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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随堂鼓的敲响,身穿靛青色斓袍的新科举子自钦安殿鱼贯而出,宣告大虞首次开科取士的结束。

原本备受瞩目的新秀许安瑾在殿试前夕被查出科考舞弊,这个消息早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他们之中传遍了,此时走出宫门的三两学子,无不是在讨论这件事的。

“.......那等急功近利之人,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真是枉读圣贤。”

“就是就是,哪能和郑兄相提并论,方才连圣上都在郑兄考案旁驻足,不愧是百年诗礼之家,这次郑兄真的要独占鳌头了!”

郑邵林眼底难掩自得,四处拱手道:“承蒙诸位抬爱,鄙人在登科楼已略备薄酒,诸位同窗何不同往,今夜不醉不归!”

“看来郑公子胸有成竹啊,人未出考场,却连庆功宴都备好了。”

身后传来夹杂在兵甲铁戈中的整齐脚步声,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一身错金甲武服的宁渠正领着京卫司经过,男人上扬的尾音多了一丝玩味。

分明都是相差不大的年纪,但在这个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权的宁世子面前,这些涉世未深的新科举子一个个安静如鸡,纷纷拱手行礼。

郑邵林在看到宁渠那张威严冷峻的脸时也心虚了一下,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宁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天性豁达而已,如今大局已定,再担心也无济于事了。”

宁渠薄唇微勾,“郑公子的确豁达,在其他举子埋头准备殿试的时候,你还有雅兴去游秦淮,想必对这次的甲鼎势在必得吧。”

不等他说完这句话郑邵林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僵硬下去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渠,害怕和怀疑瞬时间充满了他的心。

他知道了多少?还是诈自己的?

郑邵林咽了咽口水,他平日里嘴上虽然总瞧不起宁渠,但他更清楚这个差点成为他姐夫的人有多可怕。

“什么游秦淮,宁大人也许是看错了吧,这几日我一直都和同窗待在一起......”

看他哈哈一笑故作不知的样子,宁渠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留下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炷香后,郑书瑶见到了焦急不安的弟弟郑邵林,看他脸色铁青的模样觑了觑眉:“急急忙忙的让我来这里做什么?都说了殿试的事情不必担心,有我和父亲在,定会让你挤进前三甲。”

她们郑家这段时间元气大伤,她要想争夺后位,必须要有一个无可挑剔的娘家,为了弥补父亲被弹劾的失去的风评,必须要弟弟在殿试上一鸣惊人,重振郑家门楣。

郑邵林呆呆的看着她,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懊悔道:“阿姐,我.....我可能被宁渠抓住马脚了,你救救我,要是被他查出来,我肯定会万劫不复的!”

看着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弟弟,郑书瑶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抓住马脚?怎么又和宁渠扯上关系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郑书瑶死死盯着自己的窝囊弟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雨花亭里传出郑书瑶极力压抑后的怒骂,“蠢货!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当状元,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去招惹宁家!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之前她不过是试探了一下孟阮,兄长和父亲就被宁渠报复了,现在倒好,郑邵林这蠢货竟然去陷害人家大哥,而且还是用如此拙劣的办法!

宁渠那是什么人?曾经在圣上手底下的鹰犬爪牙,他想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看看现在,早上刚出的事情,不过几个时辰,宁渠就查到了他在秦淮河画舫上雇人陷害的事。

说不定连认证物证都准备好了,等明日一早当堂会审的时候拿出来,到时候她们郑家都要被这蠢货害死了!

郑书瑶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事到如今唯有取得宁渠的谅解,他没有直接举证,而是先给了阿弟一个机会。

就说明他现在还不想和郑家撕破脸,就说明他还顾念和自己的旧情,他在等自己拿出足够赎罪的筹码.....

而当下宁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郑书瑶脑子飞快转动。

当前淮阳侯府因为通州军哗变的事腹背受敌,还和圣上定下了一月之期。

宁渠的手再长却伸不到宫里,而她为了后位,和那几个宫妃斗智斗勇多年,手里多少握着这些皇子不为人知的暗账。

宁渠想要的,是那个吧?

都是浸淫前朝后宫的狐狸,郑书瑶几乎一下就明白了宁渠的意思,想到这层之后,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云姑,去把我暗格里的东西拿来,给宁世子送去。”

想到什么,她突然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妩媚的笑意,“不,我明天亲自给宁世子送去。”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爱孟阮嘛,不然怎么会拿她哥哥的前途性命不当回事,反倒是当成一个契机来找自己谈判。

能看看宁渠和孟阮貌合神离的假夫妻,这样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京卫司地牢里,景明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向宁渠禀报道:“世子,不管怎么拷打,这几个人都说不知道那件衣服的事。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当街行刺许公子,却因为当日的巡防军过多没能得手,从几人的证词来看应该是真的。”

桌上的油灯跳动了一下,映出宁渠半明半暗的脸,他少有这么阴沉的时候,倒是让景明想起了刚刚跟着他的那些年。

那时的世子是冷血无情的,更是不择手段的,但这半年来,随着他和少夫人感情越来越好,景明明显察觉出他有了人情味。

现在竟然为了少夫人的娘家动用侯府的暗探,只是抓住的这几个地痞流氓,虽然招供了他们是受郑邵林的指使陷害许安瑾,却和真实发生的事情大相径庭。

说起来这几个人只能算谋害未遂,凭借这样的证词是无法指证郑邵林的。

“恐怕想让许安瑾进不了考场的并不止郑邵林一个人。”

宁渠收回搭在桌上的脚,看向映照进来的月色,“无所谓了,既然郑邵林认下了这件事,那接下来就由郑家来给许安瑾洗脱罪名,至于该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我教郑书瑶。”

景明颔首,总算是圆满解决了,等明日会审,应该能给许安瑾洗脱罪名。

届时说不定圣上体恤,能准许许大公子重考殿试也不一定,世子紧锣密鼓的奔波了一天,大约也是为了不让许公子错过这次的科举机会吧。

过去不近人情的主子,现在能为了少夫人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景明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一个人在那笑什么?傻子一样,收拾东西回府了。”

宁渠嫌弃的踢了他一脚,拿起自己桌上的衣服便离开阴暗的地牢,也不知道孟阮消气了没有,早上和这小丫头吵了两句嘴,那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怕是还等着自己回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