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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的事落幕不久,王清月就发觉她的课业和哥哥王云岫的似有不同,两厢比较才知道,女学的夫子对科考内容并不深讲,她和阮绵绵若单靠女学的讲授,科考无望。

“女学和太学是一样的老师,怎么教学还区别对待呢?!”阮绵绵听闻此事也开始发愁。

“不一样。单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女学就少了射和御两门课,其他副课差距应该更大。”王清月还算冷静。

“其他先不说,这政论、律令、算术可都是科举要考的,咱俩算术勉强还能吃老本,可另外两个是从头学起,不占丁点儿便宜,如果没有老师用心教,铁定翻船!”阮绵绵一脸崩溃。

“那就找个用心教的老师。”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你说得(轻巧)……等等,你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了?”阮绵绵看她一直处变不惊,心内稍安。

“暂时没有。”王清月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茶。

“没有你还这么自在!”

“此时是没有,但我若把科考的事儿告诉家里人,他们总能给我找到合适的老师。”

“你是说让家里大张旗鼓给你张罗?”阮绵绵微微勾唇,“怎么?不怕考不上丢人了?”

“谁说家里人知道就要大张旗鼓?”毕竟她习武这事儿都能在府里内部消化,换成科举想必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哥哥那么多,就没有一个能教得了你的?”

听她这么说,阮绵绵瞬间展颜:“这倒是个好办法!之前我看那些科举文,寻常私塾的夫子也就秀才功名,照样有学生中举,我六哥好歹是举人,教我怎么都够用了。

实在不行,还有你们家的大佬在,作为你的小伙伴请他们指点一二不为过吧?”

王清月轻睨她一眼:“你倒是想得挺周全,不过我爹和祖母看起来都很忙,应该没时间教我,你觉得我家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你家的事儿还要我分析?”说完阮绵绵忽然想起某人对自己家的了解程度,绝望扶额,“我居然又忘了。你肯定、不知道你二爹爹也是进士出身吧?”

果不其然,王清月很给面子地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喃喃道:“三年一科的进士是大白菜吗?”

“什么大白菜?!永宁伯府一门双进士这事儿名满洛京,你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过!你都不反省一下自己?!”阮绵绵疯狂跳脚。

“我已经在反省了。”从上次她爹找她谈话,她就开始反省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收集不到什么信息。”

阮绵绵看她一脸诚恳,也不好再揪着不放,撇撇嘴给她科普:“你祖母当初科考、殿试之后被圣上钦点为本朝第一个女探花,如今是声名赫赫的第一女官。

而你爹本有状元之才,十七岁金榜题名,圣上看他长得好看,特地点为探花郎,后来又下旨册封你爹为世子,以后好承袭爵位。

你二爹爹齐修竹和你爹是同胞兄弟,感情深厚,二人同一天嫁进王家,被当作一时美谈。成亲没几年,你二爹爹考中进士,虽然名次不高,但永宁伯府因为一门双进士出了好久风头。

你三爹爹祝璟明是江南富商祝家的独子,虽说出身不高,也无功名,但对你娘疑似有救命之恩。

而你小姨夫沈慎曾是天子护卫,圣上心腹,如今担任大理寺少卿一职,是很多贪官污吏眼中的活阎王。

至于你娘和你小姨,当初也是女学里鼎鼎有名的才女佳人,被不少名门公子争相求亲。”

说完阮绵绵还不住摇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么好的资源环境,给你真是白瞎了。”

王清月难得没跟她打嘴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家里就那么几个人,还能成为四大家族之首,看来是个个都有本事。”

“是啊,不算你二爹爹,也是一门三重臣。别看李崔顾三家人多你们一倍不止,细算下来没几个能打的。”最后,阮绵绵总算还记得回归主题,“你二爹爹如果真和你爹关系不错,你可以找你二爹爹教你。”

“好,我今天回去问一问。”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回王清月先在私下里找父母说了自己的打算,不出预料,习武的事在前,科举也没显得有多出格。

尽管王清月暂时隐瞒了科考的真实目的,王绮还是答应让她试试看。

至于齐修竹,对王清月本来就视如己出,听闻她想学习,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教一学,长久下来使得两人比亲父女还亲。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四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曾经被人推倒在地的“小可怜”陈娉婷如今已凭借精湛棋艺在整个女学展露锋芒。

当初看热闹的阮绵绵如今还在看热闹,而懒得看热闹的王清月也依旧对别人的传说不理不睬。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绵绵,我想去洛京之外的地方看看。”打从王清月意识到闭门造车的坏处,总会在女学休沐时出去走走,几年下来看遍了洛京的繁华。

“想吧,梦里啥都有。”阮绵绵不为所动。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阮绵绵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一脸不屑,“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别说想去洛京之外的地方看看,但凡你能出洛京的城门,算、我、输!”

王家人再心大也不可能放任自家的宝贝疙瘩游离于视线之外。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学武学傻了?怎么一身的莽劲儿?你的理智呢?”

“你的理智呢?现在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战五渣?”当着她的面儿说她傻,信不信她一巴掌把她镶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文斗就文斗,不带比武力值的!”阮绵绵嘴上说着手已经抓了把瓜子儿,警觉地退出好几步。

她可是看过王清月那厮徒手碎断板砖的,就她这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可不敢跟板砖比软硬。

王清月:怂样儿,打不过还爱撩,这就是所谓的人菜瘾还大。

“你说我要是能出洛京城门算你输,彩头呢?”

阮绵绵看她的样子似乎成竹在胸,乌黑的眼珠微动:“彩头就是我的口头认输。”

……一个人一旦脸皮厚起来,那是真无敌!

王清月像是囫囵吞了个大枣,噎在胸口不上不下,缓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大拇指给阮绵绵微笑点赞。

“我这么穷,想也知道不可能有赌资的啊,倒是你,说说吧,你还真能让你家里同意你出去啊?”阮绵绵重新挪回桌边,继续嗑瓜子。

“我爹申请了外放,不出意外会到南边做郡守,我要跟过去应该不难。”

“啊啊啊~凭什么?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能出京游山玩水,我就得出门还要跟家长报备?why?这不公平!”王清月话音刚落,阮绵绵就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以前就是这样,王清月出门换身男装带俩侍从轻装简行,阮绵绵出门一众护卫前呼后拥。

但那时好歹都在洛京,差距不明显。现在呢?她家月月都要浪出京去了,她的处境没有一点儿改善!!

王清月看她一脸崩溃不厚道地笑出声,忽然觉得有没有彩头什么的不重要,能欣赏到她痛苦的表情就够了。

“你还笑我!王清月你没有心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馋原生态的江南水乡啊!!”阮绵绵气到拿桌上的瓜子皮丢她。

王清月边笑边躲,好一会儿才平复下上扬的嘴角,故作同情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没事儿,我去了会给你写信的,我先帮你验验那边景色值不值得一看。”

“我谢谢你啊!”阮绵绵趴在桌子上瞪她,连瓜子都不磕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道,“我想好了,以后我要选对象,就找能带我出去玩儿的,不能带我出去玩儿,天王老子来我都不娶!”

放心吧,天王老子也不会来找你。王清月心里想着,到底还保有一线良知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