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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他良久的沉默,让红景有些诧异,不就是决定是否下针吗?至于这么久?没有半个时辰也有两刻了。

她轻声叫了一声,有种怕吓到猫一样的担心。

皇上抬眼,眼神里竟然有意思茫然,稍瞬即逝,只一眨眼,他依旧是那副漠然神色:“你和御医商量着,开个常用的方子吧。”

红景眉眼一弯,很是松了口气——她也怕啊,真要是动了针,以后就算有其他的事,也肯定能牵扯到这一节,虽然保守治疗成效不大,但于她而言,也是相当的安全。

她毫不避讳的松气,让皇上有些恼:“怎么,你也不想下针,朕这么说,你倒是比朕放松。”

“多谢父皇成全。”她笑道:“我这就去找林司正,一定给父皇斟酌出一个,最合理的方子,您放心,延年益寿是我擅长的。”

见好就收,红景也不是非要在老虎嘴上拔毛,她这么点儿好意,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

看着红景果断的收起已经准备好的针具刀具,合上药箱就要出去,皇上叫住了她:“你为何不怕死?”

怎会不怕呢,只不过,她既然要装,就装到底好了:“人终有一死,怕有何用?难道我怕死,就能不死吗?”

皇上忽然笑了:“能多活几年。”

红景仰脸一笑:“我信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

萧海璟在宫门外等着,一见红景出来,立刻就迎了上来:“还好,我们回去吧。”

红景往后看了一眼:“你留个人,皇上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见人的,等什么时候想见了,你最好赶紧见,不求第一个,但务必要出现。”

“怎么,父皇……不大好?”萧泽琰也往乾元殿看,声音近乎耳语。

“你想多了,他是心病,这个时候,需要子孙的安慰,是刷好感度的好时候。”红景一笑,伸手拉他:“现在不要紧,咱们去后面,开个小灶。”

她是真饿了,毕竟里面的气氛可是非常低压,抗衡很消耗心神体力的。

淑妃齐氏这边,香炉里燃的是药,红景一进来就闻到了。

她问萧泽琰:“你觉得这味道好闻吗?”

萧泽琰本没有注意,被她这单独一问提了醒,嗅了一下,评价道:“挺清新的。”

“忽然想起来,你不熏香的,是不是因为香料不好闻?”红景暗骂自己一声,真是太大意了!

手上一紧,被他牵住:“回去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你找吃的。”

说着,他便叫了一声“淑母妃”,让安排膳食。

红景心里甚暖,便安心等着了。

齐氏让人先上了茶点,亲自给她倒茶:“难得你们两口子一起来,怎么,今天很得闲?”

其实她知道,他们是从乾元殿过来,但她不能说,问询圣踪是大不敬,点到为止,大家都心知肚明即可。

红景一笑:“你明知道的……我倒还想问你,我给你的药你用了没有?怎么不见效果呢?”

齐氏抬头,往外看了一眼:“映月宫里最奢华,乾元殿太大了。”

“咦?”红景没想到她竟然没用在乾元殿,那不对啊,皇上现在的症状……红景端茶杯挡脸:“难道除了你,还有别人?”

齐氏摇头,有没有其他人动手她不知道,但她是只用了一点儿,多数的都用在映月宫了。

“怕不是螳螂捕蝉吧?”萧泽琰接了一句。

恰到好处。

红景点头附和:“很可能呢,那谁做渔翁,谁做黄雀?”

“谁做不重要,但求事发。”萧泽琰看着红景:“你只要救了人,自然有人会再动手。”

“那我还得继续天天来?”红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我会出事?”

怎么不怕?

只是他有后手:“我在,还有宋方正,给圆章方印净了身,让他们跟着你。”

“别,别,毁人不是这个毁法儿,”红景急忙拒绝:“我最见不得这种杀人法子,就那些老太监用那种法子净身,分分钟要人命,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她身为大夫,有些糟粕传统,当断则断吧,她一己之力,是在太渺小,但能救一人是一人。

萧泽琰有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非得这么说出来?你的人算人,别人的人就不算了?”

说起这个,红景有话要说:“那我不说没赶上吗?再说了,皇上是天,他要用,那肯定还得继续,其实啊,还是女人太多,满足不了,才要防着其他男人的,但话说回来,和侍卫什么的阴私,少吗?”

齐氏都听不下去了:“咳,你这话说的太偏了,你看看此时后宫里的女人,并没有那种失德的。”

这话说的好听,红景不再继续这个没用的话题,看着齐氏说:“娘娘,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齐氏好奇:“什么事?”

她和红景之间,除却利益和信任的问题,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红景说:“我能和你聊得来,是因为你和我的观点一致,我们认知相同,所以才能做朋友。”

“朋友?忘年交吗?”齐氏笑了:“你这么说,那老三呢?”

“他是爱人,和朋友不一样的。”

此话一出,室内所有目光都在萧泽琰身上——

他掩唇,遮掩了表情,问了那句,大家都想知道的:“不同于何处?”

眼看着宫女们竖起耳朵听着,外间的太监也有伸头之势,红景朗声:

“爱是全部,不分什么香臭远近,不分脾气秉性,扑上去,融为一体,即为全部。”

萧泽琰没有十分感动,反倒厉声呵斥:“今天这话谁敢说出去,本王要你们的狗命!”

原本看热闹的宫女太监急忙缩身,低头消声。

红景就知道会这样,这种话宣之于口就是不要脸,就是不守妇道,就是失德,但她不说,萧泽琰怎会知道?虽然这话两人之间说,是闺房之乐,当众说就是白昼宣淫,但红景还是说了,而且,她十分不在乎。

——没办法,这是前二十几年所受的教育不同,故而变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