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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侯府大门口,宁渠冷眼看着一脸恳切的五皇子赵璞。

“世子,我和令妹两情相悦,如今既然生米煮成熟饭,那就请侯府让我照顾莺莺一辈子。”

皇子求亲本就显眼,从他领着人吹吹打打的抬着聘礼出现在朱雀街,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现在再听他说出‘生米煮成熟饭’这话,已经有不少人议论纷纷了。

想不到宁家这样的门庭,大小姐都会与人私定终身,虽然对方是皇子,但这未免也太作风放荡了吧?

侯府的人听着这些指指点点都面露尴尬,但只有宁渠从始至终都冷着脸没什么表情,老侯爷在通州受了伤还在休养,如今能做主说话的就是他这个宁世子。

“世子,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妹妹受委屈,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昨夜我们已经——”

“够了!”

宁渠终于出声打断了赵璞更多的爆料,盯着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五皇子,冷不丁被这样躲在暗处的蛆虫咬上一口,还真是让人犯恶心啊。

“五皇子,这些花言巧语你不必在我眼前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谁给你的胆子算计宁家?”

此言一出,纷纷扬扬的大门口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宁家这个年轻的家主,他刚刚那是在和皇子说话的态度?

赵璞却是后背立马就起了一层冷汗,不管是设计接近宁莺莺,还是今日到这里大庭广众的逼婚,都是为了逼迫宁家就范。

只要有了这一层姻亲在,哪怕无法左右淮阳侯和宁渠,也能让他在朝中吸引更多的支持。

但是如果宁渠完全要和他撕破脸的话,这门亲事对他不仅毫无益处,更可能担负得罪宁家的下场,到时候别说是获得支持了,只怕那些墙头草都会碍于宁家的威势和他划清界限吧。

“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璞终于有些急了,他可没想就这么和宁家对着干啊,刚刚宁渠那意思是绝对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吗?

可转念一想,现在宁莺莺都是自己的人了,要是自己不娶,最该着急的是宁家才对,毕竟她现在已非完璧之身,除了嫁给自己,还能嫁给谁?

如此一想他又冷静下来了,故作遗憾道:“既然世子不同意这门婚事,那我就只能作罢了,毕竟结亲不是结仇,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说着就招呼那群人要把聘礼抬走,一副要打道回府的样子。

“慢着。”

听到身后宁渠的声音,五皇子勾唇一笑,他就知道宁渠会挽留他,现在急的可是淮阳侯府。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莫不是回心转意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宁渠,狂傲自负又能怎样,只要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就范。

然后他就看见宁渠面无表情的朝后看了一眼,“我不会回心转意,我是提醒你,你的人忘记带走了。”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宁莺莺被景明带着人押了出来,正一路哭喊着惊恐不已,后面追着一脸焦急的侯夫人。

看到这副场景,赵璞的笑完全僵硬在了脸上,四周的人也彻底吓得鸦雀无声了。

“大哥.....你做什么,我不要离开,我不要,我是淮阳侯府大小姐,我哪也不去!”

宁莺莺惊恐的哭喊着,扑过来紧紧抱住宁渠的脚,刚刚他竟然让侍从闯入后院,将她强行拖了出来,还说要把她交给五皇子。

“宁莺莺,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和这个人断了往来,你既然将父兄的话当做耳旁风,不顾名节自甘堕落,那宁家就容不下你这样的女儿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宁渠却是无动于衷,示意景明把人丢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亲妹妹啊,就算一时糊涂你也不能这么对她,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

侯夫人哭成了个泪人,紧紧抱着女儿不撒手,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但要是今日把女儿赶出去的话,她就彻底和淮阳侯府无关了啊。

“母亲,当初你要我休孟阮的时候,不是说宁家容不下败坏门风的女人吗,她无错尚且被和离出府,更别说你养出的好女儿与人淫奔,从她做出这种事开始,她就不再是宁家的人了。”

宁渠缓缓说着,看自己母亲妹妹的眼神仿佛都不带一丝温度。

所有人都被他的冷血震惊了,他们不是不知道宁渠的桀骜不驯,但完全没想到他为了不受人掣肘,竟然连一母同胞的亲妹都能舍弃,而且还是用如此绝情的办法!

被惊住的侯夫人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拉走,好半天口中才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你就是在报复我,报复我们母女....你就是为了孟阮那个贱女人报复你的母亲妹妹!”

从她逼走孟阮开始,宁渠就哪哪儿都不对劲,她的话也不听了,后院请安也一次都不来了。

他这分明就是在怨恨自己当初逼他休了孟阮,就是那个狐狸精挑唆的。

侯夫人冲过来揪着宁渠的肩膀怒目圆睁:“是那个贱女人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你就是在帮她出气是不是?”

想不到她都已经不在侯府了,还对她们母子如此挑拨离间!

宁渠看着已经不可理喻的母亲,心里虽然难过到窒息,但还是一字一句的重复自己的决定:“宁莺莺数次闯下大祸,屡教不改,在你眼里她只是刁蛮任性,却不知道这背后的恶能逼死人,她是时候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在这几日越发清晰的梦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是母亲是如何逼死孟阮的,他为自己曾经的视而不见感到愤怒,而如今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这次他不会再包庇手软了。

“你什么意思?就为了几句话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要把你亲妹妹赶出门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冷血无情的东西啊!”

侯夫人大怒,扬手狠狠的扇了宁渠一耳光,尖锐的指甲划破他冷厉的脸,留下两道妖冶的红。

但宁渠丝毫没有动摇,双眼看着伤心不已的侯夫人,连说话的语调都丝毫未变:“母亲,人贵在知耻自重,宁家养她十几年,教她礼义廉耻,望她明辨是非。

而她呢?是非不分,善妒成性,如今更是为了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就能轻易将侯府逼到如此境地!

沦落到此是她的愚蠢,更是你的失职。

她会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宁莺莺瘫倒在地上,亲眼看着自小疼爱自己的哥哥一句句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她被扫地出门了,被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曾经她嘲笑过孟阮的那些话,此时就像刀子一样重新应验到了她的身上。

“五皇子,你既然和她两情相悦非卿不娶,那今日便将人带回去吧,我宁家会备好嫁妆送到你的府上,但此后我宁家再无此女。”

这是宁渠说的最后一句话,完全被他的铁血手腕吓到的赵璞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就这么眼看着宁家的大门徐徐关上。

门外的喧嚣持续了很久,直到五皇子灰溜溜把哭到晕倒的宁莺莺带走,看热闹的百姓才纷纷散去。

但是今日淮阳侯府将嫡女扫地出门的消息还是风一样的传遍了大街小巷。

孟阮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和庄玲儿商量开分店的事,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荷月,苦笑着摇摇头,“别人家的事你倒是放在心上得很。”

荷月喜上眉梢,笑道:“那是!以前咱们在府里的时候不知受了她多少气,现在她不仅声名扫地,更被宁家赶出了家门,这就叫报应!”

报应吗?

孟阮在心底咀嚼着这句话,觉得这也许是宁莺莺的福报呢,上辈子宁渠死后淮阳侯府后继无人,几个庶子也不成气候,这样的宁家衰败在所难免。

而那个宁家一直守护着的秘密已经完全化成了催命符,不管最后上位的会是谁,都会率先除掉宁家。

到了那时宁莺莺的下场又该如何呢?若是未嫁的话,恐怕会流入教坊司吧。

这辈子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既定的轨道,自己跳出了那个注定要衰败的火坑,宁莺莺若是能嫁给五皇子,往后至少是宗室之人,新帝不会对自己的弟媳动手。

她这辈子只要不犯大错,就能过富贵安稳的人生,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