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起床了。”
熟悉的女音又耐心地重复了一次。
宁留风揉了揉眼睛,面前的少女留着两根俏皮的长辫子,用手推了推宁留风的肩膀。
“哥,还赖床呢?还去不去大学报到了?”
“你是……”宁留风望着眼前的少女,心里虽有说不完的话,但更多的,是质疑,“你究竟是谁?”
“哥,你干嘛呀?”少女撅起嘴巴,假装气愤道,“你睡一觉就把我忘了?”
“我是你的妹妹,宁留沙啊。”
宁留风坚决地摇摇头:“不,你不是她!你不可能是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妹妹?”
宁留沙被宁留风激动的情绪给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了?我是宁留沙啊,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正因为记得一切,所以我才说你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我不可能是宁留沙?我不是你妹妹,又还能是谁?”
“你怎么可能是她?我真正的妹妹,宁留沙,她已经死了!”
宁留沙一头雾水:“啊?我死了?”
她看宁留风那眼角流下的眼泪又不像是假的——毕竟,自家哥哥这样的大直男什么时候哭过?
“哥,你你你,干嘛啊?先别哭啊!”宁留沙被自己哥哥给搞懵了,“你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我不是还活着吗?你就这样突然哭了,我很慌啊!”
“你活着有什么用?死的是我妹妹!”宁留风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依然保持着敌意。
“宁留风,我就是你妹妹啊!哥,你到底怎么了啊?有哪里不舒服吗?”宁留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是她!”宁留风还是一口咬定。
宁留沙也来了脾气:“我怎么就不是她了?”
“宁留风,你身高182,体重73kg,A型血,摩羯座,生日是1月10日,最喜欢的小说是《叁体》,最喜欢的电影是《盗梦空间》,最喜欢的游戏是cSGo……”
“哥,我说得没错吧?就算是恶作剧,也该结束了吧?你再这样,我可要真生你的气了!”
宁留风望着宁留沙,没有表情,继续质疑道:“难道是能够窥探记忆的伪装类虫族?”
“什么虫族啊?哥你看小说是不是看魔怔了?”宁留沙无可奈何,“还是说,哥你做噩梦了?”
“对了,梦!我在梦里!”宁留风可算是想起之前自己吸入酒香,昏睡了。
而从梦中醒来的最好办法便是:自杀。
于是,宁留风推开了自家的卧室门,奔向客厅,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要向自己的身体上刺。
“欸欸欸,宁留风,你干什么?”
厨房做菜的宁母听到动静跑出来开始抢夺宁留风手上的刀。
“不是,你这孩子,都考上985大学了,就算不想去报到,也不用自残吧?”
“你不想念书,我们可以谈,没必要自残啊,小风。”
“快把刀放下!”
虽然知道这是在做梦,但看见宁母那张熟悉又可憎的脸,宁留风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怒火。
就是她,趁他上大学时,把宁留沙卖到了人类集市,间接导致了宁留沙的惨死!
就算在现实中已经杀死过她一次了,但再次碰面,还是不可饶恕!
宁留风一脚踢开宁母,他本来就人高马大,这一脚又饱含怒气,宁母直接一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壁上。
他们一家四口在墙上悬挂的裱框全家福也被撞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哥,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对妈妈动手?”
宁留沙看见宁留风举刀就要向宁母刺去,连忙抱住了他的腰。
“放开!那家伙不是我们的母亲!她是伪装的怪物!就是她害死了你!”
宁母也是一脸懵逼:“啊?我是怪物?小风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妈妈怎么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宁留风恶狠狠地说,“因为你在现实中已经被我杀死了!”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知道吗?”
“但就算是梦,我也不会放过你!”
宁留风把自己没有救下妹妹的怒气全部倾泄到了面前的“母亲”身上。
他痛恨怪物的残忍,更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哪怕他向来理性,哪怕他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梦。
他还是无法原谅,无法容忍,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复仇!
“哥,不要!不要伤害妈妈!”
宁留沙双手抓住宁留风架在空中的手臂,一边哭泣,一边恳求。
“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宁留风的刀并没有因妹妹的阻拦而收回去。
“假的,都是假的。”
“你是假的,她是假的,这里的一切,全是假的!”
“这里是梦,我在做梦!”
这时,宁母像知道些什么一样,对宁留风说:“小风,你还是病了吗?”
“什么?”宁留风和宁留沙同时停住。
“小风,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选择当脑科医生吗?”宁母继续说,“因为,他一直都想治好一种精神类脑科疾病。”
“这种病名为,怪物妄想症。”
“其症状就和你现在的症状一样,将所有人视为伪装的怪物。”
宁母神色无奈地看着宁留风:“只是没想到……小风,你怎么也患病了?”
“你出现这种症状多久了?别担心,妈妈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
“呵呵,怪物妄想症?”
宁留风不吃她那一套,他深知养殖场内迷惑觉醒人类的那套说辞。
“好好好,都这么演是吧。”
他失去了耐心,朝向宁母的刀尖对准了自己。
“我不陪你们玩了。”
就在他的刀子即将落下来时,宁留沙奋力抓住刀子。
“哥,等等!不要!”
虽然是冒牌货,但好歹顶着自己妹妹的脸,宁留风给了个面子。
“得,你说。”
宁留沙眼看抓住了机会,连忙劝说:“哥,你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在梦里,你杀了我,不代表在现实我就死了啊!”
“哥,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