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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路遥一副被戳破的样子,放弃大碗,认命的站起身端起酒杯“武林大会告一段落,今日借此感谢诸位对路家的支持。”

共同举杯之后,乌玉成为了裴菀的主攻对象,裴柒不知为何也加入,频繁对乌玉敬酒,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车轮战,饶是乌玉不小的酒量也被敬得发晕。

再次举杯,司阴拦下乌玉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代她喝。”

乌玉失了真气后,从未如此饮酒,开始还有些担忧司阴的酒量,见他半坛酒下肚也没出现异样,遂放下心来,揉着闷闷的额头。

路遥本是想替她挡酒的,没想到司阴接了他的活计,加上开始喝的三大碗自己也有些撑不住,便尽量灌一灌裴家兄妹。

酒喝到饭菜重新热过一遍又凉了,坛中也空了方才结束。

路遥和裴菀趴在桌上,裴菀嘴中嘟囔着什么,仔细听隐约能听到‘不想嫁人’的字样。

裴柒眼里已经泛红,可坐在他对面司阴却毫无异样,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扶着倚靠在椅背上的乌玉端坐着。

“想说什么不妨直言,我要送乌玉回去。”简言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裴柒薄唇轻挑,果真直言道:“乌玉失了真气吧。”

司阴皱眉看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出手绝了后患。

“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时间长了这便不是秘密,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多如牛毛,稍加试探就能知晓。”

“你今天离开?还是明天。”

“你能保她多久?”

最后一句话,让司阴陷入无尽的沉默,空气如同凝滞。

“呵呵呵...”笑声入耳如同银铃,喝醉酒的声腔带着甜哑“我是失了真气,不知是因为渡劫还是快要生命尽头。”乌玉说着手掌支在桌上,探身看向裴柒。

“但我如今想要你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裴柒笑得更甚,将骨子里带着的邪魅展露无余,虽说是威胁,可他甚至有些喜欢乌玉这张狂劲儿。

扶起身边醉倒的裴菀,离开前随手拽下自己腰间的铭佩放下“如此,就看谁有命活下去吧。”

乌玉糨糊似得脑子,反应不过来他说的话与留下的铭佩有何关联,只觉得这人喜怒无常,摸来茶壶喝了两口胃里才舒服些,长舒一口气。

“咚”的一声,身边的人摔在桌子上,这是听到裴家兄妹离去了这才不强撑着。

乌玉笑他“分明二两倒,愣是装出了千杯不醉的架势。”

费力的将人扶回房里,心道恐怕他今夜是走不成了,反正常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晚去也罢。

路遥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乌玉招来他的小厮,把人撂下就不管了,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酒劲儿又上来,乌玉头重脚轻的躺到床上,撞上散着热气的人,才发觉自己一时昏了头,竟然把司阴送来了这里。

她咕噜又爬起来,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都是和衣而眠也没必要避讳,可就是不想与他呆在一个房间里了,明日他就要离开,以后或许会有,或许不会有交集,总之是要分道扬镳了。

无论怎样都要告别的,她其实挺害怕告别,都是成年人了煽情的事儿尽量避免。

乌玉靠坐在床边歇缓的功夫,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眼里半是混沌,半是清明。

被拽住了手腕,打断了她起身的动作,将人扯回床上。

乌玉站不稳的,摔在司阴硬梆梆的身上“你怎么醒了?”

黑暗中司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也不管她问的什么,只问道:“你去哪儿?”

“当然是回房睡觉了。”

酒楼的房间都差不多,他实则此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谁的房里,就是不愿意让她离开。

乌玉看看仍旧紧握在自己腕上的手,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温度,无声的叹一口气“你且休息吧,明日再出发,我不与你告别了,此去一定凶险万分,你自己小心。”

“为何不与我告别?”

“今日酒宴就是为了祝你一路顺风。”

“我问你为何明日不与我告别。”

“因为...”乌玉说不出自己是在逃避,含糊答道:“山高水远有缘随时都能再见,不必拘泥仪式。”

司阴固执道:“可我就想拘泥,告别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再次相逢吗?”

“那就随你的意思。”乌玉心中苦笑,她是害怕生命中每一次道别的,仅存在她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几人,不都是再某一次告别中离去,再也不曾回来。

撑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想要将跨坐在他身上的大腿收回,司阴霎时翻转了两人的位置,将乌玉牢牢压在身下,自己跨开在外侧躺下,又将被子整理好,声音低沉道:“睡吧。”

乌玉闭着眼,蒲扇似得睫毛微微抖动,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静谧中不知走动了多少时间,乌玉听到身边人呼吸均匀,这才放松下来,眉头皱起又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看到,头侧向墙面。

腰间猛然被一只大手捞起,窝在怀抱中抱紧。

听见耳边的呢语“我会尽快回来,回来便不走了。”

她没问为什么不走,以什么身份不走,耳边沉稳又节奏的心跳震动鼓膜,她逐渐平静下来,不知何时摒弃了脑中的想法睡了过去。

...

乌玉很少睡到这么晚,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和煦。

身边的床铺空无一人,司阴没同她道别。

心里有些失落,撑着身子坐起来,一阵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何必失落,不愿道别不就是自己的心声吗。

是自己的剑陪伴自己太久了吧,适应两天就好了。乌玉想着,拿起昨夜解下仍在脚边的灼阳,两眼失神轻轻的抚摸刀身,灼阳刀柄上的黄宝石流转生辉,比阳光还要刺眼。

乌玉被这光芒刺痛,很快振作起来,洗漱过后换好衣服,临出房门的时候,又返回来坐下,盘腿运功。

“到底何时才能恢复!”

气急的乌玉一拳砸向床铺,听见门外嗤笑一声,江卿之推门道:“你的跟班走了,无人护你,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