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挤兑几句就算了，众人还是对眼下隐约有乌青的乌玉十分仁慈，饭后什么都没说就放了她回去睡觉。
饭前已经梳洗过，乌玉简单收拾就往床上栽，被司阴拦了一把安安稳稳的放好裹上被子。
“睡吧。”
乌玉摆摆手，眼睛都不想睁开。
过了一阵实在熬不过他的视线，问道：“你就打算这么看着我一夜？”
“嗯。”
“别嗯。”乌玉拍拍身边，努力让已经进入睡眠的身体往里蹭了蹭道：“睡觉。”
“我去洗漱。”
乌玉含糊的嗯了一声，翻个身就找周公去了。
等他回来女魔头早就睡熟了，看着人畜无害柔软非常，司阴无声无息的上床，抬手挥灭了油烛。
没铺另一床被子，犹豫了半晌掀开她被子一角轻轻的蹭了进去，俞白不肯说乌玉的去向，尽管怒火冲天他也不敢随便处置了乌玉派来送信的人。
不能独自待着，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又不敢走得太远，生怕错过了她回来，天知道他漫无目的一天寻找失望而归，在门口看见她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酸涩欣喜。
那场景昼夜出现在他脑海里，甚至让他分不清是梦是真，急忙冲上前确认，抱了一晚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他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惊醒之后又是无尽的担忧恐慌。
把人勾进怀里，贴在他脸颊的发丝带着皂角花露的香气，爱情的芽儿疯长鼓鼓胀胀的，他终于胸口被填满。
我的小姑娘，别再离开我的视线。
...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乌玉迷迷蒙蒙终于睁开眼在床上滚了一圈。
唉？司阴不在？
披了件衣衫起床，正洗脸的功夫司阴拿着托盘回来，把餐食放到桌上走到她跟前顺手拿下绢布给她。
乌玉接过擦干净脸，鼻尖动动“带回什么了？”
刚洗的小脸儿沾着点潮湿气，下巴越发尖了，昨夜把人带进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小姑娘又瘦了。
“今日只有菜粥，你昨夜吃得太油腻怕你肠胃受不住。”
乌玉点点头，有吃的就行。
司阴回来得急粥还有些烫，小厨房一直是放在炉火上温着的，乌玉手里捏着瓷勺搅动语气稀松平常道：“我这趟碰到九黎了。”
司阴没明白。
“哦，是幽精。”
男人皱眉，眼里风暴立马集聚，他这辈子也忘不了自己是怎么被遍体鳞伤的乌玉从剑宗救出来的“他与你动手了？”话罢上下打量了乌玉一遍，立马探她腕间脉象。
乌玉任他探查，等他放心下来收回手才接着说道：“追查五石散的时候碰见的，在生极乐。”
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番出去的情况，司阴却越听眉头越紧。
“你说幽精在浴池中将你扣住，他还中了催情药？”
乌玉：...
您老听点重点行吗？
“妖丹我本想剖出来的，让他也尝尝你受过的苦，后来还是放弃了。”
司阴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说，连刚才被她直接跨过的问题都没再问。
“司阴？”乌玉吃着粥含糊不清的喊了他一句，抬头看他。
干咳两声立马哄人：“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肯定下不去手啊。”
本来是解释的，司阴心里比不听的时候更难受了，同他一样的长相...那换了幽精呢？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也可以？
“而且当初你被他剜走半颗妖丹差点没命，总不能让他也死了。”
乌玉说着说着就没音了，眼见自己的剑脸色越来越差...还是闭嘴吧。
“他涉险你也会救他。”
“对啊。”
“先吃饭吧。”司阴站起身走了。
混世女魔头满头都是问号，这是咋了？
乌玉难得清闲两天等消息，颠簸得她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一整天窝在花园看书打瞌睡。
路遥贼兮兮的钻进亭子，往她小榻上一坐，挤得乌玉差点掉下去惊呼道：“那不是有凳子吗！”
谁知路遥不但不走，还笑得非常欠揍“我听说你和司阴吵架了？”
乌玉：？？？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遥得意道：“当然是依靠我敏锐的观察，明亮的双眼。”
“哦。”
“快跟我说说怎么了!”他才不会错失一个八卦的机会！
“没怎么啊，他在不高兴？”
果然吵架了哈哈哈，路遥甚至想给自己竖起大拇指，瞧瞧，瞧瞧！他明亮的大眼睛什么时候出过错！
自我陶醉完了，才反应过来他身边刚才一闪而过的影子是什么，赶紧追上去“乌玉你去哪儿！”
她都不用想，只要回房就能找到司阴。
路遥紧随其后，差点被乌玉关上的门拍扁鼻梁彻底被挡在了外边，捂着鼻子哎呦一声，好气啊。
“司阴啊。”乌玉堵着门笑眯眯的看向桌边坐着的人。
司阴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生气了啊？”
“不曾。”
这还不是生气了？
乌玉也没说话，坐在床上托腮仔细想了想今天早上的交流。
过了一阵她才反应过来，说道：“司阴，我帮他是因为他是你的一部分，我想要你完整，所以一定要保住他的。”
是因为这个吧？
她心里也捏不住，哄男人真的好难哦。
“我不会和他融合。”
“哦。”乌玉点点头，也不敢问为什么，走到他身后俯身抱住他，头搭在肩上。
“抱抱我好不好？”
绷直的背脊一松，乌玉转瞬就被黑着脸的司阴抱在怀里，下巴被人捏起来司阴的脸越来越近，乌玉满是水雾的眸睁大，这是...
男人...其实也蛮好哄。
“姐姐！有好事！”姬伏脚步匆忙闯进来，见到眼前这一幕喜色都卡在脸上“你...你们...打扰了！”
门让旋风一般撞开，又啪的一声阖上。
两人之间的好气氛破坏殆尽。
“那个什么，我去问问这小子要说什么。”
乌玉想从怀抱里退出去，环着她的胳膊却紧了紧，司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让人撞上红了脸，天边的云彩染了红霞一般，叫他舍不得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