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你的意识空间里,会上那么多道‘锁’?”
“你以为那些‘锁’是在锁这些怪物的吗?”
“不,那些‘锁’,禁锢的是你。”
黎仲明自然知道这些“锁”,锁住了自己的记忆和所谓的“真相”,但他不明白到底是谁上的锁。
会不会是“失忆”前的自己?
因为自己目睹了禁忌的“真相”,所以才把“真相”连同记忆一起封锁。
需要锁住的“真相”……难道是关于“祂”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同为实验品,自己却无法像同类一样看见“祂”了。
“我以前,真是你的徒弟?”黎仲明不确定地问,“是因为之前的我把记忆锁住了,所以我才会不记得?”
“额怎么知道。”老乞丐摇头道,“额徒弟比额聪明多了,我怎么知道,他的‘局’到底是咋整滴。”
“所以,额才说,你是他,也不是他。”
“因为,‘你是他’和‘不是他’的概率各占一半。”
呵,这不废话么,除了“是”,就只有“不是”,难不成还会“既是,既不是”?
——好像,也不是不行。
——是黎仲明,但不是曾经的黎仲明。
但这副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黎仲明仅仅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那身体的归属应该还是黎仲明的。
如果黎仲明不是身体的原主,那跟身体的原主又是什么关系?
黎仲明,也是夺舍而来的?
不对,我为什么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叫黎仲明?我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唯独把自己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我……是黎仲明吗?”
依老乞丐先前所说,他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你是他,你是黎仲明!”老乞丐肯定地说。
“你都不确定我是你的徒弟,又怎么确定我是黎仲明本人?”黎仲明发现这个老乞丐总是说出一些前后矛盾的话。
“因为,你只能是他!”对于这个问题,老乞丐没有任何让步。
“什么叫我只能是他?”黎仲明一头感叹号。
“如果你不是他,那你身上的‘锁’,还有额这把‘钥匙’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老乞丐回答,“更何况,‘命运’也把额引向了你这里。”
“额滴编号为011,神启能力为‘命引’。也就是说,额可以得到‘指引’,改变‘命运’。”
“‘命运’把额指引到这里,肯定有它的道理。”
“所以,你只能是他,而且一定是‘改命’之后的他!”
提及“命运”,老乞丐皱眉道。
“其实额还有一个灵魂系的神印:知天命。”
“简单来说,额可以通过观看‘同类’的灵魂,得知他们过去、现在、未来的命运轨迹。”
“但是,额无法用神印查看你的‘命运’。这也是为什么额知道,你‘改命’成功了,因为你的‘命’,已经脱离‘祂’的掌控了。”
“所以,额最多只能为你‘开锁’,因为你未来的命运,额无法知晓。”
“至于‘锁’嘛……额应该已经找到捏。”
然后,老乞丐问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黎仲明,你为什么还不疯呢?”
“额都已经引导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已经分不清了!为什么还是疯不了!”
“疯不了,就醒不来啊!”
黎仲明完全被绕进去了。
老乞丐铺垫至此,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疯?
如果仅是为了让他疯,那老乞丐所言之中,又有多少是真的?
——毕竟,疯子自己都分不清真假啊!
“我到底……疯没疯?”黎仲明有些自我怀疑了,“是我已经疯了但没有察觉,还是我根本没疯?”
“你没疯!你要是疯了,早就醒了!”老乞丐指着黎仲明叫嚷着。
“我……没疯?”
自我怀疑进一步加深。
“对哦,我还没疯,不然我怎么会思考‘我疯没疯’?”
虽然口头这么说,但黎仲明已经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颠倒了。
“我为什么没疯?”
老乞丐嘴角上扬,附和道:“是啊,黎仲明,你为什么还没疯啊?”
在冗长繁琐的铺垫,以及老乞丐诱导性的问题下,黎仲明终于说出了老乞丐想得到的答案。
“会不会,是因为,‘锁’没开?”
“‘锁’,不让我疯。”
“如果是这样,那么‘锁’,就是……”
空间暗处的哐哐当当地震动起来,绞缠在一起的铁链也随之滑动。
思维混乱的黎仲明和情绪癫狂的老乞丐异口同声道:
“‘锁’就是,保护机制?!”
老乞丐豁然开朗,他激动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额就说,为什么你一定要做人类!”
“原来是‘保护机制’在作祟啊!”
“你之所以‘疯’不了,是因为‘保护机制’不要你‘醒’啊!”
黎仲明此时又联想到了白发少年的警告:“央劝诫过我,不要‘吃人’,不要‘取命’,他应该并不想让我‘疯’。”
听到黎仲明提起央,老乞丐似乎早有所料。
“黎仲明,天下的‘道’有千万条,每个人所行的‘道’都是不一样的。”
“他行的,是‘人之道’,给你灌输的,肯定也是这条‘道’上的思想。”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选的‘道’本就与他相冲,不然在几年前你又为什么暴打了他一顿?……噫,不对,打他的,也不算是你。”
黎仲明似乎“得道”了,又似乎被绕晕了。
“我选的,是什么‘道’?”
“你选的,是世间最难的‘道’,而且,不止一条……噫,这么说也不对,虽是多条,但实则一条。”
老乞丐摸了一把自己凌乱的胡须。
“之所以说你的‘道’比其他人更困难,是因为你的‘道’,必须要从原点开始,重新修炼。”
“所有的‘进化之路’,都是从野蛮到文明。”
“因为力量,是生存的基础!在生存的前提下,才会诞生出其他多余的情感。”
“所以,你目前要修的,应该是‘兽之道’。”
“也就是,行怪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