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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夕阳,温暖而柔和,照在宁静的潇水河面上,潇水北去,不知流淌了多少万年。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一幕接着一幕反复上演,直到苍海桑田,直到海枯石烂。

秦时明月汉时光,那比明月更亘古存在的夕阳,倒底见证了多少爱恨情仇?目睹了多少悲欢离合?此时,它照射在吕宫徵的身上,是否,也读懂了他寂寞的目光?是否,理解了他心中的悲凉?吕宫徵站在潇水的这一头,梦中人,她在何方?

柳依依默默地俏立在吕宫徵的身旁,陪着他静静地看着夕阳,直到夕阳落山,天地一片灰茫。

初冬的落叶,在离开树枝的时候,于北风中飘舞,向世间告别的刹那,恋恋不舍地展现着最后的牵挂,飘落尘土。

吕宫徵的心,一如那冬日落叶,眷恋着这一世,憧憬着下一世。

梦中人,若这一世不能把你找到,唯愿下一世,你再出现在我的梦里。

“公子,天色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柳依依肯定读懂了吕宫徵此刻的心情,以一种温柔如水的语调说道。

吕宫徵收回寂寞无比的目光,尽管笑容中掺杂着太多的苦涩,他还是对着柳依依微微一笑,点头说道:“走吧,回家。”

回到别致小院,唐碗早已送来饭菜在小院中等着,当她看到吕宫徵步态轻盈地走进小院后,一脸怒容地说道:“乌风流,你还真难伺候,难道你看不到太阳都已落山了?”唐碗说到这里,这才想起了其中的关键,又一脸惊异地说道:“乌风流,你能走路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吕宫徵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太好了。”唐碗笑着说道,“苏姑娘已到别处去养伤了,你的伤也好了,从明天开始,我终于可以不用再给你送饭了。”

“碗儿姐,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从明天开始,由我来给乌公子做饭吃好了。”柳依依答道。

“依依妹子,怎么看你也不是做丫鬟的命呀,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做这种人的丫鬟?不行,你以后可以天天免费到我山庄去吃饭。至于乌风流去了则要收钱,而且他爱去不去。”唐碗说道。

“依依,你放心,本公子有的是钱,而且我不但在绿野山庄有常年的包厢卡,就是桃杏天下本公子也有一张年卡。从明天开始,我带你到桃杏天下去吃饭。”

吕宫徵见唐碗话说得难听,当即决定使用丐帮在桃杏天下酒楼“桃林”包厢的年卡。

柳依依听了,低头“嗯”了一声。

唐碗看到柳依依那小鸟依人的模样,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神,瞪着一双美目看了柳依依好一会儿,有心想怼柳依依几句,但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便将目光移到了吕宫徵身上,恨恨地说道:“乌风流,真有你的,你到底给我依依妹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唐碗,我还想问你,我到底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这辈子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吕宫徵针锋相对地说道。

“好啦,好啦,乌公子,碗姐姐,你们别总是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好不好。”柳依依拦在吕宫徵和唐碗之间,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开吵。

“依依妹子,你跟在这种人身边,早晚得将你的眼泪流干,你好自为之吧。”唐碗说罢,气呼呼的离开了别致小院。

第二天一大早,柳依依早早洗漱完毕,准备上街去买早餐,这时,唐碗却又带着早餐过来了,不过她送过来的只是一个人的份量。

柳依依将唐碗送来的早餐送到我的面前,柔声说道:“公子,你吃吧,我不饿。”

唐碗在一旁狠狠地瞪着吕宫徵,似乎只要他将柳依依的早餐吃下就要生吞了他似的。

看着唐碗那吃人的目光,吕宫徵心中不免有气,接过柳依依递给的竹筷,挟起一个小笼包子咬了一半吃下,然后将筷子上的另一半喂向柳依依的嘴边,柳依依神色一呆,不安地瞧了唐碗一眼,红着脸一口吃下。

“好吃吗?”吕宫徵问道。

“好吃。”柳依依的双脸嫣红胜霞。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好吃。”

“哦,那……那就不好吃。”柳依依小心翼翼之地说道。

“走,我带你去桃李天下吃好吃的去。”

唐碗目瞪口呆地望着吕宫徵和柳依依一人一口分着吃下一个小笼包子,又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接着又看到柳依依红着脸却满是幸福的神采,被吕宫徵牵着手往外走时,忍不住失声叫道:“柳依依,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柳依依听了,小手颤抖了一下,脚步顿时缓了下来。

吕宫徵稍稍用力一握,柳依依的小手又是一颤,脚步便跟上了他的脚步,将一脸委屈和不甘的唐碗留在了身后。

踏入桃李天下的那片桃林,萧萧的西风已将满枝的树叶吹落于地,在桃枝的疏影横斜之中,西风又卷起落叶飘飞在灰蒙的空中,在那漫天飞舞的落叶之中,在那绿水和碧空之间,有一人影,孤独而立,丰姿绝世。

吕宫徵和柳依依同时发现了那个绝世而独立的人影,柳依依一见之下,心跳猛地加快,一只小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吕宫徵的手,玉手颤抖,似乎一只小鹿在林间突然碰上了天敌猛虎一般害怕之极。

“刘夭桃!”

望着一身白衣如雪,长发飘飞,俏立在蓝天与绿水之间,惊艳了时光的刘夭桃,尽管对她的美,先有目睹心有准备,但在此一刻,亦然让吕宫徵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刘夭桃的美,绝对旷古绝今。

刘夭桃似乎也感觉到了吕宫徵和柳依依的存在,缓缓地回过头来,当她看到吕宫徵时,一丝迷茫出现在她的眼神中,紧接着,刘夭桃的目光定在了吕宫徵和柳依依紧握的手上,这一刹那,吕宫徵似乎看到了刘夭桃始终平静如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也就在这一刹那间,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柳依依的小手。

刘夭桃神色一呆,露出了一抹浅笑,冲着吕宫徵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她是谁?”

直到刘夭桃远去,柳依依这才怯怯地问道。

“桃杏天下的老板娘,刘夭桃。”

“啊!”柳依依听了惊叫出声,“这刘夭桃也太美了,简直比苏姑娘还美上三分,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人儿了。”

“这刘夭桃是漂亮,天下仅有,也许我的梦中人根本没法跟她比,但是在我心中,却是最完美的,也是最漂亮的。”

“是啊,能够在公子忘记一切,却唯独记得她的影子的人,那绝对是空前绝后的人儿,我敢肯定,那位梦中人姐姐,肯定是一位与刘夭桃一样美丽无双的人儿,甚至,比刘夭桃还要漂亮。”柳依依幽幽说道。

吃完饭回别致小院。

静夜。吕宫徵一如既往,再次入梦。

梦中人,孤独的身影独倚雕栏,天地一片苍茫,如海市蜃楼,虚幻缥缈,若有若无。

梦中人回头望来,只是她的脸还是那般的朦胧,吕宫徵死死地盯着,双目眨也不敢眨,他要看清那明灭不定闪烁不停的人影的面容。

突然,眼中的人儿清晰了起来,但瞬间却变幻莫测,绝世容颜的苏可琴,沉鱼落雁的容落雁、倾国倾城的柳依依,甚至连那闭月羞花的唐碗,在他眼前一一呈现,一一幻灭……

“母亲——”

柳依依的房间内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将吕宫徵从梦中惊醒!

吕宫徵快速地来到柳依依的房间门口,敲着门问道:“依依,你怎么了?”

柳依依打开房门,扑进了吕宫徵的怀中,浑身激烈的颤抖着。

吕宫徵轻轻拍着柳依依的肩,轻轻安慰道:“别怕,别怕,依依,是不是做噩梦了?”

柳依依身子抖动不已、嘤嘤哭道:“我……我梦到我母亲,我母亲她……她……”说到这里,却已泣不成声。

这时,凛冽寒风吹来,衣衫单薄的柳依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吕宫徵怜惜地将柳依依抱到床上,替她捂好被子,正欲离开,柳依依的小手却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

“睡吧,依依,我不走,我守着你。”

吕宫徵爱怜地说道,此一刻,他想守护在柳依依身旁,哪怕是暂时的守护。

柳依依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呼吸平稳悠长,长长的睫毛合拢,似珠帘垂幕。

窗外的月光,清辉洒满人间,斜照进来,静静地守护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姑娘,映照在柳依依绝美的脸上,像母亲那无私的怀抱,拥着柳依依渐入梦乡。

小院中,月光大明,月满西楼。

朝阳的第一缕晨曦照射进来,柳依依睁开眼,一眼看到坐在床前的吕宫徵,白里透着嫣红的脸上,刹时红得似一朵娇艳的花儿,小手这时才松开吕宫徵的手,低声道:“公子,谢谢你。”

“依依,起床吧,洗漱清楚,早餐后我们去姑苏。”

“真的吗?公子。”

柳依依的脸上全是惊喜之色。她太想回家了,所以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梦见了母亲在流泪,而流下的眼泪,竟是红色的血泪!

坐上远去姑苏的马车,柳依依似乎这才相信吕宫徵没有骗她。

柳依依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幼稚女孩,一路开心的笑着,银玲般的笑声温暖了冬日的寒风。

经过近一个月的舟车劳顿,姑苏,已近在眼前。

“看,那座山名叫寒山,山上的那寺庙叫寒山寺,我家就住在寒山脚下。”

柳依依纤纤玉指着远处的一座如黛的山峰,口中欢快地说道。

山色如黛,夕阳如血。寒山寺的钟声悠扬响起,向世间背井离乡的人们,讲述着“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浓浓乡愁。

江南烟雨,小桥流水,冬日的江南依然有着不同寻常的风情,萧瑟的西风吹过常青树的枝头,坚强绿叶彰显着生命的顽强,路边的常青藤生命依然旺盛,尤其是那一簇簇黄色的菊花,在迎风怒开,欺霜傲雪。

寒山,巍然不动,但寒山寺的钟声,指引着人们通向寒山的方向。

吕宫徵和柳依依循着寒山寺的钟声,快步走向那亘古恒卧的山岳,路边树枝头上的昏鸦,被他们惊扰,长鸣着飞向高天。

幕钟,枯枝,昏鸦,轮换了小桥流水人家,让人心生悲凉,让人恍然觉得,那远处的残阳,如血。

渐近寒山。

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涌上了柳依依的心头,诺大的柳宅在这个时候不见饮烟,不闻人声,甚至听不到犬吠鸡鸣。

一阵西风吹过,西风裹着鹅毛般的雪花,飘落而下,天地一片苍茫。风越吹越大,狂风卷着雪花,漫天狂舞。

柳依依忐忑地推开大门,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家中,突然整个人呆住了……

“母亲——”

随着一声近于绝望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口鲜血从柳依依的口中激喷而出,娇躯直接向地上倒去。

吕宫徵一把抱住即将倒地的柳依依,发现她已经昏厥过去。

眼前的惨状让人心惊胆颤:柳依依全家三十七人被枭首在柳家大厅之中,柳依依父母双双被凌迟处死,尸体被悬挂在大厅的横梁之下,柳依依父母的双眼都睁得大大的,两行已经干涸的血泪挂在他们的脸上,分外醒目……

柳家大厅的正中央,张贴着苏州太守蓝白衣的告示中说明,厚黑教叛逆作乱,朝廷已将厚黑教定为谋反的邪教组织,人人得而诛之。柳凌霜一家勾结厚黑教做乱,满门抄斩,祸首柳凌霜及其妻杨氏凌迟处死,暴尸百日。

埋葬好柳依依一家,昏厥中的柳依依这时才苏醒过来。

跪倒父母坟前,柳依依哭得天昏地暗,泪水似乎已经流尽,柳依依的双眼肿得通红,嗓子也已哭哑。

雪越下越大,片刻之间,将那新建的坟墓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也将柳依依的全身染白,天地也一片素白,远远望去,整个寒山也似披上了一件巨大无比的孝衣,寒山在哭,大地在泣。

望着已经泣不成声全身抽搐的柳依依,吕宫徵无法找到安慰她的语言,只好前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前。

也许,柳依依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结实的肩膀,让她靠着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柳依依伏在吕宫徵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死去活来……