾仙瑶。

“哈哈哈哈,季渊主果然风趣。”王念宜并不在意,他笑意盈盈,话风一转:“今日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

他扫了一眼隐避在四周吃瓜看热闹的群众又继续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

屠戮摄魂,血珠启境,移花接木,逆天改命。

这是他之前跟季礼谈的合作。

知行楼上空黑烟笼罩,地上一片废墟狼藉,静谧无风……

季礼眼神扫过四周发散灵识,看着这既不风和也不日丽的天气笑道:“只怕屠尽你这三个手下,也凑不上百人。”

话说是这么说,但合作的诚意还是要拿出来的……

季礼微微转头,眼神瞥见站于林平之左右的柳如燕柳如兰两人,眼眸泛起一丝兴致,她心念一动,一颗血红的圆珠从她袖口飞出。瞬间,一股压抑的气息以【血珠】为中心从四周散开。

离季礼最近的王念宜眉毛微蹙,一个踏足飞身到柳如莺身旁。这【血珠】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竟然会自动猎食周边生灵的生气。

【血珠】缓缓升高,血红色的圆珠周身邪气缠绕,周身一丈处的草木瞬间枯萎。

这种以吸食生灵生气的东西,素来无利不往,邪物无疑。

王念宜看着【血珠】,眼里闪着异彩,“季渊主,怕是忘记了这里是平城。平城百姓三千,屠尽足矣。”

季礼微微一笑,并未反对,“倒不是不行……”

王念宜跟季礼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合作气氛融洽,丝毫不在乎现场还有局外人。

而林平之原先在裴衍之手上的目光此刻全数落在【血珠】上。

裴衍之手上的【屠戮】虽浊气缠绕,却没有那种摄人心魄的邪肆。

但这个季礼身上的这个【血珠】就不一样,周边浓烈的浊气都能凝成实物,除此之外还在不断的吞噬周边的生灵的生气。

邪物无疑……

裴衍之为何会有【屠戮】,季礼又是为何有【血珠】……

林平之看着裴衍之,完全一头雾水。

从现在情形来看,裴衍之跟王念宜也不是一伙的,而王念宜跟季礼是合作关系,可裴衍之跟季礼又是一起的。

这究竟怎么回事?裴衍之究竟知道什么,他手里为何会有【屠戮】?他又为何要杀王念宜?

林平之心中疑云密布,奇怪的是他对裴衍之情绪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季礼……

林平之看着【血珠】,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心中隐隐对季礼起了杀意。

书中记载,【血珠】这一法器出自魔渊,每次使用必须以生灵供之。

林平之心中思绪万千,季礼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屠尽平城三千百姓吗?

王念宜缓缓的走到了林平之跟前,林平之这个人也让他很在意。不知道为何,用【梅花易阵】推演只要是涉及到林平之的,不仅裴家血液消耗极快,就连推演的结果也不明确。

这太诡异了。

王念宜眼神微眯,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平之这个人身上肯定有古怪,是不是他也有像裴家人一样的秘密。

王念宜上下左右审视着林平之,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看不出去一丝奇特之事。

王念宜从腰间的袋子中掏出一个小瓶,掌心稍稍运力,血红液体竟化成血雾弥漫开来。

既如此,那就再用一瓶【裴家血液】试试看。

“嘭嘭……”

“嘭嘭……”

【血珠】似乎对这弥漫周边的血雾有所感应,周身的黑红之气一下扩大,一下收缩,规律交替进行。如同一颗鲜活的心脏浸染在血雾中。

王念宜看到林平之对裴家血液没什么反应,有些许失望,但目光看到【血珠】那一胀一缩大口吞吃血雾时又瞬间眉开眼笑。

【血珠】力量的扩大,影响也随之扩大……

柳如燕跟柳如兰不约而同瞪大双眼,手中的利刃不断颤抖。压抑的气息如同一块密不透风的布紧紧的捂住她们的口鼻。

血珠周边的黑红之气每次放大,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要把她们的灵魂从那肉体中扯出。

柳如燕柳如兰的身体不适到了极点,慢慢的,她们不再挣扎,她们的眼神逐渐游离,似乎妥协了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王念宜此时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林平之那边,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血珠】身上。

王念宜目不转睛的看着血珠:“【屠戮】,接下来,就差【屠戮】了……屠尽三千生灵,以启绝界之境……”

王念宜大业将成在即,他兴奋的对着血珠高举双手,高声呐喊:“屠戮摄魂,血珠启境……”

他看向季礼,期盼季礼给他回应,但此时的季礼正背对他,并未接话,就连眼神也没分给他半个。

明摆着不会动手……

王念宜冷哼一声,一个旋身,飞度朝裴衍之攻去,裴衍之欲用【屠戮】挡之,突然想到王念宜的诡异手段,手腕一转,将【屠戮】转了个方向,以灵气裹身,硬生生用肉体抗下王念宜的攻击。

他不能让屠戮落到了王念宜的手里,绝对不能。

“撕拉……”

利刃破开裴衍之的法衣,粘稠鲜红的液体飞溅而出……

王念宜剑尖一挑,裴衍之一个后仰险险避过又欺身上前一个进攻的假动作后迅速侧身往林平之的方向掠足而去。

裴衍之要救林平之……

自己可能打不过王念宜,但有了男主气运在身旁,可就不一定了。

王念宜剑刃刺空转身正欲追击,柳如莺已经飞身而上,一段白绸从她袖中飞出缠住裴衍之的足踝,一扯,限制住了裴衍之的行动。

裴衍之一个转身,两人迅速交起手来。

林平之双拳紧握,心中已有决断,无论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眼下他跟裴衍之的目标都是一致。

他眼睛扫了一眼神情恍惚的莺燕二人,身体飞快往后一仰,一个侧身绕开刀刃。随后他脚尖轻点,飞身而来,手中利剑突现,寒气逼人,拦在了正欲出手的季礼面前。

“季礼,修道者,身心顺理,为道是从。你为自身利益,妄想屠戮生灵,此恶行天理难容,你当真入邪?”

季礼回道:“何为邪?又何为恶行?”

“你欲以生灵驱使血珠,此念为邪,为邪念而欲屠杀平城三千生灵,此行为恶。”

季礼笑道:“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林平之似乎气狠了,“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如此践踏生灵,天理不容。”

“践踏生灵?”季礼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鸡鸭鱼鹅,也为生灵,君为果腹屠之,天经地义。怎么?如今我为血珠果腹屠点人,就不行了?还是林道友认为,因为人是生灵的最顶端,所以可以用这种优越感压榨其他生灵。”

林平之哑言,也是这一秒的松懈,只觉周边气息骤然变得可怖,一股浓烈的充满死亡的力量从背后呼啸袭来。

林平之猛的转头,只见一个裹挟着浊气的【血珠】快速朝他面门飞冲而来,珠身四周托尾的浊气如口器般吸食周边一切可以吸食的生气。

林平之顿感不妙,他迅速一个下腰,那血珠从他身体上方悬空飞过,直直飞入了季礼袖中。

“声东击西?”

林平之单手撑地,翻身而起,命剑一转,飞速朝季礼袭去,可惜“声东击西”对他无用。

季礼不屑冷哼,一个旋身,已然他身旁掠过,直挺挺袭向裴衍之。

林平之双眼一闪,才反应过来季礼的目标不是自己……

屠戮摄魂,血珠启境。

难不成,他的目标是……

林平之眼眸看向裴衍之手上的法器,心中一紧。

【屠戮】……

林平之忽然反应过来他们的目标是裴衍之手上的东西,如此一想,林平之下意识转身朝裴衍之飞身而去。

虽然还不了解【屠戮】对他们有何用,但起码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裴衍之正与柳如莺周旋,那人一个转身,抬手一挥,一阵香粉迎面扑来,裴衍之只觉得头皮一麻,气功一断,续不上力,瘫坐在地。

手中的【屠戮】掉落地上,季礼已经飞身来到裴衍之面前,弯腰正欲取走之刻,林平之却更快出剑,剑尖一挑,直逼季礼喉咙。

裴衍之见状咬牙一个前扑,抱住【屠戮】往左滚了2圈。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快点解决掉王念宜。裴衍之如是想,咬牙用屠戮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

季礼挥刀斩下林平之剑势,反守为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王念宜抬手在鼻尖处缓缓扇了扇,是【软筋散】的味道。他朝柳如莺投去赞许的眼神。

莺莺从没让他失望过……

只是……

王念宜看着裴衍之猛冲过来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疑虑,那【软筋散】的作用似乎只有片刻,不过,也够了……

王念宜俯身而下,嘴角微微上扬,双指并拢,不屑说道:“不自量力。”

裴衍之回道:“是吗?”

王念宜笑道:“当然,你怕不是忘了【毒蝎】……”

“哧”的一声,几滴鲜血落地。

林平之大喊道:“裴衍之。”

【毒蝎】尖锐的蝎尾从裴衍之的后背穿胸而过。

王念宜面露喜意,很快,他表情一僵,眸中皆是不可置信,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一根纯黑的利剑笔直的插在他的左胸上。

“尊上……”

柳如莺震惊的喊道,她足尖轻点,几个飞身迅速朝王念宜飞来。

“尊上。”

王念宜满口腥甜,“你……是故意的……”

林平之一个下蹲抬腿横扫,甩开季礼而后飞身到裴衍之身旁斩下蝎尾。

蝎尾断裂那一瞬间,插入裴衍之体内的那截尾巴瞬间消散。

王念宜凝神聚气,周身的气息瞬间暴涨。

“你敢伤我……裴家人,你竟敢伤我……”

王念宜“啊”狂喊一声,裴衍之只觉身上有灵力从外流进,又从他体内慢慢流失。

这是……

裴衍之吃力的转过头,这是林平之的灵力……

裴衍之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一口腥甜涌了上来。

站于身后的林平之面色冷峻,他熟练的抬手自封两个穴道,而后逆脉对冲,一股强的斥力瞬间将他们两方互推分开。

这一招他学很久了……

林平之曾在玄龙宗梁德海老贼手下吃过一次亏,那时也是像这般,灵力被吸走,从而导致他被俘,简直奇耻大辱。

回宗派后的林平之开始就潜心研究破解之法,本以为梁德海老贼死后该是派不上用场了……

没想到竟在这里用上了……

呵,同一条河中,他林平之绝不会跳进去两次。

林平之往旁吐了一口黄沙,起身快步上前扶起裴衍之,裴衍之的状态比他想象还要差,已然神智不清,即便如此,他手上依旧死死的拽着那把黑色的法器。

“裴衍之,裴衍之……”

“裴衍之,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