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现下也不是好机会。”
“那三皇子要我做什么？”
“我要姬政的命。”路启天在他手里，姬昭也不怕当着路遥的面儿直说。
乌玉啧啧两声，笑道：“你怎么就觉得路启天的命，比当今的八皇子还值钱？”
姬昭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一派温和，看向坐在她身边的路遥道：“你这样说，恐怕你的小兄弟要寒心了。”
“他已经是北盟主了，有什么好寒心的？你如今为了皇位不也杀手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乌玉拍拍身边的路遥，路遥面上没什么反应，仿佛都是他心中所想一样，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思。
姬昭看在眼里，心下放心，只要在乎路启天的生死那这交易就稳妥，不在意乌玉对他的挤兑，她有句话说的是对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路启天就留在我这好生招待，事成必定完璧归赵，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路家的铺子？”
“现在就可重新开业，查封的自当归还。”
“嗯。”乌玉拎起怀中的纸袋儿，起身出了府衙。
“演得不错。”
路遥游魂似得跟着她，心中起伏岂止万千，乌玉一连夸了他三遍才听清楚“什么？”
“夸你。”
路遥苦笑，她叫出三皇子，自己就大致清楚了父亲落难的缘由“我尽力配合罢了。”
“后悔上了贼船？”
路遥摇头道：“京城水深，只是担忧你能否全身而退。”
“放心。”
在达成姬昭所愿之前，他并不会对路启天动手，会如他所言好生招待，这点乌玉并不担心，为了防止生变，乌玉没多做停留，第二日便启程上京。
路遥本是想跟着去的，乌玉将他按住主持路府大局，各个铺子经此一遭，需要重新整顿的不少，花容忙不过来岂不是给了路震后院起火的机会？
将老牛也留在路府，托付路遥好生照料，乌玉一人一骑简单利落。
日夜兼程，半月到达汴京。
乌玉好些时候没这样遭过罪了，坐在酒楼的浴池里自言自语道：“今年怎么就跟犯太岁似得。”
一件吉利事都没有。
算算日子，姬昭应当还没到汴京，乌玉闭眼靠在池边，把从年关开始一件事一件事的捋了一遍。
“姬政。”乌玉启唇，无声的念一遍这名字。
路启天的命自然是要保的，她船上的人只有她推下去淹死，决不允许别人的刀刃伸到自己的地盘来。
是夜，乌玉一身黑衣又遮了斗篷，翻窗而出纤细的身影融于墨色的夜幕之中。
无声的翻转在屋檐上，尽量不动用真气，远远见八皇子府熄了多半的灯火，门口的匾额被高悬的灯笼映成橘色。
姬政的生母生下他胞弟姬伏时身子差，在小十一四岁便撒手人寰，皇帝垂怜幼子本想要过继给皇后抚养，不成想孩子成夜哭闹不肯用饭，四岁的小娃娃任凭谁哄都不行，虐待又不敢，时时刻刻都有半大小子的姬政都派人盯着。
只听得姬伏一句要找哥哥，皇后赶紧请示皇帝把这烫手山芋送还了乐芙宫，待姬政成年后出宫立府，也顺理成章的跟了出去。
八皇子府住了两位皇子，相比之别的皇子府，要更大一些。
守卫森严，姬昭眼线众多，谁知哪个茶铺哪个乞丐就不同寻常，从门口进去不是上策，乌玉到底还是用了真气才入得院子，躲避开一队巡逻经过的小队，入府时借着高处看远大致扫了近处的格局，只能按着最中心最好的位置来了。
寻得一处假山，背靠在后方调息，一阵儿压下身体不适之后才动身去碰运气。
整个府邸最中间的院子，比之外围巡逻还要频繁，正欲进去探查，又瞥见紧挨着旁的院子，呈明月抱星状将这院子半拢在中间。
乌玉嘴角轻挑，带在身边的都是亲卫，她也不怕暴露，在明月状的院子门口大咧咧的现了身。
“谁！”门口立着的侍卫见眼前忽现黑衣身影，吓得大喝一声，立马有身旁的的小队闻讯将她包围，泛着寒光的刀刃竖了一圈。
乌玉不紧不慢的摆摆手道：“深更半夜的这么大声干嘛，姬政住这个院子吧？”
那侍卫半句话都不答，一张脸冷清似铁命令道：“杀！”
四周围着乌玉的人闻言立刻动手，扑到近前却发现她腾空而起砍了个空。
踏在虚空的乌玉胸口又开始发疼，不欲多做纠缠，冲着院内喊了一声：“无放！”
在那声“谁”之后，姬政其实就起了身，这会儿正准备穿戴衣物，听见刀出鞘砍杀的声音，忙披着一件外衫就运着轻功从屋内略出拉开了院门。
“政一！不得无礼。”
门口的侍卫对他一拱手，挥手便叫侍卫队停手撤离，自己也隐与暗处。
乌玉这才从空中踏步下来，到了姬政近前踩到地面。
“你这侍卫当真铁血心肠，我都解释过了，二话不说就对弱女子下毒手。”
姬政眼皮有些跳动“大名鼎鼎的玉鸦也算得上弱女子？”
“那是自然。”
乌玉说着踏进姬政的院子，院子里有山有廊有凉亭，池子里铺陈开大朵的莲花叶。
“水木清华风景不殊，八皇子真是好雅致。”
姬政淡淡道：“都是匠人布置。”
乌玉被引进外厅，侍卫端着茶盏送上来，乌玉抿着香茶看那送茶的男子“这不会是政二吧。”
“是政五。”
“喔。”乌玉点点头，刚才听闻他叫门口的侍卫政一，果然起名都是这样的套路。
“姑娘深夜造访，到底何事。”
“也无甚大事，姬昭扣了我小友的父亲，我来取你性命作为交换条件。”
这还不是大事！
一旁立着的政五徒然色变，绷紧身子蓄势待发随时听候命令。
姬政放了茶盏道：“方才何必现了身形，直接进屋来杀了我便是。”
“嗯。”乌玉点头“你的提议倒也不错。”
政五站不住了，立时就要冲上前来，被姬政拦下“切莫再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