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玉摸摸脸，况且她易容了啊，现在这张脸不能说平平无奇，但真没什么亮眼之处，笑道：“是吗？”
“自然。”
元安已经向后退了两步，正打算运功翻墙逃走，眼前绽开一朵致命的血莲，江卿之鬼魅般自他头顶落下，苍白的手搭在他肩头。
元安浑身一抖，引得仍旧坐着喝茶的瑞荣放声大笑。
司阴晚他一步，在乌玉身边站定，长臂揽过乌玉肩头把人强横的划在自己的地盘里，你们解决你们的恩怨，别伤着我的小姑娘。
路遥头上挂线，好在身边还有俞白这单身狗陪着，心下好歹舒服了点，欣慰的看向俞白。
俞白正紧张的盯着乌玉，生怕一转眼她就出点什么事一样。
路遥：好烦啊...
江卿之歪头，血瞳差点让元安尿了裤子，还未等他说什么求饶的话，只剩下一声痛呼。
恐惧让元安忘记出招，他本就不是江卿之的对手，江卿之这下更是不战而捷，肩上那只苍白的手捏碎了肩胛骨，碧玺剑把人扎了个对穿。
跟来探听风声的几人心头颤抖，只想问问后悔还来得及吗？
没了生气的人如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元善吓坏了脱口而出道：“卿之不可！”
好似没看见黑白混沌的血瞳一样 ，元善擦擦头上的汗跑到元安身边，伸手探了鼻息。
“这可如何是好...这这这，这么多人看着，你怎么交代！”元善说着往院门口一看道：“好似也没几个人，还站着干什么赶紧都杀了不能传出去！”
众人：...
元善说着抽出佩剑，这就要动手了。
路过门口乌玉拦了他一把，笑着向外边的几人说道：“你们不会说出去吧？”
众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对啊，你们得说。”
赶紧有人表态：“我真的不说！”
“对对，真的不说。”
乌玉语重心长道：“得说得说，今天三长老四长老联合趁着大长老闭关杀人夺山，结果计谋不成被抓住畏罪自杀，是吗？”
“是是是!!”
“诸位的脸我可是记住了，晚上睡不着时会去督促各位白天好好说话。”
晦气哦...
啥也不敢说，一阵小鸡啄米。
“回吧回吧。”
闻言几人如蒙大赦，一溜烟就没了影，恐怕已经是今生轻功的巅峰了。
元善被按着还是不肯罢休，提剑还要追上去，喊道：“怎么能放了他们！元安怎么也是卿之的师叔，如果传出去他入魔弑长，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乌玉笑着看他不做辩解，她并不是拉江卿之下水，只不过人群已经散了一波，江卿之入魔恐怕现在就已经传出去消息，何必再遮遮掩掩，只要这入魔有正当理由就是了。
她又没胡说。
“你是元善吧？”
元善让她问得愣了一下，停下了挣扎“我是，你是？”
“乌玉。”
元善：？？？
“你想害卿之？”话罢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挣脱开来跳回江卿之身边护着。
看他这护犊子的样子，乌玉甚是放心，山中事山中了吧，她就不掺和了。
江卿之终于把目光从地上的尸体挪开，绕过身前挡着的元善，飘忽到乌玉身后叫她：“你别走。”
乌玉回头道：“你先了结了...”话还没说完，江卿之直直往地上栽倒，她刚反应过来，就被司阴眼疾手快的接住。
司阴瞥了一眼手里拎着的人，有些嫌弃。
只要乌玉少碰他就好。
元善慌乱“快！去我院子！”
人们闹哄哄的来又闹哄哄的走，元善的座下弟子来收拾了元安的尸体，就连地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空荡荡的院子，鼻尖还绕着血腥气，瑞荣突兀的笑出来，声音越来越大戛然而止。
真狠啊，江卿之。
不愧是自己暗地里崇拜了许久的人。
瑞荣决然起身，双目赤红回望了一眼院落，他年少至今进进出出成千上百次，如今只余下自己了。
无尽山如今却余不下自己了。
...
江卿之醒来已经是夜间，眸中血色褪去，整个人虚弱得不行，撑着胳膊靠坐在床头。
饭后无聊正巧来探病的乌玉给他削了一只梨子，递到他手里。
元善是不愿意的，瞥了一眼乌玉道：“散功后他身子亏得厉害，你竟还给他梨子吃，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江卿之咬了一口，沙哑的嗓子有汁水流过，仍旧嘶哑道：“很甜。”
元善瞪了他一眼，哼道：“元方醒了，你饭后去看看他。”
“嗯。”江卿之嗯了一声，对上他的眼睛，饱含送客之情。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被气着的元善甩袖而去。
乌玉给他垫了垫枕头，让他靠的舒服一些，说道：“莲花心经至阴，入魔后散得也是阴气，按照阴阳平衡来看，阴虚则阳盛，所以你应当吃些下火的东西。”
江卿之淡笑“不必跟我解释，不过是个梨子而已。”
乌玉努努嘴没接话，两人沉默半晌还是江卿之打破了静谧。
“无尽山富足，我从未担忧过金钱。”
乌玉看他“什么？”
“五石散，阿芙蓉，如仙烟。这些禁药从无尽山出去，换回一担担金银。父亲在世时用过五石散就知道后果严重，当即不同意再制造，元瑞便暗地里少量运送，自他死后不断壮大。”
江卿之嗤笑一声道：“老头子不理事，元瑞元安把持无尽山中馈多年，明账暗账早就混为一谈，不知哪一口饭菜、哪一针线用的是禁药换来的。”
乌玉听完点点头。
江卿之是备着她会大开杀戒开的口，奇怪道：“怎么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
“你父亲...”
“我已经知道下药的人了，元安死了，我会找到元瑞。”
江卿之抿嘴，心有愧疚道：“我会清理他。”
“如何清理？杀了？毕竟养活了这么一大山的人，你不必参与了。”乌玉托腮不似说假话。
江卿之眸中震惊，下意识咬了一口梨子，丝丝甜意沿着喉咙漏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