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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但幸好宁渠早有布局,突审了父亲抓住的那些主导哗变的将领,顺藤摸瓜查出他们和京城往来的证据。

这快准狠的一招迫使三皇子弃卒保车,推了一个四品武将出来挡灾,这次惹到宁家他算是认栽了,不得不蛰伏下去韬光养晦一段时间。

朝会上宣帝对此大发雷霆,命宁渠严查背后那个狼子野心的逆贼,一时间朝野人人自危,不管他们和此事有没有关联,手底下有些东西都是经不起细查的。

几个皇子都暗地里对宁渠施以好处,希望他能在一些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对于宁渠这样家世显赫的人来说,一般的金银珠宝根本无法打动他,思来想去,有人想到了送美人这一条百试不爽的好计策。

在宁渠故意躲着自己的这几天,孟阮的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到底是心力交瘁的大病一场,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

以前是珠圆玉润的富贵美人,现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越发立体明艳,倾城之色再难掩盖。

这日见秋高气爽,孟阮便吩咐折秋他们几个将她那寥寥无几的嫁妆收捡出来,收入妆奁中整理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在归还了城阳伯府的嫁妆之后,属于她的东西实在算不得多,荷月扶着她去往库房清点入册。

“也不知大哥的伤如何了,明日你从我的小库房中捡一支老参送去咳咳咳——”

刚刚说了几句话的孟阮被迎面扑来的打头风一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荷月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指着前面竹径深处的风亭,“都怪我出来的急没给夫人带披风,您到前面去避避风,我去取来。”

孟阮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她风寒未愈实在是吹不得风了。

荷月疾步跑开,孟阮则缓步朝风亭走去,还未走到亭子里,就听到不时传来几声黄鹂鸟般娇俏的说笑声,只是她们讨论的内容和这少女的音十分违和。

“听说世子长得十分英武,是京城也少见的年轻将军,不知道在床笫间是不是也如狼似虎。”

“那是当然,世子正当龙精虎猛的壮年,家里只有一个娇弱夫人岂能满足,我昨日听闻少夫人正好病倒了,咱们姐妹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听人当面觊觎自己的丈夫,要是换做过去孟阮肯定会气愤难当,但现在的她只是漠然的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就见里面围坐着几个穿得花红柳绿的少女,正在围炉烹茶,孟阮一眼扫过,从她们的衣饰打扮上看得出应该是官场上的人塞给宁渠的歌姬美妾。

这样的事上辈子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宁渠从来不碰她们而已,但是这辈子还是她第一次撞见。

私密的谈笑突然被人打断,几个女人都有些不爽,可等她们看清来人后,这种情绪便转变成了嫉妒。

她们是大皇子费心搜罗来讨好宁渠的瘦马,没有几分引以为傲的姿容是不可能的。

见来人妆容清淡,衣饰简单,但仅仅是一袭再简单不过的竹色大袖衣就已经翩然若仙,美得不似真人,更别说眉眼间如云似雾的孤高,是她们这些出身烟花的复制品再如何模仿也学不来的。

朝中想巴结宁世子的人如过江之鲫,就是她们几个人也都不全是出自一处,原本想着各凭本事争宠。

但现在出现如此鹤立鸡群的美人,几人都生出了浓浓的危机感,有这样的女人在,宁世子眼里岂能容得下她们?

一时之间,孟阮这个来历不明的新人就成了她们共同的敌人。

“不知这位妹妹来自哪家啊?”

有人皮笑肉不笑的朝孟阮搭话,得到的不过是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对方似乎连和她说话懒得开口。

没得到回应的女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嘁,都是送来讨好男人的玩物,装什么清高,你以为扮成这样宁世子就能高看你一眼了?”

孟阮站得有些累了,退后两步坐到美人靠上,打量着依旧不依不饶盯着自己的这群女人,淡漠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宁渠不喜欢你们这样的庸脂俗粉。”

女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句话,一个身穿红色褙子的薄唇女人顿时就炸了,“小贱蹄子看我不扒了你这身衣服,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敢和我们姐妹平起平坐!”

她一边说着,就想要动手来扯孟阮的衣领,在花街柳巷中这样底层女子的相互倾轧再正常不过。

“混账,我是侯府少夫人!”

孟阮抬手掌掴在那尖酸刻薄的女人脸上,换来对方一声尖叫,“你竟然敢打我?你要是少夫人,我还是侯府老夫人呢——”

随即便揪住孟阮的头发撕扯起来,动作间撞到桌上的围炉,里面滚烫的火炭刹那间泼了出来。

那女人看着孟阮如花似玉的脸蛋,突然恶向胆边生,将她朝那通红的火炭狠狠推去.......

哒哒哒!

熙熙攘攘的长街被急促的马蹄声撕扯开一道缺口,众人纷纷闪避,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公然违反城内禁止纵马的政令。

等他们看清楚那骑在马上的高大男人时都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就是掌管京卫司的指挥使宁渠!

“世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她——”

飞驰的马匹停在淮阳侯府门口,景明焦急的迎上去正准备解释,突然整个人就被掐住喉咙提了起来,面对面的是他家主子那双阴鸷到极点的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府里怎么会进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夫人为什么会受伤!让你看好后院,你就是这么看的?”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在官署里听到孟阮出事的消息时,他整个人灵魂仿佛都出窍了。

“是大皇子送来的瘦马,因为....因为对方是皇子小人无法拒绝,就先将人安置在后院等您定夺,可谁知道她们会冲撞到夫人,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景明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少夫人就是世子的眼珠子,磕不得碰不得,可现在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是万死也难以赎罪。

宁渠早已经大步消失在回廊,一段短短的路程他却走得无比漫长,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等到了青松院门口,看着满院子哭哭啼啼的奴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抓住正出来的一个郎中急切的问:“我夫人如何了?”

那郎中直摇头叹息,“夫人脸颊被炭火严重烫伤,伤及肌理,恐无法再复原。”

可惜了那样一张沉鱼落雁的脸,在这个女子容颜大如天的世道,郎中几乎能想象得到是何等致命的打击。

听到结果的宁渠踉跄了两步,闭了闭眼努力稳住身形后,死死揪住郎中的手臂再问:“只是伤到了脸?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老郎中摇摇头,“我这就去开几副生肌焕颜的方子,但世子需知道这也不过是聊胜于无,夫人此时服下安神汤睡下了,但等她醒来务必防止情绪过于激动。”

一个女子毁了容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灾难。

轻轻走进内间,宁渠半跪在地上,看着床上整张脸都被纱布包裹了起来的孟阮,她瘦弱的身子躺在他们宽大的婚床上都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

此时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脆弱得仿佛呼吸都听不到,看着她那些伤痕,宁渠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放在火上烤,碎裂成了一瓣又一瓣。

他突然抬手狠狠的给了自己的脸一拳,而后一下又一下,直把自己的下颌都打得淤青出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孟阮万分之一的伤痛。

他之前是怎么说的?要护她一辈子,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但是迄今为止,好像她所有的伤害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是那个伤害她的根源。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挽留孟阮,有什么底气承诺给她未来?

“对不起阮阮,对不起——”

男人半跪在床边懊恼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无比痛恨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