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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长发拖拽了一地,细腻的发丝蔓延在地面之上,如同肆意游走的蛇蝎,唯独中间那个破了一个血洞的头颅微微撩起,露出了一只漆黑的眼眸。

那只眼睛细长纤细,唯独瞳仁之中的狠厉和麻木让人察觉出来里面属于人类的特质。

“咔嚓.....”

漆黑的地板之上,有什么液体在悄悄渗出,如同一层帷幕笼罩了这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

艳丽的红绣鞋在地面上轻快地游走着,每走动一下,都在发出响亮的声音。

“铛!”

绣花鞋微微颤动了几下,黑色的眼眸咕噜咕噜地转动,边易寒这才看清楚了那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事物。

一个扭曲,畸形甚至可以说是破碎的女性头颅。

头颅的颈脖处似乎被什么钝器一刀一刀地割开,内里殷红的血肉和大段的红色血管混合在一起,只能看见蠕动的牙肉在边缘试探着发出些许微弱的丝线,蛆虫在颈脖的血肉之间蠕动着,白色的细点密布了整个横截面。

大片大片红色的血液粘连在头颅白皙的皮肤之上,肤如凝脂的肌肤从颈脖处的刀口开始破裂开来。

里面嫩粉色的血肉好似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头颅歪斜着微笑,嘴唇周围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细小的刀口。

满头黑色的发丝好像黝黑的海藻,在黑夜的海洋中肆意地游荡着,然后微微撩起。

“铛!”

绣花鞋再度轻轻跳动几下,不过这次是在横梁的位置。

边易寒颤巍巍地抬头看去,一只惨白的手从横梁下坠,大红的喜袍直接拖拽而下。

横梁之上,不知不觉便悬挂了一位无头女尸,整个尸体倒吊着,满是淤青的脚踝被坚实的绳子全部捆绑住,断头处的脖子上血管疯狂蠕动。

血块凝滞住,迅速地沸腾起来。

血......

殷红的血直接滴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边易寒的瞳孔看着地上的头颅扭曲着形体,用一种非人的方式朝他滚来。

“咯咯.....”

女子尖细的笑声笼罩住了这一片不大不小的区域,漆黑的暗影张牙舞爪地在窗柩上拍动。

“铛!”

绣花鞋依旧在跳动,不过声音正在逐渐远去.......

在外面的一侧走廊上,顾林两人浑然没有留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从身后消失的边易寒,他顺着幻奇手指指向的方向,只看到原先在苍白的月色下空白一片的空地上,一个细长的身影拉长了影子看向屋内。

那个影子不知道看了两人看了多久,直到刚刚幻奇召唤出蜃气之后,顾林才发现了这个隐藏在黑暗之中一直在悄然注视着这个屋子情况的暗影。

狰狞的九幽虚影悄然爬上他的肩膀,顾林手上出现一个牛奶口味包装的棒棒糖。

然后还没等他说话,臃肿丑陋的龙头就随着无边黑气的渗透,开始咆哮着在半空中凝聚起身形。

和上一次看见的阴森和畸形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一双龙头上的紫色犄角变得通透了许多,黑色的纹路正在它的头颅上快速退去,只留下些许的紫色。

蜃龙巨大的紫色瞳孔悄然盘踞在空中看着下方的一切动向。

幻奇的声音变得深沉和阴翳,它狞笑着。

“早说有牛奶味的,也不枉我暗示了那么久。”

接连不断的蜃气涌动成滔滔的浪潮,无数臃肿恐怖的怪物从其中悄然变幻出畸形的身躯。

那个细长的影子也看见了两人,开迅速向后退去,细碎的铃铛下响声在屋子后面空荡的原野上急剧地响彻,一个穿着对襟短袍的男孩背影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远去。

幻奇一看,也不甘示弱,庞大的蜃龙之体与黑夜融为一体,直接化为一阵迅疾的风暴追赶而去。

顾林刚刚也想变作暗影追上去的时候。

身后的厢门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个狼狈的身影慌张地怕打着某个东西,然后惊慌失措地连滚带爬从走廊那里跑去。

边易寒整个人面容惊悚,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原先的长袍上此时全是殷红的血渍。

他双手胡乱地往身后怕打着,原先俊秀的脸上全然是害怕和恐惧。

“不......”

“别吃我.....”

“救命。”

顾林见状不妙,连忙冲了过去,结果刚刚好在拐角处看到一丝黑色的发丝一闪而过,他面容一僵,身后的九幽虚影直接化为呼啸的黑色刀刃,直接追击而去。

看着蜷缩在角落里,明显被吓地有些神志不清的边易寒,顾林此时也顾不到那么多,身躯化为消散的黑点,黑色的暗影领域覆盖住了地面上弱小无助抓着木杆的边易寒,然后和九幽一起,汇合起来齐齐追赶那个黑色发丝的主人。

黑色的丝线来无影去无踪,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顾林看向尽头深处的那个房间,只看见一角殷红的血液在渗出白色的窗柩。

庞大的气压从房间周围传来一个男子伏案的剪影出现在窗户后面,不知从何亮起的光源微微照亮了他的身影。

他好似大梦初醒,悄然缓慢地叹着气。

虽然看上去非常的安静祥和,但是周围汇聚起的恐怖威压在提醒着顾林,前方的那个厢房里面,一个恐怖的存在正在缓慢苏醒。

男人微微抬起头,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话语,嘴唇开开张张。

那些曼妙的言语也似乎传入了顾林的耳中。

他微微一愣,好似听见了什么玄妙箴言,整个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向前方不由自主地走去。

骨骼在不满地发出抗拒的咯咯声,但还是无法阻止他前进的动作。

一步,两步。

男子的剪影愈发的清楚,而耳边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也愈发清晰。

不行....不能走上去。

顾林用尽全力阻止自己肢体的动作,却发现自己大腿的肌肉紧紧地绷直,肌肤上渗出鲜血,意志和神秘的力量做着激烈的对抗。

骨骼在脆响,可以听见从颈椎到自己的腰椎整整响彻全身的脆响,而自己的大脑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扭曲成畸形的样子。

“近些.....”

男子好听的声音愈发的大了起来,而剪影却好似没什么变化,似乎这一切只是某个幻象。

“咯------”

顾林牙呲欲裂,眼眸流出殷红的血液,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烛火的淡淡馨香混杂着尸臭,令人作呕的恶心溺水感像是满堂的血浆将他从头盖到尾。

顾林的眼睛在慢慢地模糊,他用尽全力,只看见自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畸形地做着木偶戏,微弱而滑稽地一点一点靠近那个剪影窗柩。

“对....就是这样。”

男子儒雅温柔的声音带着殷切的鼓励,一只腐烂恶臭的手被无数黑色的发丝死死捆绑着,猛地刺破白色的窗纸,扭曲庞大的手掌上全是凝滞的刀疤,密密麻麻的针线痕迹将每一寸皲裂的肌肤都用细腻的丝线给牢牢缝住。

那些崩开的线头深处,黑色的血肉上面一个个黄色的蛆虫在蠕动着,然后微微抬起头,细小的口器流下昏黄的啖液。

男子阴恻恻地笑了,带着解脱的快感和欲望。

那双手在缓慢靠近顾林扭曲的头颅。

就快了.....

就快了......

马上,我就自由了....

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顾林依旧在剧烈做着对抗,他咬紧牙关,然后用尽全力地往后拉去。

脚尖微微一顿,他一提自己的躯干,看着自己肿胀的大腿,毅然向后退去。

肌肉在撕裂,眼前被鲜血模糊了视线。

但是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那双手越来越近,马上只有咫尺之刻。

“铛!”

一双奇怪的绣花鞋跳着轻快的步子,越上顾林的肩头。

顾林一愣,看着这双诡异的绣花鞋,嘴角露出了绝望的笑容。

还是....

要交代在这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